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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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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林昭然定了定神,「既然你素來耳聽八方——」

「這叫洞悉時勢。」白明澤板著臉打斷,偏生那故作正經的腔調裡透著幾分滑稽。

「好。那且說說,為何天衍閣突然煥然一新?」

白明澤瞪圓了眼:「你竟不知?這事都傳了數月!昭然兄莫非是住在深山老林裡?」

「棲雲鎮本就是窮鄉僻壤——你又不是不知。」林昭然敲了敲桌麵,「快說。」

「是為夏祭。」白明澤湊近幾分,「整座青雲城都在籌備,豈止天衍閣?」

「可夏祭年年都有。」林昭然愈發困惑。

「今年不同,據說是百年難遇的九星連珠天象。」白明澤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比劃著。

「九星連珠?」林昭然眉峰一動,忽然想起藏書樓某卷星象典籍上的記載,「可是指太陰、熒惑等九曜同宮?」

「啊對,就是那個!」白明澤一拍大腿,轉眼又撓頭,「不過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需要我詳細解釋麼?」林昭然指尖蘸了茶水,作勢要在桌上畫星圖。

「彆彆彆!」白明澤連連擺手,訕笑道,「這些玄虛之事,還是留給術數課的酸儒們鑽研罷。」

林昭然輕嗤。這白明澤倒是好糊弄。

實則他自己對九星連珠所知有限,若要細說怕撐不過三十息。

這等玄奧天象,本就是冷僻學問。

想來確如明澤所言,不過是借個由頭大肆慶賀罷了。

「說來,你今夏如何消遣?」白明澤忽又問道。

林昭然扶額:「明澤兄這般口吻,倒似我蒙學時的塾師——『諸生須作《暑期記事》一篇,不得少於三百字』。」

「不過寒暄幾句。」白明澤訕訕道,「莫非是虛度光陰,羞於啟齒?」

「哦?難道明澤兄今夏頗有建樹?」林昭然挑眉反問。

「這個實非自願。」白明澤撓頭苦笑,「家父覺著是時候傳我祖業,整個夏日不是隨他查賬,便是替他謄寫契約。」

「原來如此。」

「可不是!」白明澤咂舌道,「還硬要我選修《商賈經營》,聽聞這門課極是難纏。」

林昭然沉吟片刻:「我倒不曾這般勞神。多半時辰都在讀些閒書,躲著家裡人。母親原想將妹妹塞給我照看,幸而推脫了。」

「真真可憐!」白明澤打了個寒顫,「我家那兩個妹妹若是跟來,怕是要折我十年陽壽。對了,你選修了哪些課業?」

「《機巧造物》、《金石丹道》,還有《太玄算經》。」

「啊?」白明澤臉色驟變,「昭然兄這是要成為煉器師?未免太過拚命了些!」

「正是。」林昭然頷首。

「何苦來哉?」白明澤瞪大眼睛,「煉製法器這等苦差,令尊難道不能為你在族中謀個閒職?」

林昭然嘴角扯出個苦笑。

是啊,父母早為他鋪好了路——族中賬房、商鋪管事,甚至與某世家聯姻的路數,怕是都已盤算妥當。

「我寧可餓死街頭。」他淡淡道。

白明澤揚了揚眉,最終隻是搖頭歎息:「瘋子對了,你拜在哪位長老門下?」

「哪容得挑選?」林昭然嗤笑,「輪到我時,隻剩趙虛明長老尚未收滿弟子。」

哐當一聲,白明澤的湯匙跌在盤中。「那個活閻王?!」

「可不是。」林昭然長歎一聲。

「換作是我,定要申請轉投他處。」白明澤咂舌道,「昭然兄當真膽識過人。」

「那你選了哪位?」林昭然挑眉。

「花月仙子。」白明澤頓時眉飛色舞。

「彆告訴我你單憑容貌擇師?」林昭然扶額。

「倒也不全然是。」白明澤訕笑,「聽聞仙子待人寬和」

「說白了就是想偷懶。」林昭然一針見血。

「橫豎這兩年不過是偷得浮生閒。」白明澤擠眉弄眼,「少年時光豈可虛度?你呀,就是活得太較真。」

林昭然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於他而言,鑽研術法、博覽群書本就是樂事,隻可惜知音難覓。

