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歌舞升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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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州內城。

豪門杜家的府邸內。

大廳裡,燈火通明,許多城內的達官顯貴推杯換盞,喝得麵紅耳赤。

名貴熏香在桌台上麵緩緩燃燒著。

一行美貌侍女更是不斷幫這些貴客斟酒。

有些人喝得興起,拉過身旁侍女就是上下齊手,哈哈大笑。

而坐在上首那幾個位置的,則是內城真正的‘大人物’。

世家豪紳,商會之主,以及餘州城叫得上名的官員,儘在此處。

忽然之間,有人放下酒杯,看向那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略有擔憂地問道:“杜大人,今夜我等真能安然無恙麼?”

主位之上,便是如今餘州城的實際掌控者,手握兵權的‘郡尉’杜狂濤。

他笑著飲下一杯酒,淡淡道:“如今各大世家聯起手來,將私兵納入城防軍,我們手裡有超過五萬的兵馬,就算妖蠻翻臉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況且那些沒腦子的妖蠻很少會搶占地盤,掠奪錢財,舉兵進犯大多隻為血食。

諸位儘管放心,杜某早已打點過,隻要叫那群妖蠻吃飽了肚子,咱們今夜便能安然無恙。”

有他這一句話。

那群大人物自是放心不少。

但也有人歎息道:“可惜了周大人,他竟想與妖蠻死拚到底,真是……”

砰!

聽得這話,杜狂濤將酒杯砸在桌上,眼神微冷道:“可惜什麼?可惜周文?那蠢貨就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發現本官將那些武館之人送給妖蠻貴族,便要上報朝廷?

如果真讓他報了上去,咱們這群人又能剩下幾個?”

他冷冷地盯著剛才說話之人:“他也不想想,不給妖蠻貴族送好處,妖蠻憑什麼與我們談判?真要頑抗到底,那些死傷又算在誰的頭上?”

那人訕笑一聲,“杜大人說得對,是我失言了,我自罰一杯!”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生怕惹惱了杜狂濤。

杜狂濤看也不看他,接著說道:“更何況如今朝中風起雲湧,帝位空懸已有一年。國師代行監國之職,各方勢力鬥得你死我活,你們覺得,朝廷還有空管我們這小小的餘州麼?”

此話一出,眾人儘皆沉默。

朝中為了爭位已經死了不知多少人。

哪裡還有心情管他們這種地方的瑣事?

就算妖蠻真的殺進邊關,滅了餘州城,大離照樣能將妖蠻擋回去。

隻要帝京不亂,其他損失都不是不可承受。

所以,他們這些人隻能自謀生路。

“我知道,周文擔任餘州城的主官已有十幾年,你們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說到這裡,杜狂濤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所以本官並沒有殺他,隻是將他關了起來,等熬過妖蠻禍亂,保住咱們自己的身家性命,到時我任他如何處罰也都接著!”

“杜大人可千萬不要這麼說!”

“您也是為了內城的百姓著想啊!”

“沒錯,周大人能在盛世做個好官,但在亂世不如您甚多!”

於是乎,下方那些內城權貴急忙表態,各種拍馬屁的好話層出不窮。

周文一係如今已然失勢,事後放他出來,便任他處罰?誰信杜狂濤這話,誰就是傻子!

況且,他們現在跟杜狂濤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如果周文真有本事清算杜狂濤,在場這些人哪個能跑得掉?

對於這群內城權貴的‘眼力’,杜狂濤很是滿意,慢慢端起酒杯,一旁的美貌侍女立刻上前倒酒。

他舉起酒杯,向側首的一個中年人道:“當然,這次也要感謝靈霄劍派的幫助,呂大俠,咱們滿飲此杯!”

那中年人微微點頭,矜持道:“靈霄劍派在內城之中也有產業,杜大人不必客氣。”

杜狂濤哈哈大笑:“此番過後,本官保證靈霄劍派的生意日進鬥金!”

