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幽綠火焰翻湧咆哮著,在數百丈範圍緊緊纏住左衝右突的暗紅火焰,使其不能掙脫逃生,兩頭幻火精化作無形,配合無間推動著陰陽魚圖陣焰,擴散到極致。它們像是餓了多年的老饕,不肯放過一絲一毫暗紅火焰。夜空映照得五光十色,亮了半壁天空和島礁。隨著陰陽魚圖一陣古怪波動,內裡千絲萬縷細微雙色火焰交織,熊熊大火突然往中間飛快坍塌式收縮,無數像觸手探出掙紮的暗紅火焰,絕望地被拖進火陣。漂浮低空的徐源長,招手收回六柄暗紅飛劍,臉龐映著明滅不定的火光。眸子幽深,麵無表情,使得整個人看上去異常冷酷。將盤旋成拳頭大的陰陽火焰收進空間,任由兩個小家夥慢慢享受大餐。能夠捕獲一朵五階天賦妖火,幻火精雀躍歡呼,顯得無比興奮。在幻仙戒空間內,迅速又將火焰鋪開到百丈大小。它們要生吞活剝難得一見的美味。徐源長沒急著就走,待法相最後一拳打碎狐影,將那團元氣大傷顏色黯淡的亂麻,拋給遠處露頭的侄兒。“山高水長,江湖路遠,兩位道友,咱們有緣再會!”徐源長將法相收進幻鏡,平平淡淡撂下一句沒有絲毫威脅的套話,與侄兒往南方無邊海域不緊不慢飛去,“哈哈,老侄今夜過足了眼癮,叔,您打架也太猛了,三五下將兩名六階後期妖修給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徐勝天胡亂地將“鬼見愁”纏繞在左手腕處,興奮得沒有半點正形。自此一戰,三叔將名揚整個千方界修真界。就問誰服不服吧,不服的吱一聲,保管打到服氣為止。他突然想起一事,忙傳音道:“叔,咱們將雪粒落下了,要不回去再接上它?”“不用,讓它留在妖族地盤,你回頭給它安排一下,循序漸進磨礪一個甲子,‘玉不琢不成器’,它天賦不錯,總是待在人族地盤廝混,缺乏上進心,將來如何飛升上界?”“行,您考慮長遠,聽您的。”徐勝天喜好熱鬨,與雪粒玩得投契,還真有點舍不得。浮礁島坊市上空,雪粒眼巴巴看著兩道身影遠去。大師兄和公子回頭肯定會悄悄來接它。有五階妖修叫道:“白前輩,蕭前輩,就這樣讓姓徐的大搖大擺走了?咱們妖多勢眾,可以組陣圍殺他們。”“對,至少也要留下他們一個,太囂張了,沒將咱們妖族放在眼裡。”“組陣,咱們妖修沒有孬種。”眾多妖修群情激憤,紛紛請戰,至少也要做個樣子追殺嘛。他們希望兩位六階前輩,能夠帶領大家去討回麵子。區區兩個人族修士,跑到妖族地盤耀武揚威,眾目睽睽之下活捉一名六階高手,這誰受得了?白漪內心苦笑,她失去狐影法相,短時間內凝聚不起來,戰力幾乎減半。有兩門逃命秘法施展不了,她真沒膽子追殺疑似掌握了“無距”之境的徐道士。她對徐道士比較關注,知曉對方擅長“撒豆成兵”秘法,能夠弄出一百多豆兵布陣衝殺,那可是悍不畏死的死物,這邊妖多的優勢恐怕成為劣勢,再則徐道士身為六階幻術師,魂力異乎尋常強大,她用狐魅秘術試過了,絕對能夠控製五階及以下妖修神魂。想憑著一群烏合之眾去圍攻高階幻術師,腦子缺根弦啊。去得越多,死得隻會越難看。“諸位同道,稍安勿躁,請聽我一言。”白漪知道蕭昂性子孤僻冷淡,不會理睬在場的妖修鼓噪,但她不能冷了眾妖熱血,道:“據可靠消息,木先生將那枚能夠容納數千之眾的空間寶物,送與了徐道長,咱們組陣也追不上,徐道長到時將他那名五階幫手裝進空間,反過來仗著神出鬼沒的手段,與咱們周旋廝殺,將給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損失。”短短幾句話,像一瓢冷水澆滅眾妖的激情,泡都不冒一個了。雪粒混跡其中覺著可惜,它不能趁亂出逃啊。白漪接著找台階下,道:“我與蕭道友將傳訊妖族三洲其它高手,聯合起來給人族施壓,爭取讓徐道長放回玄道友。”場麵話說過,身影一閃消失不見。她和蕭昂都知道徐道士不可能放過玄老龜,對方花費時間,二十餘萬裡趕來,殺心之大,針對性極強,且是幾句言語可以解決?狐女出現在一座沒有燈火照亮的客院,與身形矮胖臉色蒼白的蕭昂對坐。“今日結下梁子,姓徐的不會善罷甘休,他說‘江湖路遠,有緣再會’,是給咱們提個醒,白師妹,你與徐源長打過幾次交道,對他比較了解,你說說咱們該如何應對?”蕭昂肚腹挨了飛劍一擊,遭受洞穿重創,左肋有一處傷勢。