「或許吧。」他含糊應道,「可還有什麼我該知曉的新鮮事?」

二人又閒談了個把時辰。

最教人意外的,是竟有近四分之一同窗未能通過初境鑒文——他原以為那考核太過簡單,看來倒是想差了。

細究之下,落第者多是寒門子弟,倒也不足為奇。

修真世家子弟自幼得長輩指點,更肩負光耀門楣之責。

最令他欣慰的是,那個跋扈的符銘竟因在戒律堂咆哮公堂而被逐出師門。

這等禍害早該清理門戶,可見即便是世家嫡係,觸犯門規也難逃懲處。

待白明澤開始評點同窗女修的姿容時,林昭然便尋了個由頭抽身。

剛回房中展卷,尚未讀得幾行,忽聞叩門聲響起。

會來此處尋他的,橫豎不過那幾人。

「喲,小強!」

林昭然盯著門前笑靨如花的少女,正斟酌是否該為這渾號發作,終是側身讓她進了屋。

當年暗生情愫時,這綽號確如芒刺在背,如今倒隻餘些許煩厭。

隻見陶晚晴三步並作兩步,竟如孩童般蹦上他的床榻——當初究竟看上她什麼?

除卻那明豔容顏與玲瓏身段,以及偶爾施舍的幾分溫柔。

「你不是已結業了?」他淡淡道。

「結業歸結業。」陶晚晴順手抄起他借來的術法典籍翻看,玉指輕撚書頁:

「如今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初境修士,肯收徒的宗師卻寥寥。我現下在董教習手下當助教。」

她忽抬眼一笑,眸中閃過狡黠,「若你選修非術法戰鬥,咱們可要日日相見了!」

「免了。」林昭然輕嗤,「董教習早將我列入黑名單。」

「當真?!」

「自然。何況我本就不會選這等粗淺課程。」他口不應心道。

除非是為看陶晚晴身著那緊束勁裝,香汗淋漓的模樣。

「可惜。」她佯裝專注書本,指尖卻將書角卷了又展,「你這身板真該練練。姑娘家最喜健碩郎君呢。」

「誰稀罕那些庸脂俗粉的喜好!」林昭然怫然作色。這口吻倒與他母親如出一轍。「你究竟所為何來?」

「哎喲,這就惱了?」陶晚晴故作哀怨地長歎,「少年郎的臉皮當真比紙還薄。」

「陶師姐,」林昭然眯起眼睛,「再這般消遣,莫怪我不講同門之誼。」

「明日有個宗門任務,想邀你同往。」她終於斂了戲謔之色,將手中典籍擱在一旁。

「宗門任務?」林昭然狐疑地挑眉。

「正是。執事堂玉璧上張貼的那些。」她指尖輕叩床沿,「城裡那些囊中羞澀的修士,專愛使喚我們這些學子當苦力。」

林昭然微微頷首。

雖說報酬微薄,但積累功德點數乃必修功課。

按慣例,弟子們多數入門四載才開始接取這等差事——除非實在捉襟見肘。他本也打算循此舊例。

「這次可是樁美差。」陶晚晴雙眸微亮,「不過是去地下暗渠尋件失物——」

「地宮密道!?」林昭然駭然打斷,「你竟要我去鑽那醃臢去處?」

「這可是難得的曆練!」陶晚晴急道。

「免談。」林昭然抱臂冷笑。

「算我求你了!」她忽然扯住他袖角,眼波流轉如三月春水,「隊伍尚缺一人方能接令。難道這點薄麵都不肯給我?」

「怕是有命去無命回!」

「三位好手護著你呢!」她信誓旦旦地豎起三根玉指,「那地方我們熟門熟路,傳言裡的凶險都是唬人的。」

林昭然彆過臉去。

縱有人相護,要他與三個素不相識之人共赴那汙穢之地已夠膈應——更遑論那三人必也嫌他累贅。

何況當年那場假約會的舊怨尚未清算。

她雖不知他當時心意,但那夜戲弄之舉,終究如鯁在喉。

再者,若她肯改掉那惱人的渾號,或許還能商量。

什麼「小強」,分明是存心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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