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長進來了，馬廠長拿起公文包說：“走走走。聽說約他的人都排到幾天後了。他不會在沈州待太久的。”
錢廠長忙拿著自己的東西跟上了馬廠長：“我跟你們一起去。”
馬廠長回頭問：“你去乾嘛？”
錢廠長：“我想去見識見識一下這個高手的本事。”
早上他才放程時的鴿子，這會兒主動打電話約程時見麵，怕是會吃閉門羹，所以不如跟著馬廠長。
萬一程時名不副實，他也不算表錯情。
程時他們這會兒已經吃飽喝足坐在那裡喝茶聊天。
馬廠長他們進來，熱情地跟程時握手，直接跟鄭擁軍點個頭就算了。
鄭擁軍看見跟在馬廠長身後的錢廠長，詫異地微微挑眉。
錢廠長臉微微一熱，強自鎮定。
程時其實知道錢廠長的身份，卻假裝不知道。
馬廠長問：“聽說你又把機床改進了。你有隨身帶了自己加工的零件嗎？給我看看。”
程時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剛好帶了幾個。”
馬廠長接過，用數顯遊標卡尺量了一下。
誤差果然都在20微米以下。
錢廠長不肯信，接過把每個零件都測了測，說：“這麼小的零件，這個精度不算什麼。”
精度要看絕對值和相對值。
直徑1米的東西差1毫米隻有千分之一的誤差。
直徑1厘米的東西差1毫米卻有十分之一誤差了。
肯定做到前者要更難。
他是在提醒馬廠長，程時可能有能力做這種小零件，但是飛機的零件要大得多，他未必做得到。
馬廠長自然明白，問：“有沒有大一點的零件可以參考的。”
上次他路過時，草草看了一眼，程時的工人加工的最大零件就是汽車軸承，輪船活塞和葉輪。
這些東西，相對飛機的零件依舊小的多。
程時說：“再大的零件要從鑄造工藝上著手。光靠機床做不到。不過你們給我精度提高的毛坯，我可以幫你們提高精度。”
馬廠長點頭：“聽你那口氣，也有解決的法子？”
程時：“我昨天跟喜都汽車廠的同誌進行了深入的技術交流。他們現在已經去改進鑄造技術了。廠長同誌可以跟他談談。”
要他一個個的教也不可能。
馬廠長：“那你先幫我們加工小零件吧。”
程時又提出那個靈魂提問：“材料問題解決了嗎？”
戰鬥機可能會在高空低溫環境下飛行，比如在萬米高空，溫度常在零下40度左右。
而在地麵高溫環境或發動機等發熱部件附近，又可能麵臨較高溫度。
所以，戰鬥機的材料溫度適應性要求通常在55°c至+70°c左右。甚至是要求在60°c至+80°c的範圍內仍能正常工作。
不解決材料問題，就是在豆腐渣工程上雕花，浪費時間。
因為高低溫下變形能瞬間把所有提高精度的努力歸零。
馬廠長抿嘴：他不能直接說，材料是個硬傷，一直進展不大。不單單是他這個做戰鬥機的人覺得惱火和憋悶，中國所有做戰鬥機械的人都一樣。
軍艦的防海水腐蝕材料，裝甲車的耐磨材料和防彈問題都沒解決。
程時想了想說：“聽說隔壁大毛子最近不太平。好多軍工技術待價而沽。”
馬廠長一愣，好一會兒才明白程時的意思，小聲問：“可以嗎？會不會有點不道德。他們畢竟曾經援助過我們。”
程時氣笑了：“有什麼不可以。你們就是太老實了。又不是讓你們去搶，而是讓你們去買！他們賣給誰不是賣。我們不買他們就不賣了？與其等彆人買去造槍炮航空母艦來殺我們，不如我們買了來造飛機保護自己。雖然整個的飛機坦克航母運不回來，但是圖紙肯定可以。特種鋼的工藝文件，技術人員，隻要有錢，都可以弄回來。不趁著他們這會亂鬨著分家，買些東西回來琢磨，我們不知道還要原地踏步多久。”
鄭擁軍心裡萬馬奔騰：好啊，你小子，在這裡等著呢。你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這是慫恿革命老同誌去犯錯誤啊。
馬廠長心裡也是各種拍大腿：臥槽，要不怎麼說新腦子好用呢？我們壓根想不到這麼野這麼不要臉的路子。
他小聲問：“你有人選嗎？”
程時似笑非笑的說：“我年輕，又不是本地人還第一次來沈州，不認識幾個人。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隻要你肯出錢，那群在邊境上乾走私的，什麼不敢買賣？
要不是他們，你們喝的伏特加哪裡來的？
你倒好意思來問我？
看馬廠長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程時又不怕死的補了一刀：“而且我看喜都市汽車廠和車輛廠都有這個需求，幾個廠子一起想辦法，總能找到合適的人。”
你們需求那麼大，國家級大企業那麼多，連這麼點事情都搞不定。未必還指望我一個外鄉人，民營小作坊來幫你們解決？
鄭擁軍乾咳了一聲，提醒馬廠長。
程時已經說得夠離譜的了。再問下去，這小子不知道還會說出多少驚世駭俗的話來，能把我們都送到牢裡去！！
“啊，哈哈，這個我們下來再接著討論。”馬廠長反應過來，乾笑了一聲，拿出圖紙遞給程時，“你先加工一些溫度適應性要求沒有那麼高的零件。”
程時看了一眼，問：“你確定這個要讓我來加工？”
馬廠長：“嗯。”
心說：我不說你能看出它是放在哪裡的，我的名字倒著寫。
程時：“這是小型戰鬥機起落架的連接件。通過這個能估算戰鬥機的重量大小和起飛降落速度。到時候泄密，你們又要懷疑我。”
馬廠長一聽，臉色大變，劈手奪回了圖紙，厲聲問：“你怎麼知道？”
特麼的你這小子眼睛太毒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
程時說：“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國內現在的戰鬥機都是仿製蘇聯的，還沒到自主研發階段。造型就那幾個。起落架的位置，數量和打開收起方式都是固定的，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