他神情鬱悶,損失苦心培育的五階天賦妖火,令他實力大打折扣。他想要渡劫飛升上界,今後不得不尋一朵契合的四階異火,花費至少百年之功慢慢喂養,更令他惱火的是得罪一個實力強悍還記仇的家夥,麻煩非小。“我與孟山河、溫亦寧,以及來洲的慕輕山皆有幾分交情,等下給他們去訊,請他們從中說和,冤家宜解不宜結,花錢免災吧,至於玄道友……各安天命,他自己欠下的債自個去償了,咱們已經儘力。”白漪說得頗為無奈,該低頭時候不得不低頭。萬一和解不了,她打定主意今後不出妖狐族地盤,三百年之內,她必定要麵對天劫,熬一熬很快過去。蕭昂越發鬱悶,歎息道:“隻能如此了。”浮礁島上有各方勢力駐紮,這場風波剛剛結束,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隨著傳訊符往七洲各處傳播過去。徐源長和侄兒飛出約五千裡,尋到一座荒島落腳。幻璃鏡化作一片銀液鋪開在碎石地,徐源長跨步走進幻鏡六層。玄介卿早已化出百丈之巨的旋龜原形,噴雲吐霧,其背後霧氣之中隱隱約約藏著一頭如山龜影,巨龜背殼上光紋流淌,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威力巨大的神通,打得綿延起伏的草原天崩地裂,日月無光,隨之搖晃起來。化身傀儡偽裝的青袍道士,每次剛剛出現,便炸得四分五裂。虧得是在幻鏡空間,換到千方界任何一處地方,化身幾乎沒有藏身之所。巨龜枉費許多口舌,發現是與一個四階傀儡對牛彈琴,他猜到徐源長被白漪和蕭昂纏住了,騰不出手來對付他,拿出壓箱底的本事,試圖打破砸穿眼前這座高明至極的幻陣,破困而出。“玄老龜,好玩嗎?”隨著一聲譏諷冷喝,巨龜頓覺天旋地轉,眼前出現無數形態各異的墨字,雨點般從四麵八方朝他砸來,草原消失得無影無蹤,身處茫茫火海之中。玄介卿背上龜殼爆發古樸符文和道道黃芒,竭儘全力抵擋著攻擊他的墨字。他能認出是一個個各具神通的“凡”字,可不敢讓其上身。那小子搞出的稀奇古怪手段,令他頭痛不已。在熾烈大火中定住身形,玄介卿叫道:“徐道友,咱們之間原本沒有多大仇怨,當年老朽不過是追尋曾望樓下落,牽涉到你了,前後幾次也沒有對你造成傷害,還請徐道友大人有大量,饒過老朽一回,老朽願意拿出族庫半數寶物,為自己贖罪!”他在心底將白漪和蕭昂罵了個狗血淋頭。太廢物了,竟然讓徐源長如此輕易脫身,害他身陷絕境。徐源長隱身在幻鏡之中,麵無表情,根本不為所動,喝一聲:“定神!”瞬間催動幻鏡六層神妙力量,一下子作用在光芒璀璨的巨**顱。巨龜動作一緩,無數虛影“凡”字砸入巨龜體內。“砰砰砰”,響起一陣密集炸響,隨著越發多的凡字入體炸開,巨龜的修為以飛快速度往下墜落,其背後蓄勢待發的法相漸漸分崩離析。“不……混蛋,你做了什麼?”玄介卿眼睜睜看著修為跌落,他根本無力阻止。這門神通太邪門了,是要剝奪他的修為,將他打入凡塵嗎?徐源長很滿意幻鏡融合“凡”字經神通的威力,“凡”神通隻能暫時造成對方修為下跌的假象,但是經過幻璃鏡千變萬化幻力加持,一下子打亂對方心防,起到奇兵致勝作用。真正達成他的地盤他做主。兩道飛劍無聲無息刺去,在巨龜反應過來之時。“噗噗”兩聲,一劍洞穿其頭顱封閉其妖魂,一劍刺穿脖頸奪其生機。稍花了一些時間,將巨龜妖魂完整剝離,裝進一個瓶子裡封印,挖出沒有消耗太多的拳頭大一顆妖丹珠子,采集一些材料,隨後從幻鏡之中走出。將妖丹珠子拋給外麵護法的侄兒,徐源長收起幻璃鏡,輕鬆道:“走吧。”徐勝天把玩著六階妖丹,這可是稀世之寶,可惜曾老飛升去了上界,要不然配製一些藥材,可以煉製出一爐絕無僅有的高階破境丹藥。“叔,回去嗎?”“去來洲,你有事可以先回去。”“那怎麼成,尋寶探險,怎少得了老侄兒替您效犬馬之勞?”“隨你,彆忘了給雪粒安排磨礪地方。”“記著的,您放心。”兩人漸飛漸遠,漫長的一夜過去,海上升起旭日,波濤金光粼粼連接天際。遙遠的浮礁島上,雪粒望眼欲穿,它沒有等來大師兄的傳訊。它可不敢單獨飛越據說非常危險的遺石海域。“大師兄一定是有事情忙,肯定不會忘記在島上牽腸掛肚的雪粒,不會的,雪粒應該沒犯小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