第7章 地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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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丁婆這邊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忌憚地煞的身份,可常家這邊的實力也並非等閒,雙方很快就交戰在一起,打得有來有回,而且不到兩分半的時間,附近的常仙也都趕了過來。

一同而來的還有十幾個白家、黃家,它們雖未成形,依舊保持著獸態,可它們在山中修煉幾十年,也有了些淺薄的道行,趁著地煞和丁婆糾纏,它們鎖準血棺,想將我從中叼出來,可惜都被守在血棺附近的地煞一掌拍飛。

戰況膠著了半個多鐘頭,其中一個地煞忍不住喝道:“你們當真要為了一個無關之人,把幾十上百年的道行都搭進來?”

他這話不僅是衝丁婆說的,更是衝那些僅修煉了幾十年的黃白兩仙所說,畢竟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狐狸和黃皮子死在他們手上。

可惜……這些狐狸和黃皮子越戰越勇,儘管死了不少同伴,卻還是齜牙咧嘴的瞪著六個地煞,其決心不言而喻,顯然是鐵了心要把我救出來。

丁婆則不著痕跡地偏過頭,低聲詢問一名仙家怎麼常二爺還沒來?他們就快要頂不住了!

那仙家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哼!”

正此時,帶頭的地煞冷冷一哼,他深知照這樣打下去,事情隻會沒完沒了,若是拖到雞鳴之時還沒回去,今晚這任務就算是廢了。

“離,巽,坎,兌,你們四個擋住他們!”

帶頭地煞回頭看向血棺裡的我,忽然咧嘴一笑,說既然帶不走我,就將我殺了,把我的魂帶下去也一樣,反正我這樣的人早晚一死!

說罷,他伸出枯瘦的手爪,在月光下散發出濃鬱的殺氣,快速劈向我的腦袋。

“住手!!”丁婆一看情況不對,嗬斥一聲,便與八名常仙火速殺來,企圖擋下這致命一擊。

可惜被叫做離巽坎兌的四位地煞早有準備,在他們九人動身的一瞬間,他們四個便攜來一團死氣攔在了半路。

而那些狐狸和黃皮子衝向血棺,也通通被另外一名地煞擋在三米開外。

丁婆眼看著我要被殺,心急如焚,一時間有些分心,砰的一下,胸口被地煞的死氣擊中,整個人狼狽的倒飛了出去。

“嗬嗬,去死吧!”

與此同時,血棺旁,為首地煞的索命爪離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撕斷我的腦袋,轟!我的身上竟詭異的迸出兩道刺眼光芒,那光芒一青一白,僅電光火石間就嘭然撞在那地煞身上。

導致為首的地煞反應不及,魂體瞬間黯淡下去很多,直接飛出去十幾米遠。

“那是什麼?!”一時間,不光是地煞,就連丁婆等常仙也都詫異住了,他們顯然沒看清楚那一青一白的光芒究竟是什麼。

驚疑間,青白兩道光芒迅速交纏在一起,在我的頭頂上空陡然化作兩條身形巨大的蟒影,吐出五道光球,迅速落在剩餘五位地煞的身上,嗡的一下,這些地煞便被一團青白兩氣籠罩,宛若畫地為牢般將他們困在原地。

做完這一切,我身上的青白兩蟒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丁婆見狀,當機立斷道:“快把那小子帶走!”

其實不用她說,離我最近的兩隻狐狸也早就反應了過來,它們一起一落間,躍到了血棺上,溫柔的將我叼起來,在一眾黃皮子的擁簇下快速往山上逃。

就這樣,我算是逃過一劫。

後麵丁婆和常家並未與地煞繼續交戰,據說沒多久,天就涼了,公雞一打鳴,陽氣東升,陰氣歸藏,那幾個地煞也隻能憤然離去。

丁婆拖著疲憊重傷的身子,一大早就喊來幾個黃山村的漢子,將瞎眼老道埋在了道觀後山,沒有置客,也沒有辦席,葬禮一切從簡。

小七似是悲傷過了頭,也不再哭了,隻是一整天渾渾噩噩的,見到誰都不說話。

至於我爸……是黃山村村民在一處亂葬崗的墳坑裡找到的,說他當時也受了不小的重傷,神誌癲狂,見人就罵。

丁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搖頭苦笑了起來,說了句:“真是一家子的怪物!”

