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再出現差錯,高默隻能附和著飯島,順便請教工作要點。
結果聽了一肚子苦水,全是抱怨真中老板怎麼毀約。
工作方麵除了一些小細節需要注意,其他方麵倒沒什麼,原本窪田也隻是負責美術品搬運與替換。
一份苦力工作而已。
如果替代飯島才是真的麻煩,這家夥屬於技術職位,根本沒法隨便扮演。
“話說回來,黑崎先生,”飯島小心包裝好取下來的美術畫作,“你和窪田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我隻是他找來的臨時工,”高默戴著手套幫忙,“說什麼給錢也沒給。”
“那個混蛋就是這樣。”
飯島同樣對窪田不滿。
“上個月他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把這裡的美術品拿出去賣,敗露後現在正被真中老板索要賠償呢。
“本來應該馬上開除他的,想著沒幾天閉館就暫時放下了……這種時候把你找過來肯定沒好事。”
“難道還能讓我賠償?”高默動作停頓。
“那倒不至於,就是……我總覺得他沒安好心。”
“沒事。”
高默搖搖頭懶得去管窪田。
那家夥跑路了也和他沒關係。
這次他也沒想過撈什麼錢,老老實實完成扮演任務就行。
儲存星級都快20了,得快點完成4次扮演。
他甚至都不想去乾預美術館事件發生,免得像前幾天劇組事件一樣節外生枝。
要是不小心再觸怒剛才那位館長老先生,順便把他一起殺了也不是不可能。
……
搬運工作從上午一直忙到下午。
中間隻簡單吃了份快餐。
高默暗暗叫苦。
這份工作對本來就亞健康的他來說,比當超市收銀員辛苦多了,也就是累了可以坐著休息一下——
但看著牛馬一樣乾活的飯島,想到館內還有館長這個大boss,又不敢休息太久。
上輩子在圖書館偶爾也有這種苦差事,記得當時他還雞賊地上過一趟3小時廁所。
“這邊剩下的交給我吧,”飯島擦了把汗,“黑崎先生,你先去打掃一下其他展覽館,要是看到被移動的展品記得還原……”
說著飯島又指了指角落拖車上的一大袋盔甲部件:“還有,這個也麻煩你拖到地獄展覽館。”
“知道了。”
高默重新打起精神。
感覺這位“前輩”也沒有看起來那麼憨厚,涉及到專門的技術保養工作後就立馬把他支開。
小心拉起布袋,高默看著裡麵哐當碰撞的騎士盔甲問道:“這些難道就是傳言中的複活騎士?”
“不用那麼小心,”飯島哈哈笑道,“這隻是裝飾用的複製品,遊客合影拍照用的。”
“複製品……”
高默想起來,原作中極度熱愛藝術品的館長就是用這套複製品殺人——
把殺人凶器運到行凶現場嗎?
感覺有點怪。
……
大廳裡還有一些遊客,到了氣氛陰間的地獄展覽館就沒了半個人影。
高默拉著拖車穿過幽靜走廊,回蕩的滾輪聲略顯刺耳,原本明亮的燈光也似乎昏暗不少。
“噠!噠!”
一陣沉穩又緩慢的腳步聲從轉角另一邊展廳傳來。
高默回過頭隻看到拉長的影子閃過。
看起來好像是那位老館長。
恢複平靜的走廊裡隻剩下高默呼吸聲,熟悉死亡氣息再次湧現,周圍牆壁仿佛有血流滲出,涼意不斷刺激高默頭皮。
現在放棄這份工作還來得及嗎?
要是小蘭或者小胡子在就好了。
“呼!”
後麵有館長攔路,高默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館長還不至於放著真中老板不管,對他一個外人動手。
進入地獄展覽館,光線完全暗下來。
房內沒開燈,隻有走廊燈光映照,各種高大的惡魔銅像被照亮一角,還沒靠近恐怖氣息就撲麵而來。
不愧是地獄展覽。
黑暗中仿佛真有什麼怪物。
高默回頭沒有看到館長,微鬆了口氣,將盔甲複製品拖到裡間空處。
這裡會在未來幾天內發生命案,不過現在還隻是普通展廳,哪怕是不懂藝術也還是為雕像還有畫作展現出的風貌氛圍所驚豔。
除此之外,高默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些東西肯定很貴。
那位老館長說得沒錯,要是不小心弄壞,他未必能夠賠得起。
“這裡也要打掃嗎?”
高默不太想在這種黑乎乎的地方待太久,抓了抓頭發,還是先找尋起房間燈光開關。
“在哪裡……”
“躲開!!”
好不容易找到門口開關,高默耳旁突然一聲爆炸般的喝喊。
溺水瀕死感湧現,抬頭隻看到銅像重斧傾斜滑落。
“呼呼!”
猛地一道強壯身影擠開高默,單臂巨力抵住鬆脫的重斧,白眉白胡子銳利目光……在昏暗光線中仿佛戰神。
“館、館長?”
高默狠狠摔了一跤,大口喘氣看著對方將重斧與銅像歸位後移。
這……
他以為危險來自館長,也一直防著館長,結果死亡威脅居然是館內銅像。
反倒是這位館長救了他……
“哼,肯定又是窪田那家夥,搬運的時候沒固定好。”
老人背起微微發抖的手臂,雙目重新被眉毛遮蓋。
“小心點,飯島難道沒告訴你這邊要格外注意嗎?”
“抱歉。”
高默沒敢繼續靠近兩邊銅像,忙跟上老館長的同時,小心觀察周圍,鷹眼視覺檢查一切危險因素。
現在他反而覺得在館長身邊更安全。
人生還真是無常。
“我隻隨便看看,”館長打開燈光後不太適應道,“你先打掃吧,剛才隻是意外,注意點就不會有事……最好多檢查一下,免得遊客遇到危險。”
“好……”
高默仍舊心有餘悸。
放在彆人身上是意外,他可不是。
“剛才……謝謝您救了我。”
“沒什麼,我也是正好趕上了。”
老館長背著手站到一副幾乎占據整麵牆的巨大畫作前,頓了頓,忽然又喊住高默。
“上午的事……是我有些過份了,應該是我先提醒你才對。”
高默詫異一瞬,重新看向幾乎與巨幅畫作融為一體的館長。
上午那種縈繞周圍的惡感徹底消失不見。
他身上的死神標記似乎對這位館長失去了作用。
或者說館長完全沒了惡意……
“黑崎,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老館長仰著頭,像是父親看待孩子般觀賞畫作,飽含溫暖熱愛。
畫作名字是《天譴》,整體構圖是正義騎士擊殺地獄惡魔,騎士長劍將惡魔穿透胸膛釘死在在石山上,鮮血噴灑沾染整片大地。
“正義騎士殺死惡魔,好像稱不上天譴,有點不對題。”
高默沉默一會回複。
邀請函讓他替代窪田,打打雜工而已,可沒說還要品評藝術。
窪田那種家夥也不像懂藝術的人。
“哈哈,是啊,殺惡魔的確不是天罰,不過這副畫的重點不是殺惡魔,而是沾染惡魔之血的騎士,即便是正義的騎士……最後也彆想逃過天譴。”
老館長笑著搖搖頭。
“好了,出去吧,打掃的工作我來做……你雖然是窪田找來的人,卻和那家夥完全不一樣,比他認真負責,也更愛惜藝術品……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上天讓你這個時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