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高默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西穀小姐入住的兩層廉價公寓。
距離車站稍微遠了一點，不過也隻有十幾分鐘步行路程，中間一段路的確在施工……
因為長相出眾，周圍商店的人對西穀小姐印象十分深刻。
運氣好還碰到了公寓房東——一位壯實的大嬸。
“已經兩天沒看到了？”
“是啊，西穀小姐前些天好像換了份工作，每天都是早上快6點的時候才回家，前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像沒有去工作，而且一早就出了門……”
“謝謝。”
高默打聽一番後站到西穀小姐位於1樓的公寓房門前。
前天就是去找他的那一天。
“不過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房東奇怪道，“難道是上個月警方抓到的變態跟蹤狂？看著也不像啊。”
當然不像。
高默笑容僵硬：“我是西穀小姐朋友，本來是找她還錢的，卻怎麼都找不到人。”
“還錢？她連房租都喜歡拖欠，居然還有錢借給彆人？”
房東麵色不快，看高默如同看待小白臉。
“你最好是來還錢，那姑娘日子過得不容易，可沒什麼錢給你……”
說著房東忽然盯住高默麵孔，又是一陣狐疑：“你看著……怎麼有點眼熟？該不會……在牛郎店那邊工作吧？”
“……”
高默不想理這位大嬸。
他現在對比曾經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特地改變風格，也沒有像偶像劇裡化妝，認不出他不奇怪，但也不至於聯想到牛郎店。
“你有西穀小姐手機號碼嗎？”
“沒有啊，”房東更加懷疑，“我隻有她家裡座機電話，因為統一登記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都說了是來還錢，因為聯絡不上西穀小姐才來這裡找她。”
……
等房東離開後，高默稍稍遲疑，熟練戴上手套，拿出一截鐵絲，手指輕輕碰觸房門便哢嚓一聲打開。
慚愧，魔術之手沒表演幾個魔術，倒是先用來開門了。
隨手帶上滿是反鎖裝置的房門，高默簡單查看起室內。
公寓房間是普通的1k結構，進玄關就是餐桌與開放式廚房，左手邊洗手間，廚房過去是一間小臥室。
高默視線掃過玄關鞋櫃，在廚房台麵上稍稍停留。
西穀小姐是個生活很講究的人，什麼都收拾得井井有條，不管是桌椅還是鞋子擺放都十分整齊。
然而廚房台麵卻有些淩亂。
似乎在學習做西式甜點，麵粉還有打發的雞蛋都已經準備好，但不知道為什麼隻做了一半。
看起來像是有什麼事匆匆離開——玄關門口換下的拖鞋直接就扔在一邊。
高默脫鞋走入室內，雙目微光觀察間，代入走到做甜點的位置，下意識抬頭看向外麵。
路燈綠化帶裡可以明顯看到腳印踩踏痕跡。
跟蹤到公寓外偷窺……已經算是病態級彆了，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會潛入房間，難怪西穀小姐狀態那麼糟糕。
高默移開目光，轉向旁邊的冰箱。
冰箱門上有著不少貼紙與日誌標簽……最新日期的確是2天前。
“今天也要加油！”
“今日份早餐……”
“你可以的，西穀！”
“放糖不能過量！”
“每周六記得打掃房間！”
“笑臉”
“下周五晚上超市大促銷！”
冰箱側麵是收納盒，裡麵放著茶包和代餐粉之類的東西。
仿佛能夠看到女人每天給自己打氣的忙碌身影。
高默微微皺眉。
他不是很懂跟蹤狂的內心想法，喜歡的話應該是想辦法追求，而不是像變態一樣給彆人製造恐懼——或者說根本就是在享受西穀小姐的恐懼？
西穀小姐會去哪呢？
如果是搬走的話，至少也要回來收拾行李。
是到其他地方避一避……還是說出了意外？
在客廳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後，高默直接進了臥室。
很常規的單身女性房間，依然是整潔風。
窗邊有一張小桌子，整齊迭放著一摞西點雜誌，其中一部分滿是書簽。
小心翻出一本，封麵居然正好是大上祝善——那家夥在西點圈子也是有名的評論家。
其他東西高默不好隨便亂動，隻是打開抽屜查看一眼。
轉了一圈，最後隻收獲零星信息——這位西穀小姐是個努力生活、追求夢想的女人，很用心地想要成為西點師。
另外從抽屜裡保留的單據來看，之前似乎住在靜岡縣。
依然無法判斷西穀可能行蹤，僅靠這些甚至都不知道西穀去過偵探事務所。
或許要從那個跟蹤狂著手。
“呼！”
高默看了看臥室門窗外還沒有收進來的衣物，將室內擺設還原後，思索著走出公寓。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跟蹤狂是誰。
警方那邊或許有記錄，但未必會透露給他。
“嘟嗡！”
試著給目暮警官打了個電話，結果沒打通。
等等……還可以從西穀小姐工作的地方問問，那邊可能還有線索。
高默腦中再次浮現出剛才公寓內的種種細節。
購物袋、包裝盒、伴手禮、大量相同餐廳的餐巾紙……
按照房東的說法，如果是夜間工作，早上將近6點回家……西穀小姐工作的地方可能是一家通宵營業的居酒屋、拉麵店或者家庭餐廳。
這些餐廳通常早上4、5點關門。
考慮到店內清掃收拾……西穀坐電車回家花費的時間應該是30到60分鐘，去掉步行時間，大概是40分鐘以內電車耗時？
呼！
一副東京地圖在高默腦中完整呈現。
以車站為中心，40分鐘電車路線……一片不規則的環形區域放大圈定，所有符合條件的家庭餐廳全部被篩選出來。
再來就是結合抽屜裡的那些物件。
高默打開手機進行搜索。
網絡發展依舊緩慢，不過搜索起來還算方便，該有的信息都有，特彆是生活方麵，搜出不少探店分享。
“有了！”
高默成功鎖定其中一家新開的家庭餐廳。
營業時間是中午11點到第二天早上4點，沿路商店也很符合西穀的購物範圍，最重要的是新餐廳使用的餐巾紙和西穀抽屜裡一樣。
“餐廳電話是……”
高默迅速翻看餐廳信息。
還好這個混亂世界裡手機已經逐漸普及，價格也還算親民。
要是《柯南》早期那種大哥大時代，彆說找餐廳了，西穀有沒有移動電話都是問題。
“對，我找西穀小姐……有西穀小姐手機號對嗎？麻煩你了……”
拿到西穀手機號比預想中簡單。
不過比較意外的是，前天請過假的西穀，後麵又打電話請了兩天假。
高默輸入手機號撥出去。
等了一會才終於接通。
“你好，我是西穀……”
“西穀小姐，”高默微眯起眼睛，“我是城戶偵探事務所的，前天你落下了20萬円，我特地來還給你……”
“原來在你們那啊，”電話裡的女人聲音停頓，“我改天自己去拿就好……今天不太方便。”
“我已經到你家了。”
“咚！”
電話對麵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隱約能察覺到女人的驚慌。
“可是……您怎麼知道我住哪？還有我的電話……”
“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高默思維高速運轉，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
不是所有抑鬱症患者都像曾經的他。
西穀消失這兩天應該是在尋找另外的辦法。
之所以沒有去事務所拿回20萬，是有事需要避開偵探。
“可以見一麵嗎？”
高默回頭看了看廉價公寓，仿佛能夠透過窗戶看到西穀往日充滿未來期盼的活力身影。
頓了頓，還是平靜開口。
“我想和你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