她似乎看出我爸是什麼情況,但卻從未和誰深說,哪怕是若乾年後的我已經有了能思考的意識,提及此事時,她也隻是一個勁的搖頭,什麼都不肯跟我說,直到十幾年後的一次偶然,我才明白我爸到底為何才變成這樣,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

老道死了,我倆就隻能和丁婆婆住一起,不過是她搬到道觀來,而非我們搬去她的家裡,這讓小七很不舒服,覺得爺爺死了,丁婆是想鳩占鵲巢,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清微道觀占為己有。

丁婆對此則解釋說,我長這樣子,抱回村裡不得被人說三道四啊?何況我命運多蹇,劫難重重,要是引來什麼災禍,又害死黃山村的人咋辦?總之,她就是怕我嚇到村裡的人,覺得我渾身蛇鱗,就是個妖怪。

就這樣,我們四人從此就在道觀裡生活,我爸一如既往的請安,掃院,種地,小七負責照顧我,每天晚上都會去後山給老道燒香,丁婆婆則一天到晚不著家,似乎非常的忙,偶爾到傍晚了才會上山給我們做頓飯。

小七猜測說,一定是爺爺死了,村裡的人想看事就隻能全找丁婆,要是爺爺還活著,她不可能會這麼忙。

不過這幾天小七更擔心那些地煞會重新找上門來,每天都把我抱得緊緊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又被地煞偷偷抬走。

實際上,那些地煞自那晚過後,就再也沒有音訊了,後來據丁婆說,常二爺在城隍那邊費了不少功夫,才暫且將此事壓了下來。

常二爺有回還專門附在丁婆身上來看我,看完後,他鞠了一躬,就默默離開了。

這讓丁婆十分不解,更好奇我究竟是什麼身份了,常二爺不僅畢恭畢敬,還親力親為?這可完全不符合他在常家裡一貫的高冷作風。

於是趁著一次給我蓋被子的間隙,丁婆將手蓋在我的腦殼上仔細一番感應,卻瞬間嚇得全身一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歉:“上…上仙,弟子無意冒犯,請勿責怪,請勿責怪……”

這可把一旁的小七給看呆了,他不懂丁婆婆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不知道所謂的上仙究竟是什麼,他隻知道,自從這以後,丁婆婆就把老道給的三百二十多塊錢通通還給了他,而且對我的態度更是畢恭畢敬,是真把我當親孫子一樣對待了。

夏蟬冬雪,兩年時光宛若驚鴻一瞥,轉眼間,小七在黃山村小學讀書去了,十歲的年紀卻有一米六多的塊頭,皮膚黝黑黝黑的,看上去更強壯了。

而我……靠著狐狸和黃皮子夜以繼日的喂血,也茁壯成長,能爬能走了。

唯一有些不足的是,我的外觀仍然保持著蛇態,每頓的飯量還越來越大,以至於那些狐狸和黃皮子漸漸有點吃不消了,每次給我喂完血,它們都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仿佛隨時都會摔倒一樣。

這本該能讓他們輕鬆點,至少不用整天抱著我,但丁婆那段時間卻待在道觀裡寸步不離,整天就陪著我玩。

偶然一個夜裡,我看到她和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神堂裡講話,說什麼兩年之劫就快到了,這段時間必須把我看嚴一點。

那個高大身影我來來回回見過不少次,據說他就是常二爺。

對了,說到這裡有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

從我一歲左右、大概就是能記事的那會兒起,我就總能在道觀裡看到不少奇奇怪怪的身影闖進來。

有些呢我比較麵熟,知道他們是丁婆婆的朋友,本事大的很,能飛天能遁地,閒暇之餘還會鑽到神堂裡的神牌裡休息。

還有一些我就見也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進了道觀就盯著我看,有的還會擺出鬼臉嚇唬我,最後都被丁婆婆的朋友趕了出去。

丁婆婆對我能看到他們這事感到很意外,說我竟然自帶法眼,我當時也不懂什麼是法眼,隻知道每天道觀都很熱鬨,有時候一覺睡醒,床邊都會站著十幾個人。

而這天,丁婆婆正哄我睡覺呢,院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著急的聲音:

“丁婆!!你快出來!快快快!”

丁婆眉頭一皺,看了眼還沒睡著的我,無奈的走了出去。

隨後我就聽她問那個男人什麼事情。

那男人說道:“丁婆,你快隨我下山一趟!老黃家的媳婦難產了。”

“我前些天不是跟你們說了嗎,這個月我不能下山,再說了,難產你找我乾嘛,我又不是接生婆。”

“當然不止難產這麼簡單,老黃說他兒子被鬼纏上了,現在正鬨著要殺了他兒媳婦呢,一家人攔都攔不住!”

那男人一邊說,一邊拽著丁婆往外走,表示現在情況緊急,人命關天,這種時候你不出手,能指望誰來解決這事?

丁婆推辭不掉,便讓幾個仙家留屋裡看著我,隨即便跟著那男人急匆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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