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烏蠅,方便單獨聊兩句嗎?”
在何耀宗走過來的時候,烏蠅當即用狐疑的眼神開始上下打量。
隨後眼珠子一瞪:“靚仔你誰啊?!”
何耀宗笑笑沒有說話,隨後從兜裡摸出那張欠條,遞到了烏蠅的手中。
展開欠條一看,烏蠅臉上當即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神色。
他下意識放下欠條,看向自己弟弟。
“老弟,你先出去!”
打發走自己老弟之後,烏蠅的眉頭瞬間緊鎖成一個‘川’字。
他一把揪住何耀宗的衣領:“不是和你們說好了,一個月之內肯定還清!
利息你們照樣算,我又不少你們的錢!”
“可是烏蠅,拿安家費來還貴利,當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何耀宗推開烏蠅的手,隨後抖了抖衣領的褶皺。
“斯文點,也許我可以幫到你的。”
“誰告訴你我準備拿安家費來還貴利的!”
被戳穿心事的烏蠅,開始再度激動起來。
何耀宗隻是擺擺手:“我知道你們敬義社出了二五仔,要在差人那邊做汙點證人。
林公正在找人準備去乾掉他,如果沒有意外,這件差事最後一定會落到你烏蠅頭上。
整個旺角誰不知道你烏蠅為人義薄雲天,是敬義社最有種的一號人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烏蠅這撲街軟硬不吃,最受不了的就是彆人吹捧他大嗮。
如此這般,烏蠅當即對麵前的何耀宗觀感好了不少。
他從兜裡摸出一盒大衛杜夫,拆開包裝遞給何耀宗一支。
“彆亂講!整個敬義社最為有種的是我大佬華哥!
不過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要是來收債的,那我現在隻有一句話告訴你——
要錢沒有,要命,那他老母的也沒有!”
“錯啦。”
何耀宗把手伸進褲兜,從裡邊取出一遝簌簌作響的鈔票。
“我到現在還記得,五年前,我在彩虹邨的球場踢波,經常被黃大仙那群飛仔欺負。
有一次我被他們打得好慘,烏蠅哥你到那邊做事,是你替我解的圍。
這個恩情我一直記到今天,這裡是一萬七千塊,希望能幫到你。”
何耀宗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他知道烏蠅這人最好麵子,如果不找個理由送錢給他,隻怕他還要扭扭捏捏不肯收下。
果不其然,雖然烏蠅根本不記得之前是不是有發生過這一檔子事情,但他明顯有些想接過這筆錢的意思。
不過何耀宗擔心這家夥收了錢,轉頭就把錢投入自己弟弟的婚禮上去,故而他並沒有把錢遞到烏蠅手中。
“烏蠅,欠條已經在你手中了。
你欠和聯勝這一萬七的貴利,就此兩清。
我是受阿公所托,來向你收這筆數的,數收不回去,我仲要受罰。
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對外邊說起這檔事情。”
烏蠅一時語塞,他再度攤開攥在手心的欠條,在確定了這張欠條上的手印確實是自己摁下的之後,他將信將疑地朝何耀宗問道。
“真的兩清了?”
“你現在就可以燒掉它。”
何耀宗說著將烏蠅遞給自己的大衛杜夫點上,隨後在烏蠅驚詫的目光中,將打火機遞給烏蠅。
隨著烏蠅點火燒掉欠條,何耀宗的腦海中當即傳來係統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幫助人物‘烏蠅’完成賭債償還。
係統自動返還現金33800元,現金已自動存入係統獨立空間,宿主可自行提取。】
烏蠅實欠和泰財務公司16900貴利,還真如係統所言,哪怕自己多給了他一百塊,係統也隻會按照實際需求進行返現。
“好了,現在我們兩清了!”
隨著升騰的火焰燃燒到指尖,烏蠅鬆開了捏住欠條的手指。
不過何耀宗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深吸口煙。
“如果剛才我沒有聽錯,你老弟最近缺錢舉辦婚禮吧?
我本來不該插嘴的,不過結婚這種事情,也算是人生的頭頂大事之一了。
婚禮再寒酸,也不好在天台上辦理吧?”
“要你管咩?!”
