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扈三娘跟著蔡福學了這麼久的刀法，學得最好的一刀就是砍頭這一刀！
一刀砍了燕順，扈三娘挑釁的看著宋江。
如同蔡福一樣挑了挑眉毛。
還隻挑了一邊眉毛。
直娘賊！
宋江明白她的意思，李逵殺了她全家，自己還強迫她嫁給了王矮虎！
她要報複自己，所以親手在自己的眼前，殺了自己的心腹——燕順！
哼！
宋江臉色陰沉：
好！好！好！
姓蔡的也就罷了，連你個小賤人也敢……
反了！
全踏馬反了！
“嘶——”
雖然明知燕順要死，可是看到扈三娘一刀斬了燕順，在場所有人還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他們都是“三打祝家莊”的親曆者……
他們也都參加了王矮虎和扈三娘的喜宴，吃了王矮虎和扈三娘的喜酒……
他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燕順嘚嘚瑟瑟的讓扈三娘叫他伯伯……
那個時候的扈三娘雙眼含淚，不敢違抗，就像是一個沒了靈魂的傀儡……
但是現在扈三娘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的手裡有刀，身上有血，眼中有光！
扈三娘一刀殺了燕順，狄小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我那苦命的官人……”
她以為王小二被燕順砍死了，所以哭得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宋江心煩意亂的呼出一口濁氣：
“蔡福兄弟，燕順死了也算有了交代……”
“不！
“吃醒酒湯的是交代了！”
蔡福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
“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可不止燕順一個人！”
“姓蔡的，你——”
穆弘一聽臉都綠了：
合著殺了燕順還不夠，你踏馬還想殺了我兄弟？
姓蔡的？
蔡福冷哼一聲。
“唰——”
一口戒刀架在了穆弘脖子上！
穆弘渾身一顫，戰戰兢兢的看向了從自己身後轉出來的一個黑衣男子！
正是“撼天獅子”武鬆！
武鬆不知何時也來了，就站在穆弘的身後，所以第一時間教穆弘做人：
“你叫我大哥甚麼？”
穆弘小腿肚子直突突，強作鎮定的說：
“哥哥恕罪，小弟一時口誤……”
“口誤是吧，那我問你！”
蔡福直接把矛頭指向了穆弘：
“殺人放火奸淫擄掠，你說當如何處置？”
武鬆就把戒刀撤下來了，免得被人誤會，穆弘的話是被自己逼著說的。
“二寨主，恕我直言！”
穆弘鬆了口氣，連忙站得離武鬆遠一點，卻又不小心撞到了一堵牆。
穆弘一回頭才發現，撞到的是魯智深胸口，魯智深正在對他怒目而視！
娘啊……
穆弘都快哭了，但是為了兄弟還是直言了：
“我們上了山就是強人啊！
“我們自己不種地，米麵從哪兒來？
“我們自己不經商，金銀從哪兒來？
“不全都是靠搶的嗎？
“殺人放火，對我們這種人而言，算事兒嗎？”
在場有的人就竊竊私語起來了，很顯然他的話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鳴。
“很好！”
蔡福麵無表情，環顧四周：
“認為穆弘說得對的，現在可以舉起手來！
“讓我看看，有多少人這麼想！”
法不責眾！
穆弘第一時間想到這四個字，連忙哀求的看向了跟自己關係不錯的人：
同屬揭陽派的張橫、張順、李俊、童威、童猛……
同屬江州派的李逵、戴宗、薛永、侯健……
還有當初一起上梁山的黃門山四傑……
李逵不愧是他的好兄弟，穆弘看向他的時候，李逵就義氣的舉起了手。
張橫猶豫了下，還是舉起了手，然後是當初跟穆弘不打不相識的薛永……
倒向了宋江的白勝也舉起了手，但是發現沒人再舉手，又裝作是撓臉……
穆弘一看就這幾個人，急了，連忙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宋江：
哥哥救我！
……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宋江苦笑搖頭：“蔡福兄弟，不如讓我這個做哥哥的說一句公道話吧。”
“好鴨！”
蔡福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替天行道’的旗號就是宋公明哥哥打出來的！
“我們大家都來聽聽，宋公明哥哥是怎麼替天行道的！”
殺人還要誅心？
宋江趴在擔架上，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心口：
“蔡福兄弟，你上山晚，可能很多事兒你不知道。
“其實咱們梁山泊的兄弟來自於三山五嶽五湖四海，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上了梁山。
“有的是因為官逼民反，有的是因為為民除害，還有的是因為信任宋江……
“所以人與人的關係錯綜複雜，並不是對與錯、正義與邪惡那麼簡單。
“穆春兄弟參與了江州劫法場，對宋江有恩！
“而穆弘穆春和張橫張順、李俊、童威童猛又合稱‘揭陽三霸’，他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
“蔡福兄弟有沒有想過，如果為了外人殺穆春，會導致梁山泊四分五裂？
“我知道‘替天行道’很重要！
“可是與外人相比，兄弟不重要？義氣不重要？
“當‘替天行道’和‘兄弟義氣’相悖，你會如何選擇？”
“我明白了！”
蔡福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
“宋公明哥哥的意思是為了兄弟——
“就可以無視對錯？
“就可以徇私枉法？
“就可以顛倒黑白？
“就可以指鹿為馬？”
燕順死就死了，穆春必須保住！
被蔡福逼到了死角上，必須做出選擇，宋江無可奈何之下選擇了穆春。
宋江揚起了頭，合攏雙眼，眼角再度滑下淚水：
“為了兄弟，宋江可以！”
“宋公明哥哥……”
穆弘、穆春兩兄弟的眼眶濕潤了：
多好的哥哥啊！
“那麼問題來了——”
蔡福不給他們煽情的機會，目光逼視著小黑胖子，加重語氣的質問他：
“如果你宋公明無視對錯、徇私枉法、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你宋公明和貪官汙吏有什麼分彆？”
“轟——”
蔡福這一句話，便如平地一聲驚雷，震得在場所有人都是腦瓜子嗡嗡的！
“唔……”
宋江頓時感覺心口一痛，就好像被蔡福插了一刀！
然而蔡福又給他補了一刀：
“怪不得宋公明哥哥心裡一直渴望著招安！
“原來宋公明哥哥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貪官汙吏同流合汙了啊！”
完犢子了！
宋江捂著心口：又踏馬一刀，太狠了！
此時在場所有人的腦瓜子都嗡嗡個不停，連沒腦子的李逵也不能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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