中年人聞言,微微一笑。

他叫呂浮生,六品境界,位屬靈霄劍派長老之職。

而這次他親自出馬,替杜狂濤鎮壓周文一係,便是因為承受不住餘州死戰妖蠻所帶來的損失。

靈霄劍派在餘州境內,自然也在餘州內城有些生意。

如果餘州城真的遭難,靈霄劍派就會斷掉一條重要財路。兩相權益之下,他們便是選擇了杜狂濤這一邊,放棄了主戰的周文。

飲下一杯酒。

杜狂濤已然微醺,卻開口喝令下人叫些舞姬進來起舞助興。

很快。

一眾環肥燕瘦,打扮清涼的舞姬魚貫而入。

氣氛更是熱烈了許多。

就連不苟言笑的呂浮生望向這一幕,都露出笑意。

舞到精彩之時,眾人紛紛拍手喝彩。

一名世家之主手舞足蹈,狂態畢露,忽然拉起身邊侍女,粗暴地撕開她的衣服,叫她順著身體倒酒。

自己則是貼著柔嫩肌膚貪婪飲用。

如今城外風雨飄搖,他們卻能夠躲在這安全之處極儘享樂。

城內城外天差地彆,令這群大人物心中萌生病態快感,優越感油然而生。

一時之間,屋內群魔亂舞,在場眾多權貴都沒有察覺到,屋外燈火搖晃,映出幾道閃爍的影子。

隨即,便是響起一陣悶響。

這般異動,安排在外的護衛卻沒有發出任何示警。

眾人之中,唯有呂浮生的眼神一凜,刹那間笑容全消,按住放在膝上的長劍對杜狂濤說道:“杜大人,速速離席。”

聽到這話,杜狂濤的醉意立馬醒了幾分,沉聲道:“莫非又有刺客?”

這段時間內城看似風平浪靜,卻也有些不甘之人幾次向他發動刺殺。

有呂浮生這位六品高手在旁,那點小事連風浪都算不上。

杜狂濤還是第一次見到呂浮生露出如此表情。

“這次來的是個高手。”

呂浮生言簡意賅,握住長劍起身離席。

目光越過一眾縱情舞蹈的舞姬,望向了大門。

如此變故,令得席間也是安靜下來。

瞬息的寧靜過後,隻聽吱呀一聲。

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楚秋緩緩走入,右手握著染血長劍,左手抖了抖手腕,示意那群舞姬讓開道路。

隨後笑著道:“哥幾個都喝著呢?跟你們打聽個事兒,諸位誰姓杜?”

“好膽!”

一名權貴許是想在杜狂濤麵前表現一番,拍案而起,大步衝向楚秋,開口便是喝罵道:“見了杜大人,還不快點跪……”

話沒說完。

他餘光掃到了門外的場景,嚇得他臉色發青,半截話還沒說利索。

下一秒便是撲向旁邊哇哇大吐,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隻見楚秋背後的門外,橫七豎八躺滿了遍地屍體,大多被一劍梟首,成了無頭屍身。

鮮血沿著磚縫鋪滿院中石道,隨風將那腥臭氣息吹進了屋內。

“啊!”

舞姬們尖叫著縮成一團,場麵頓時亂了起來。

“這位朋友,可是為了營救周文而來?”

有呂浮生護在身前,杜狂濤倒還算鎮定,沉聲道:“若隻是這樣,大可不必如此,來人,去把周大人帶上來。”

“周大人是誰朋友?真不熟。”楚秋看向杜文濤,“你就是姓杜的?”

杜狂濤臉色微冷:“正是杜某。”

“好。”

楚秋點了點頭,“外城的城防更為完備,隻要派兵去把守一夜,妖蠻破不開城門自會離去。到時內外兩城皆可安然無恙,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所以,你是為那些草芥而來?”

杜狂濤露出極其荒謬的表情,“原來是個傻子。”

“草芥?”

楚秋也有些意外,隨後看了看在場眾人,發現並無任何一個人覺得這話有問題。

“原來如此。”一瞬間,楚秋好似明白了什麼,笑著道:“原來你們是這麼想的。”

“這位朋友,你不知妖蠻秉性,所以還會存在這種幻想。”杜狂濤卻是搖頭一笑,口氣如同教訓楚秋:“餘州境內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拿外城一些草芥,換內城不受波及,這才是最劃算的買賣。

況且,你不知守城會有多大傷亡?數萬城防軍丟下去,折損三成都算戰果頗豐,折損半數也不稀奇。莫非在閣下看來,一群草芥的命是命,那些將士的命就不是命麼?”

他口若懸河,將這一番話說完,竟是令在場權貴不住點頭,顯然頗為讚同。

“入伍為兵,吃的是賦稅兵餉,到了戰時若不能指望他們,那倒不如早早卸甲歸家。”楚秋淡淡道:“不過說一千道一萬,你這般屍位素餐的畜生才是罪魁禍首,怪不到城防軍的頭上。”

說罷,楚秋舉起長劍指著杜狂濤,“你一口一個‘草芥’叫得如此起勁,我倒想剝開你們這些權貴的皮,親眼看看與城外的‘草芥’有何不同。”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神是一冷。

儘是盯住楚秋,就像在看一出鬨劇。

杜狂濤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說道:“呂大俠,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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