烏蠅一言不合就應激,要不是為了賺這現成的鈔票,何耀宗都忍不住給這撲街兩嘴巴子了。
“幫人幫到底嘛,說實話,我最敬佩你這種講義氣的人了。
這樣,我之前有了解過,彌敦道的翠玉軒,一桌上品的婚宴酒席也就九百九十九塊。
你老弟結婚,擺個十八桌,包下一個大廳綽綽有餘,也就花費不到一萬八千塊錢。
其他加上司儀,茶水,車馬服裝這些,四萬塊錢綽綽有餘了。”
說實話,不是因為自己現在手頭確實不寬裕,他都想把珍寶海鮮坊,龍景軒這些頂級飯店包下來,用來給烏蠅承辦婚宴。
不過這也是何耀宗對係統的一次試探。
係統之前隻告訴過自己,必須是接受幫扶對象切實所需,才能提供現金返還。
那當對方的需求沒有一個明確的金額界限時,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在花錢方麵,擁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還好,係統暫時沒有給到什麼反饋,倒是烏蠅有些傻眼了。
“我現在要是拿得出四萬塊,還至於連你這筆少少的貴利都還不上嗎?”
還在嘴硬,還在等著自己開口。
何耀宗也懶得再廢話下去了。
“一會你在翠玉軒等我,我回去交完數,馬上就過來找你。
婚宴的錢,我幫你出了,你也用不著推辭。
我很敬仰你和你大佬阿華的為人,有機會,記得過來找我飲茶!”
烏蠅的神情瞬間激動起來。
秉性很想讓他再說幾句逞強的話,但是理智告訴他,老弟的婚禮不能耽誤。
在天台吹著晚風辦婚宴,傳出去更是一個笑話。
隻不過還沒等烏蠅反應過來,何耀宗就調頭離開了。
“他老母的,難道去天後廟燒香真的有用?”
烏蠅捉摸著下巴,望著何耀宗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語道。
銅鑼灣,一家麻雀廳內。
“碰!浩南啊,你也用不著總是給我喂牌。
大家在一起打幾圈休閒休閒,太費心了就不好玩了!”
大佬b樂不可支的推倒長城,連胡三圈的滋味讓他現在心情大好。
一直在旁邊喂牌的陳浩南則是謙虛的答道。
“b哥手氣旺,怎麼換風都擋不住。
我要是懂得喂牌,杜老沙的那幾家麻雀館生意就不會那麼冷清了。”
“好了,你也用不著謙虛,先不打了。”
大佬b甩了甩脖頸上的項鏈,隨後揮手示意,支開了麻雀館內的閒雜人等。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後,他才嚴肅地看向陳浩南。
“浩南,跟我幾年了?”
“b哥,我十三歲就在慈雲山跟你了,算起來,已經快有七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就七年了。”
大佬b點了點頭,隨後拿起自己的煙盒,從裡邊抽出一支紅萬丟給陳浩南。
“浩南,想不想出頭?”
陳浩南稍作猶豫,隨後慎重答道。
“想!b哥,出來混的哪個不想出頭?
不過隻要能跟在b哥身邊,其他的我都無所謂的!”
大佬b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話不能這麼說,你響了朵,混的身光頸靚了,才能更好的幫大佬做事嘛。
有件事情你早先也是知道的,北角那邊的四號仔拆家巴閉,最近一直在我們洪興的地盤上走粉。
你也知道的,我們洪興有不允許走粉的規矩。
巴閉這家夥不知天高地厚,為此得罪了蔣先生。”
陳浩南的眼神當即熱烈起來。
“b哥,你的意思是……”
“聽我把話說完。”
大佬b伸手製止了陳浩南的詢問。
隨後他繼續說道:“我從蔣先生那邊替你接下了這單差事,找個時間,把巴閉做掉。
到時候憑借這份功勞,今年你紮職紅棍的事情就穩了!”
紮職紅棍,對社團的古惑仔來說就是意味真真正意義上的出頭。
隻有紮職紅棍,才有資格開山門,授海底冊,招攬拜門弟子!
陳浩南等這個機會等了七年,哪怕他心裡早有準備,但聽到大佬b親口說出來,身體也是不免激動到發抖。
“b哥,說實話,這些年,我一直把你當我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待,一定把這件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這樣再好不過,那大佬就等你把事情辦妥,回來請我吃慶功酒了。”
就在這兩人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時,山雞忽然冒冒失失的從外邊闖了進來。
“b……b哥,不好了,不好了……”
大佬b不禁蹙眉。
“山雞,什麼事情這麼激動!你的屌被人剁了?”
山雞上氣不接下氣。
“b……b哥,何耀宗那個撲街,他……他過檔了!”
“什麼?他過檔到哪裡去了!”
“和……和聯勝,大天二他們打聽清楚了,他現在拜到了和聯勝官仔森的門下,名字已經寫在和聯勝的海底冊上了!”
“冚家鏟!”
大佬b大好的心情當即沉到穀底,憤然之際,直接掀翻了麵前的麻雀桌。
駭得一旁的陳浩南與山雞兩人皆是低下腦袋,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