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港島銅鑼灣,崇光大廈a1棟的地下拳擊館內。
何耀宗望著自己手中那支已經發黑的竹簽,忍不住在心裡叫罵了一聲。
竹簽上,赫然寫著一個朱紅的‘死’字!
人一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自己才剛剛穿越到這個港綜世界不到兩天,這個世界的門門道道都沒有搞清楚呢,反手就被人架過來抽死簽了?
“大佬殺了人,被刑事組的人盯上了!
現在需要人去頂鍋,抽到死簽的,即刻往前一步!”
拳台上,身材矮胖,滿身雕龍畫鳳的大佬b背著手走了下來。
何耀宗不由得扭頭看向右側。
站在他右邊的,正是洪興社大佬b門下,最受器重的幾個馬仔。
他甚至閉著眼睛都能叫出幾個人的名字——陳浩南,山雞,大天二,苞皮,巢皮。
這五個人都是在大佬b還未發跡之時,跟著大佬b從慈雲山一路打到銅鑼灣來的。
自己不過一個還未入門的藍燈籠,什麼檔次,居然也配站在這裡和他們一起抽死簽?
眼見半天無人應答,大佬b直接上前幾步,一把奪過了何耀宗手中的竹簽。
隨後大佬b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當下壓低了聲音。
“阿耀,跟我多久了?”
“b哥,三個月不到。”
“快三個月了啊?那我現在問你,想不想出頭,到時候自己做大哥?”
“b哥,我並不是很想啊……”
何耀宗照實回答,心裡卻不免不忿。
他不過是一個還沒來得及拜門的藍燈籠,洪興社的海底冊上都沒有他的名字。
平時也就在銅鑼灣一帶守著咪表,替大佬b做些代客泊車的業務。
這次被叫來抽死簽,擺明了就是大佬b坑自己。
他可以肯定,剛才一個竹筒裡邊六支簽,上麵寫得都是一個‘死’字!
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大佬b的臉色顯得更加冷漠。
他把手搭在何耀宗的肩膀上,語氣一凝。
“阿耀,你要考慮清楚了,出頭的機會,並不是誰都能有的。
你替大佬接下這樁官司,我請律師幫你運作,誤殺最多被判兩三年。
在苦窯裡捱個兩三年,到時候大佬給你造條金樓梯走,你出來就是大哥了!”
眼見大佬b這話出口,站在一旁的陳浩南等人皆是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是啊靚仔,你不想想你一天到晚在外邊做代客泊車多辛苦!
這種機會不是誰都有的,替大佬擺平這樁事,以後出來我們都得叫你一聲耀哥。”
不等何耀宗開口,最為跳脫的山雞便出來開始附和大佬b了。
何耀宗瞥了他一眼:“雞爺,既然機會這麼難得,不如我把它讓給你好了。
我長得這麼靚仔,不如以後銅鑼灣一帶的姑爺仔業務就由我來替你去做好了!”
“你老母!還敢犟嘴?
誰抽到死簽誰頂,你在這嘰嘰歪歪是幾個意思?”
山雞一時惱羞成怒,正待發作,卻被大佬b一個犀利的眼神製止了下來。
大佬b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站到了何耀宗的跟前。
“阿耀,整個灣仔的人都知道我大佬b言而有信。
大佬我看你比較伶俐,才找你過來抽簽。
你要知道,全港島有幾十萬出來混的古惑仔,這些古惑仔,一輩子碌碌無為,已經是家裡燒了高香了!
有多少被砍死砍殘,生活不能自理的?
能代替社團去苦窯蹲個兩三年,出來直接做大佬的,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威脅,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
何耀宗知道多說無益,隻得長歎口氣,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大佬,去苦窯蹲個三年五載的我倒不在乎,隻是……”
“隻是什麼,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我要五萬的安家費,現在就要!
您也知道的,我在港島無親無故,也不敢奢求出來之後b哥你能捧我做大。
我就想在蹲苦窯之前,拿著這些錢好好去瀟灑一把!”
大佬b不禁稍顯錯愕,自他出來混以來,找過的頂鍋仔不在少數。
但如此直白問他要安家費的,還是第一個!
不過大佬b也並沒有做過多言語,當下點頭應允道。
“好,一會我會讓人把這五萬塊送到你的手上,這幾天,你自己拿著這些錢好好消遣一下。
三天後,記得去灣仔警署報到,我會找得力的律師,幫你打好這場官司!”
“那就多謝b哥了!”
何耀宗點了點頭,隨後不再多做停留,調頭離開了這間地下拳擊館。
就在剛才大佬b找自己說道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頂鍋?開什麼玩笑!
他好不容易穿越一遭,可不是為了來幫彆人坐牢的!
前世作為一名資深的港片愛好者,他可清楚的記得替大佬b頂鍋的大頭仔是什麼下場!
三年的誤殺被打成了八年半的謀殺,八年來無人過問,大佬b甚至看都沒有去看過他一次。
等他好不容易出獄,卻發現大佬b早已經被人冚家鏟了。
不得已隻能在灣仔街頭賣報紙,還要因為昔日混社團的背景,成天被敵對社團找茬。
所以事到如今,他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去他媽的社團忠義,這種話唬鬼還差不多。
至於準備跑到哪裡去,他也早有打算。
此時距離千禧年交接之際,已經不到十年。
與港島隔海相望的鵬城,正如同朝陽般緩緩升起,那裡曾經是自己的第二故鄉。
好在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也不算是一個無藥可救的蠢貨,在港島街頭混跡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有交際。
何耀宗打算隻等大佬b的安家費一到位,馬上就去元朗那邊聯係過海的蛇頭,連夜就跑路回大陸。
隻要跨過那灣淺淺的海峽,彆說他大佬b不過是洪興社一個小小的摣fit人,哪怕就是洪興的龍頭蔣天生想找自己麻煩,也是無事於補了!
拳擊館內,大佬b已經帶著幾個心腹坐在了休息區。
看起來一臉憨像的巢皮抱來一堆汽水,給幾人都分發了一支。
接過冰鎮汽水,大佬b飲了一口,他把目光放在了心事重重的陳浩南身上。
“浩南,不開心啊?“是不是覺得大佬今天給阿耀做局,很不厚道?”
“沒有啊b哥!”
“嗬嗬!”
大佬b淺笑一聲,將汽水放在地上,同時拍了拍陳浩南的肩膀。
“浩南,我手底下這些兄弟裡邊,屬你最為忠義。
但有時候忠義也要用在合適的地方才行。
何耀宗是什麼人,不過一個無父無母,走投無路的飛仔罷了。
我送他去苦窯進修,就是送他一場造化,不然像他這種人,保不齊哪天被人砍死在街上,到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可是b哥……”
“你不要再說了,你們幾個是跟著我從慈雲山一起出來的,大佬虧待誰都不會虧待你們!
另外浩南,這幾天記得找人盯好何耀宗,他要一次性把安家費拿齊,我擔心他拿著這筆錢跑路!”
陳浩南話音未落,便被大佬b揮手打斷了。
對此,陳浩南隻得點了點頭。
“好的b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