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孫將軍罵蔣和平的時候不會像蔣安洲那麼直接和殘暴。
畢竟蔣和平是他女婿不是兒子,而且他的性格也比蔣安洲要溫和一些。
孫將軍:“我知道,你對如月一直不是很滿意。所以對我的外孫也不滿意。所以才想方設法要讓他孤獨終老,不過呢,不管孩子媽媽是誰,蔣鬱東都是你的骨肉,你這麼厭棄,實在是不明智。”
雖然他聲音溫和,其實罵得比蔣安洲狠多了。
陰陽怪氣,軟刀子直接紮心尖上。
蔣和平雖然當年是被逼著跟孫如月結婚,可是結婚以後兩個人相敬如賓,感情也還不錯。
現在老丈人當著孫如月的麵這麼說,他要是不澄清,孫如月就會當真,回去又要跟他鬨。
蔣和平忙說:“爸爸,沒有的事。我對如月很滿意。鬱東這些年也很給我爭氣。”
孫將軍:“那就趕緊讓鬱東娶媳婦吧,我跟你丈母娘也活不幾天了,走之前,能抱到重孫就最好了。”
蔣和平:“知道了,知道了。”
蔣鬱東饒有興致旁觀,全程美滋滋吃著姥姥最拿手的鮁魚餡兒餃子。
蔣和平氣得不行:這小子打小就一肚子壞水!!現在竟然敢給我,他的親爹,挖坑!!害我一天挨兩頓罵!!
在回家的路上,蔣和平已經沒力氣跟蔣鬱東說話了。
蔣鬱東:“我明天要回湘省了。下午回去整理資料,不回家吃飯了。”
蔣和平有氣無力:“嗯。”
蔣鬱東讓司機把他放在賓館前,轉身就去戶籍所在的派出所開證明了。
他說自己的戶口本丟了。
蔣和平以為拿著戶口本,他就沒辦法了。
《婚姻登記法》的“本人戶口證明”除了指戶口本,還可以是由戶籍管理部門出具的證明材料。
戶籍的民警本來十分客氣,辦得也很順暢,進去查了個資料出來,就說:“抱歉,您的證明開不了。”
蔣鬱東:“嗯?什麼意思?查不到我的戶籍資料嗎?”
民警說:“不是。是戶主打電話過來說,戶口沒丟,如果有人說丟了來開證明,是想冒充他們家人的騙子,叫我們絕對不能開。”
蔣鬱東氣得直抿嘴,回到賓館打算給自己的認識的人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想辦法。
結果最後還是沒打。
他想來想去,家裡的矛盾,還是不要鬨得人儘皆知比較好。
不然就算他跟程娟結婚結成了,以後大家都會帶著有色眼光看程娟。
母親和父親就是先例。
他鬱悶到不行,又不能找彆人傾訴,回到向東市,第一個就去找程時。
他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有些事竟然隻能跟程時說。
程時隻能聽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個結婚要戶口本的事情本意是為了防止重婚,騙婚。
但也確實卡死了好多人自由結婚的進程。
而且無解。
程時:“隻能想辦法把戶口轉出來了。”
蔣鬱東深吸一口氣:“沒用的。轉戶口也要戶口本,除非我跟他選的女人結婚,不然,他絕不會把戶口本給我。”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此時已經是黃昏,下班的人群騎著自行車,叮鈴叮鈴地穿梭在街道上。
還有買西瓜香瓜的小販,推著車一路吆喝著在樓下經過。
“西瓜,香瓜,甜呱呱。”
程娟從外麵走進來,問:“誒,你們兩在談什麼,神色這麼凝重。”
程時和蔣鬱東同時說:“沒什麼。”
程時又加了一句:“我們在討論機械廠的微型農機,比較讓人頭疼。”
程娟:“彆想了,吃飯了。”
蔡愛萍看蔣鬱東神色鬱鬱,問:“鬱東啊。最近太累了嗎?你臉色不太好啊。”
蔣鬱東忙收斂心神:“沒有,可能是坐飛機坐累了。”
在這裡太放鬆,他都忘了掩飾情緒。
蔡愛萍:“哎呦,坐飛機是很辛苦。明天周末好好歇一天。”
她給蔣鬱東夾了一個鴨腿:“來,你喜歡的紅燒鴨子。”
蔣鬱東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其實他最擔心的是蔡愛萍和程永進,看他這麼久都不跟程娟結婚懷疑他的人品,逼著程娟分手。
程時了然,替他把話說了出來:“媽,蔣鬱東總不跟姐姐結婚,你會不會覺得他不想負責任。”
蔡愛萍:“嗨。我跟你爸早想通了。年輕人自有打算。有些事情,你們比我們看得清楚。再說鬱東也不是那種人。”
嫁了人就一定好嗎?
當初他們還覺得劉廠長的兒子是好女婿,程娟嫁給他一輩子不愁。
後來又覺得李誌剛很好,結果李誌剛媽媽也是那樣。
現在每次想起來,他們都覺得後怕。
還好程娟意誌堅決,程時也強烈反對,還好李誌剛自己退出了,不然現在程娟才真是如入深淵,一世不得翻身。
程時笑了:“不愧是我的爸媽。真是明智至極。”
蔣鬱東眼眶發熱:其實無數次事情已經證明了這家人對他的真情。
他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解開這個死局。
自從有了保姆,蔡愛萍他們輕鬆多了。
蔣鬱東也可以坦然做甩手掌櫃,吃晚飯就牽著程娟散步去了。
這條廠裡的路,到了晚上就很安靜。
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寬大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偶爾漏下幾縷細碎的月光。
程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蔣鬱東知道在充分了解他的程娟麵前,自己所有掩飾情緒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任何不經意的微小動作都能暴露他的心情。
他隻能把自己向家裡要戶口本沒要到,開戶籍證明還被父親預判到,然後吃了癟的事情講了講。
程娟忍不住笑了:“知子莫過父。”
蔣鬱東:“我要娶你,我恨不得現在就能跟你結婚。”
程娟拉住他的手:“不著急。他們總有一天會接納我的。”
蔣鬱東被程娟眼裡倒映的月光驚豔到了。
那瑩白的光也讓她原本就美麗的臉帶著聖潔的光。
他的心不能遏製的悸動著,想要做點出格的事情,把她拉到樹後,托著她的後腦勺,低頭肆意親吻著她的唇。
程娟青澀地回應著。
兩個人正情到濃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程時重重的乾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