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落合館長,差不多也是時候放棄了吧?”
一名大腹便便穿著雙排扣寬鬆西裝的男人在幾人簇擁下進入大廳,背著手,像是國王般審視美術館。
“還是和平常一樣,沒什麼遊客……虧你能想出什麼中世紀騎士複活的把戲。”
館長身形微緊:“真、真中老板……”
“隻剩下10天時間了,快點把這些破爛東西收拾好,破是破了點,好歹還值點錢。”
男人旁若無人般對著美術館各處指指點點,附近幾名遊客匆匆離開,本來就沒幾個人的館內更加冷清。
“設計師,把圖紙拿出來吧,這邊全部要大改!”
“是!”
“對了,”真中老板逼人視線尋視周圍,“那個窪田呢?可彆想隨便混過去,那家夥要是拿不出賠償,就全算在你們頭上!”
高默站在一行人後麵,有那麼一瞬間真中仿佛和《天譴》畫作裡的惡魔輪廓重合。
死到臨頭而不自知。
“新員工?”真中老板注意扭頭察看間注意到高默,麵色又是一沉,“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招人,看來你們財務還有餘裕嘛……我會讓會計好好查一查的。”
“真中老板說笑了,黑崎隻是過來幫忙。”
落合館長垂著眉頭,招呼真中的同時朝高默和飯島喊話。
“你們兩個繼續去忙吧……黑崎,你先帶遊客去其他地方參觀。”
……
天空展廳。
小胡子和柯南陪著興致衝衝的小蘭一路觀賞,後麵高默則是有些心不在焉。
真中的死活跟他沒什麼關係。
讓他在意的是老館長。
要不要阻止館長成為凶手。
幾天前他幫過豆垣妙子,結果差點連自己也給陷進去。
隨意插手案件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過危險……
地獄展廳。
高默帶著小蘭幾人舊地重遊,還是那副陰森模樣,卻沒再感受到什麼危險。
有鷹眼視覺的他重新看兩邊成排站立的銅像,隻覺得普普通通。
倒是小蘭受到了些許驚嚇,緊緊抱著小臉通紅的柯南不放。
“這個房間好暗……”
“所以才叫地獄展廳嘛,那什麼複活騎士的傳言,據說就是來自這裡。”
小胡子雙手插兜走在最前麵,餘光不爽瞥向柯南。
這小鬼在小蘭懷裡臉紅到幾乎快要冒熱氣。
“說是保安夜巡的時候聽到這裡傳出聲音……”
“彆說了,爸爸。”
小蘭又好奇又害怕,看著兩邊站立的銅像還有盔甲人,感覺像是也要活過來。
“黑崎先生,這些盔甲裡麵該不會有人吧?”
“隻是假人。”
高默跟著幾人走到那副巨畫《天譴》前。
沿路可以看到不少藝術品移位,之前的複製品騎士盔甲也不見蹤影,《天譴》對麵的牆壁更是整麵空出來,看起來像是給凶殺騰位置。
“好大的畫!”小蘭幾個驚歎停下腳步。
“感覺和館裡的其他畫都不一樣……畫名叫天譴,是有什麼特彆含義嗎?”
小胡子彎腰湊近標簽,借著微光仔細辨認文字說明。
“正義的騎士製伏惡魔,怎麼和天譴不太搭啊。”
“天譴真正的含義是針對沐浴惡魔之血的騎士,”高默想起落合館長話語,“被邪惡之血洗禮的騎士,也變成了惡魔……”
高默話語卡住,回頭重新麵向《天譴》,忽然間明白了館長意思。
原劇中館長是想殺害真中嫁禍給窪田,為此甚至把本應該被開除的窪田強行留下……
然而現在窪田這個替罪羊不在,隻剩下他和飯島可以栽贓。
落合館長似乎改變了想法,打算直接殺掉真中,自己則像畫裡的騎士一樣遭受天譴——作為殺人犯被逮捕。
所以那個時候才感歎什麼天意。
“呼!”
高默微閉上眼睛。
複活以來的一樁樁事件快速從腦中掠過。
凡人沒有對抗死神的可能,但他所麵對的死神更像是一種規則,好像也不是沒有辦法。
除了新的死亡,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避開死亡規則呢?
高默沉聲回想自己兩次乾預死亡的細節。
第一次他除了坐電梯上樓時感受到死神,之後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這也是他第二次敢幫豆垣妙子的原因。
而第二次……
實際上並沒有真正引起死神注意,否則應該是不死不休的節奏,而不是僅僅觸發一次死亡預兆。
今天他在地獄展廳遇險是因為進入了新的事件與凶案現場,和之前並沒有太大關聯……
“凡人改變不了規則,卻能利用規則。”
高默望著《天譴》收束思維。
目前來看,似乎有兩條隱性規則:
一,儘量彆直接插手——洋子公寓案裡,實際打破死亡計劃的是毛利小五郎。
二,儘量遠離必死之人,減少與必死之人交集,特彆是死亡規則發揮作用的時候——神社案裡他和安西太過接近了。
規則似乎會“傳染”,而他擁有死神標記,正好又是容易吸引死亡規則的體質,所以當時即便有安西這麼個“新的死亡”,他還是受到規則波及。
……
高默頓了頓,從口袋裡取出美術館員工筆,背著小蘭幾人隨手扯下牆上一張標簽紙,在背麵唰唰幾筆。
救命的恩情……還是還了最好。
雖然有點冒險,但他實在不想看到老館長就這樣成為殺人凶手。
哪怕是他這種不懂藝術的人,也大概明白畫中“騎士”悲哀。
對現在的他來說,救不了必死之人,卻可以挽救這些行差踏錯走向歧路的凶手。
就當是進行一次實驗吧。
凡人……到底能不能夠利用死神。
“噠!”
在高默放下標簽紙與員工筆的同一時間,館長腳步聲正好進入地獄展廳。
“幾位客人,非常抱歉,地獄展廳暫時要關閉了……黑崎,你帶客人去其他展廳參觀吧。”
“好的。”
被小蘭抱在懷裡的柯南扭頭看了看,很想弄清楚高默寫了什麼,卻直到展廳外才被小蘭鬆開。
地獄展廳長廊入口被立上一塊禁止參觀的牌子。
“城戶哥哥,你剛才在乾嘛?”
“大人的事小孩彆問。”
高默餘光瞟向館長隱入黑暗的身影。
他留言的位置隻要靠近就能看到。
接下來就是怎麼讓那位真中老板彆來——最好是直接離開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