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接過來。
係統仍不動。
“這是龍須麵錢。”蘇棠道。
李清田:“?”
而隨著蘇棠話音落地,係統頓生朦光,正是“捐一筆銀錢”。
蘇棠眼中微動。
原來如此~
夜色籠罩,平安鎮中燈火或明或暗,偶有的犬吠之聲在人聲嗬斥之下,也漸無了動靜。
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輕煙從屋頂上飛過,直奔向鎮子裡唯一的客棧酒樓。
白日裡熱鬨的酒樓安靜無聲,後麵的客棧內有往來的行商入宿。
算賬聲,笑罵聲,怒喝聲中,屋子的窗戶或虛掩或緊閉,卻都不乏被外麵潛藏的人影看了個清清楚楚。
不多時,人影從屋頂上跳躍離開,奔向平安鎮外。
平安鎮外有一小廟。
廟內有火光晃動。
人影幾個竄縱到了廟頂,透過敗破的廟頂簷可見裡麵的幾個行人正湊在火邊說話。
黑色的身影看了一會兒,悄然退避。
月色星光中可見麵容正是李清田。
若真是跟著她們主仆而來,總要找一住所。
而平安鎮中彼此儘數熟悉,住在民家,不出幾日就會被她們得知。
隻有客棧,或野廟。
可不管是客棧還是廟中,她所見之人都不是白日裡她看到的跟蹤她的人。
難不成真是趙家之人?
李清田正要離開,忽的想到什麼,又轉了回去。
……
廟內,三人聚在火堆前說著話兒。
“此番入京是為投奔親朋,在下雖略有所識,可惜家中貧寒,不得已寄人籬下,隻為來年科考能得一二功名,一為報答家中父母養育之恩,二也為恩謝族中長輩。”年輕的書生道。
“元兄弟不愧是讀過書的,就是謙遜有禮,咱們若是能有元兄弟的族中長輩,也不必整日奔波勞苦,來日元兄弟若能高就,切莫忘了今日咱們在這小鎮破廟中的交情便是。”身形略顯魁梧的漢子朗聲。
“嘿嘿,倒也不是說非要忘不了,咱是說萬一,萬一回頭混不下去,去元兄弟手下當個馬前卒也是好的,總好過現在風餐露宿的,是不是?”三人當中略顯得油頭的家夥在旁邊倒水,全然是逢迎之色。
王大哥沉著臉點頭。
年輕書生也爽快:“好,若來日我元某有所成,必倒履相迎。”
“使不得,怎敢如此。”王大哥忙道,“若真到了那一日,也是我們尋元兄弟混口飯吃,元兄弟按規矩來便是。”
“就是,王大哥為首,咱劉二為次,就憑著今日的同宿野廟的交情,總比那些沒見過麵的人值得相交是不是?”劉二道。
“不錯,是這個理。”年輕書生道。
“那可說好了,我和王大哥必等元兄弟的好消息。”劉二指指廟裡不遠處早已經殘敗不堪的泥塑,“菩薩看著呢,定能保佑元兄弟旗開得勝。”
年輕書生肅然:“如此,我元文亮必要拜上一拜。”
年輕書生起身去了泥塑前,王大哥瞥了眼劉二,兩個正要過去,卻聽著年輕書生驚呼。
兩人急忙過去。
隻見寺廟泥塑的菩薩前麵的台子上擺著三枚亮晶晶的銅錢。
“這,適才我來時看過,這上麵什麼都沒有。”年輕書生低呼。
劉二臉色發白連連點頭:“對對,我也看了,是什麼都沒有。”
可這三枚銅錢做不了假。
王大哥拾起一枚銅錢,放在鼻尖聞了聞。
“有香氣。”
嘶——
荒郊野外的小廟中,明明有三個陽氣十足的漢子,可咫尺之隔的泥塑台子上竟莫名出現三枚帶有香氣的銅錢。
而他們三個都沒有攜帶香囊,更是渾然不知。
莫不真的是……
“噗通”一聲。
劉二跪下:“菩薩保佑,我劉二雖也是愛好貪個小便宜,可絕非作惡之輩,今日對元兄弟,王大哥更無半分惡意,還請菩薩明鑒。”
年輕書生亦是跪倒:“菩薩在上,我元文亮今日得見王大哥劉二哥,實乃三生幸事,若來日有成,必言而有信。”
“我王誌盟誓,兄弟不負,亦不負。”
“……”
雖無檀香,然三人之聲卻已飄入了半空。
平安鎮內。
小院,屋內。
燭火中,蘇棠默默瞧著自己那棵“係統樹”的“日常”終於煥發朦光,鬆了口氣。
龍須麵出鍋,“做一份飯菜”完工。
李姐姐掏了錢,“掙一筆銀錢”搞定。
李姐姐趁夜出去看看白日裡的人究竟是不是跟蹤而來,順道的也能幫她捐點兒銀錢出去。
現在看雖然不知道李姐姐給誰捐的,也完成了。
如果隻是係統,她完全可以不理會,可關係她的生計銀錢,她就不得不認真一點——必須完成。
係統不給她個獎勵都說不過去。
念及如今她危險重重,怎麼也得給她安排個保鏢之類……
蘇棠正沉浸在幻想中,忽覺身邊似有目光灼灼。
蘇棠回神,正對上桌旁托腮看著她的小夫君。
小夫君嘴角微抿,眼中墨色深的像是潭中的幽水。
額,她剛才莫不是又猙獰了?
蘇棠眉角稍抬,笑不露齒,嫻靜淑雅之態:“夫君。”
小郎君嘴角動了下,道:“不用想了。”
“啊?”蘇棠愣住。
小郎君道:“會掙回來的。”
“什麼?”蘇棠懵。
小郎君瞥她,眸光下移,指向蘇棠放銀錢的盒子。
蘇棠:“……”
何意?
以為她剛才是在想錢?
蘇棠咬唇,感動狀:“夫君這般懂我,也就不枉那兩千四百兩銀錢了。”
小郎君額角抖了下,放下書,去睡覺。
蘇棠彎起眉眼:“夫君今日這般早?等我一起。”起身跟過去。
……
燭火滅。
窗外月光朦朧傾灑。
蘇棠躺在床上,旁邊一掌之隔就是小夫君。
“夫君?”蘇棠輕聲。
小郎君沒動,也沒開口。
蘇棠又喚:“夫君,夫君?夫君,夫君?……”頗有不應就不罷休的架勢。
小郎君吐了口氣,鼻子應了聲。
蘇棠仿佛沒察覺,夜色中的聲音仍是輕快:“夫君沒睡就好。”
小郎君:便是睡了,這會兒也得醒。
蘇棠轉過身,夜色中看不清楚小夫君的神色,但小夫君那雙眼睛還是亮的如同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