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搖頭,“不一定是商業糾紛,有可能是生活方麵跟人結了仇。”
頌泰老婆說不可能,他們一直住在彆墅裡生活,家裡除了幾個傭人,基本不和外人來往,
“我老公喜歡安靜,年輕的時候為了創業落下一身病,身體狀態下滑嚴重,這幾年主要在家調理身體,至少最近半年都沒怎麼出去過。”
我補充道,“你確定這半年以內,頌泰先生一步都沒離開過彆墅?”
她搖頭說,“當然偶爾還是會出門散心,參加同類酒會之類的。”
我說那不就結了,很有可能是他參加應酬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
頌泰老婆還是不能接受,說接觸了人也不一定會得罪人啊,誰會跟自己老公有這麼深的仇恨?
這個問題根本攪不清楚,明叔直接打斷我們說,“先不要討論這些沒營養的話題,我來問你,你老公身上這些腫塊持續了多久,是每天都會增加嗎?”
頌泰老婆想了想,說具體的時間自己回答不上來,但一個多月肯定有了。
這些腫塊不僅增殖速度快,而且會持續變大,從一開始僅有米粒大小,慢慢腫脹,變成拇指、甚至小孩拳頭大小。
明叔不再說話,對我投來眼色,示意我幫忙把頌泰的外套脫掉。
等到解開頌泰的扣子,將他上半身徹底敞露出來的時候,隨後一幕看得我和明叔觸目驚心。
他不僅是小腹腫脹,包括胸口,肩膀和後背,甚至連大腿和胳膊都出現了包膜清晰的腫塊,小的好似乒乓球,大的如同嬰兒拳頭,尤其是肚子上那幾個“鼓包”,直接把肚皮高高地撐起來,像極了一團團擁擠的肉球!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從沒見過這裡詭異的病症,好比一個人全身都長滿了痛風石。
明叔同樣把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語氣低沉道,“好像是傳說中的腫降。”
我不明所以,詢問明叔什麼叫腫降。明叔小聲解釋,“腫降是法源自國內苗疆的邪門降咒,中降者身上會出現一粒粒的小疙瘩,隨著時間推移,腫塊逐步膨脹,並蔓延至全身。”
這些腫塊看起來好像痛風石,但不像痛風石那樣會產生劇痛,但發作時同樣不輕鬆,
“腫塊的生長方式毫無規律,有的在皮下,有的在血肉裡麵,甚至有可能轉移到內臟和大腦,導致渾身器官承受巨大的壓迫,進而出現咳血、幻聽,有的會出現腸鳴,梗阻,無法排便。”
不等明叔分析結束,頌泰老婆就迫不及待地點頭說,
“沒錯,你說的這些症狀我老公身上都有!”
明叔說,“那應該就是了,問題有些麻煩,沒想到會遇到這麼棘手的降頭。”
頌泰老婆忙說,既然你認識這種降頭,那應該有解法吧。
明叔摸了摸鼻子,思索道,“解法自然是有,但不同的降頭流派有自己的下咒法門,如果搞不清降頭是誰下的,胡亂請人解降,有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頌泰老婆急得隻掉淚,隻能哀求我們儘量想辦法。
明叔說,“這樣吧,我在信武裡還有個朋友,那家夥雖然不是陰物商,但消息特彆靈通,是個職業掮客,認識不少降頭阿讚,倒是可以考慮請他幫下忙,但費用方麵……”
頌泰老婆趕緊說,“你需要多少?”
明叔沒有急著報價,說具體的費用還得看降頭師的解降難易程度,讓的頌泰老婆先支付十萬泰銖訂金,等事成之後再把剩餘的部分結清。
對頌泰這樣的富商而言,十萬泰銖根本不算什麼,他老婆當即點頭,從抽屜裡取出一遝現金交給明叔。
明叔拿到錢,立馬變得乾勁十足,加上我跟他一起出門,打算連夜去找這個掮客。
掮客住的地方比較遠,在距離信武裡三十公裡外的一個小鎮上麵,放在國內這點路程根本不算什麼,但泰國的道路情況堪憂,晚上連個路燈都沒有,我和明叔把車開得很慢。
路上我一直在觀察明叔,老小子主意到我的目光,馬上問我在看什麼,是不是自己臉上有飯粒?
我笑著說飯粒是沒有,就是覺得你好像轉性了。
本以為遇上這麼大個客戶,他會漫天要價,沒想到這次隻收人家十萬泰銖。
明叔哼道,“你以為我不想獅子大開口?隻是腫降太難化解,我沒有把握,萬一失敗了,客戶會說我拿錢辦不好事,就算要宰也得事成之後宰。”
認識明叔快一年了,很少見他這麼不自信,我偏頭問,“腫降真有這麼難解?”
“你以為?這種降頭和上次莉莉中的琉璃降比較類似,都是針對人體的內部器官下手,屬於混合降中的一種。”
明叔搖頭晃腦,說你也知道,人的器官可是很脆弱的,稍不注意就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他中降這麼久,本身體質就很虛弱了,解降的時候還要經曆一次折騰,鬨不好直接暴斃當場。
常聽說明叔說,化解彆人的降頭比自己下降的難度大十倍,看來這並不是誇大宣傳。
我咂舌不已,連明叔都這麼說,看來這筆業務是真的挺棘手。
麵包車搖搖晃晃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得到了信武裡北邊的一個小鎮,明叔帶我下車,直奔一家地下賭廳。
泰國並不禁賭,導致這個國家各種地下行業泛濫,類似賭場這種藏汙納垢的地方遍地都是。
兩個身上有紋身的壯漢坐在賭場門口,兩眼放著凶光看我們,我有點心虛,明叔走上去問,“武巴在不在?”
聽到“武巴”這個名字,壯漢點點頭,掀開簾子放我們進去。
賭廳裡麵空氣很渾濁,散發著各種香煙和臭汗氣息,我捂著鼻子說,“不是說要找掮客嗎,怎麼帶我來賭場了?”
我生怕這老小子剛從客戶手裡拿到錢,一時手癢要賭上幾把,以明叔的尿性這種事他乾得出來。
好在明叔這次並不想賭錢,指了指一個角落,“我們要找的掮客就在那兒。”
我愣神一看,果然角落裡坐著一個臟兮兮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歲上下,人長得特彆瘦,皮膚黝黑不修邊幅,指甲特彆長。
這家夥正在跟人玩牌,是那種賭篩子大小的玩法,明顯是手氣不佳,當我和明叔走過去的時候,這家夥已經輸光了所有籌碼。
明叔說,“武巴你怎麼又在賭錢?趕緊起來,我有事找你。”
對方回了下頭,看見找自己的人是明叔,居然二話不說,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