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田見蘇棠無事,轉向璿璣子,屈身一躬:“多謝先生。”
蘇棠也連忙道謝。
剛才璿璣子救了她?
怎麼救的?難不成和李清田一樣都是厲害的高手?
“啊,是,多謝先生。”
杵在院子裡的盧大山也好像才反應過來,拱了拱手。
璿璣子拂袖一笑,看向蘇棠:“不必多謝,本道來此亦是來募捐。”
盧大山瞪圓了眼珠子。
啥玩意?
李清田愣愣的看向盧大山。
這位好像完全不知道啊!
蘇棠看李清田和盧大山的反應就明白過來,道:“大師果然神算,必是應在小女子身上。”
璿璣子頷首:“施主明睿。”
蘇棠笑道:“不知大師所募幾許?”
“三文足矣。”璿璣子。
李清田下意識的看向蘇棠,蘇棠差點兒摸向自己腰間的荷包。
荷包裡除去碎銀子,正好隻餘下三文錢。
隻是大師說的三文是她荷包裡的三文還是昨兒那夜裡平安鎮外廟內的三文?
璿璣子唇角含笑,清湛湛如少年的眼睛看著她。
那雙眼睛如山間的清泉清晰的沒有一絲的雜質。
蘇棠忽然間的好似明白了什麼,從荷包中掏出三枚銅錢放到璿璣子手中,道:“多謝大師。”
“施主多有福澤。”璿璣子道。
蘇棠揚唇笑。
璿璣子手掌一翻,三文錢就沒了影兒。
就在三文錢落到璿璣子手上的同時,係統中“捐一筆錢”泛起朦亮,耳邊叮咚一聲:“獎勵已到賬。”
蘇棠恍惚。
昨兒的日常也完成了,係統什麼反應都沒有。
今兒終於給了。
近在咫尺的璿璣子毫無察覺,扭身施施然出了門
李清田在蘇棠身側看著璿璣子離去的身影,喃喃:“高手。”
“是高。”蘇棠附聲。
心神隻顧著在係統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找。
獎勵在哪兒了?
可,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哈,係統樹還會畫大餅呢?!!
“小娘子?”
“新婦啊~”
耳邊喚聲起伏。
蘇棠彎唇,微笑。
“發生了何事?”李清田問。
“不是說接靜淵回來?靜淵都回來了,新婦怎麼才回來?”盧大山問。
“夫君回來了就好。”蘇棠笑笑,“我先去找夫君。”
蘇棠直奔屋子。
一旁的大黑狗晃了下尾巴,坐到了盧大山身旁。
盧大山扭頭看大黑。
難得這麼老實。
……
“啪!”
屋門推開。
門棱碰到側牆,發出聲響。
屋內,桌上鋪著紙,桌旁那位小郎君放下硯台,提筆蘸墨,似乎正要書寫。
蘇棠走過去,紙上空蕩蕩,一個字都沒有。
蘇棠咧咧嘴角。
“夫君什麼時候回來的?”
“……”
“夫君回來就在寫字吧?”
“……”
“夫君一個字也沒寫,是寫不下去?”
“……”
“硯台太過貴重?還是良心不安?”
靜淵筆下的字到底沒有寫完,收筆,放到一邊,扭頭看她。
蘇棠微笑:“‘觀過,斯知仁矣,’這句話還真是有趣。”
靜淵看著她。
蘇棠繼續:“夫君說我罵的好,那夫君以為是不是也在罵你呢?”
小郎君還是不說話。
蘇棠突然有種攢了許久的怒氣打到枕頭上去的無力感。
這不說話,怎麼整?
蘇棠吐了口氣,道:“昨兒小囡囡寬慰我,我給她了一塊兒糖,小囡囡才把自己喜歡的鴨鴨送給我,至於我買的竹蘿那些是因為我喜歡。原本我挑的更多,囡囡爹硬是不要我再買。”
“今兒囡囡是看到夫君和我親厚,才想要把自己喜歡的鴨鴨給你,你倒是好,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問到底是怎麼個緣由就對一個小孩子發火。”
“就算是囡囡爹使喚囡囡用你說的不堪的法子,那做錯的也是囡囡爹,和囡囡有什麼關係!你知道你走了之後我是費了多大的工夫嗎?二百文,足足二百文……”
“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靜淵淡淡開口,“父母為風,孩兒為草,風所行,草所從。父母親惶惶然小人,孩兒又能有幾分的德行?”
蘇棠好笑,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會打地洞的說法了。
“照你這麼說,好人的孩子必定是好人,壞人的孩子必定是壞人嘍?”蘇棠輕嗤。
靜淵:“尚未學君子之禮,困父母之膝下,必當如此。”
蘇棠語滯。
這會兒她好想找個ai,引經據典的跟這個家夥辨一辯。
可,木有——
蘇棠笑盈盈:“夫君真是讀書的奇才。”
而後,轉身出去。
“咣!”
重重的合上門。
門內,靜淵微微垂眸。
門外,廚房內,李清田和盧大山不約往外看去。
“怎麼了?”盧大山問。
“必然是你家靜淵惹了我家妹妹。”李清田哼聲。
“不可能——”
盧大山還想說什麼,就瞧著蘇棠過來,盧大山趕緊低頭忙活,眼角再一瞥李清田,李清田已經到了數步開外的灶台旁。
蘇棠進到廚房就見盧大山和李清田忙的不可開交。
蘇棠輕步緩移到盧大山旁邊:“公爹,我來吧。”
“啊,我還能乾。”盧大山道。
隔著長裙,蘇棠悄悄捏了下腿,眼中緩緩瑩潤:“以夫君之年,理應侍奉公爹膝下,卻何勞公爹這般為夫君操持,新婦愧顏。”
盧大山眼見著蘇棠就要行禮,趕忙的跳到一邊:“不必不必,親老子做什麼不都是應該的嘛,新婦不必愧什麼,若非是新婦,靜淵又怎麼能上學堂啊~靜淵娶了新婦才是福氣。”
蘇棠破涕之態:“公爹當真是新婦所見最為寬厚之長輩,隻是新婦有一惑,還請公爹解之。”
“啊?啥疑惑?”盧大山問。
一旁一直側耳聽著那邊對話的李清田忽的心頭一跳。
隻見蘇棠雙目盈盈,迷蒙失神:“新婦來家中數日,竟是鮮少聽聞夫君喚公爹之尊,為何?”
輕軟的嗓音楚楚動人,可一個字一個字組成的句子,隻叫盧大山的後背頓時濕了一層,腦門上也險些溢出汗來。
很少聽靜淵喊他“爹”?
嗬嗬,當然了。
彆說很少,一句也沒說過才正常。
靜淵敢喊他,他也得敢應啊!
可他他該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