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電廠的輪廓在黑夜中像巨獸的骨架。秦明蹲在灌木叢後，右手貼地感受地下傳來的電子信號。那些有規律的脈衝像心跳，順著他的手指傳來。
“地下三層東南角有個屏蔽室。”秦明睜開眼睛，瞳孔閃過藍光，“探測到十七個人，其中一個是孟婆。”
哪吒嚼著口香糖，正在組裝一把造型奇特的長槍：“老李頭的情報沒錯，他們果然藏在電廠下麵。”他裝上能量匣，“知道為什麼選這兒嗎？”
秦明搖頭，望向電廠鏽跡斑斑的鐵門。兩個黑衣人站在那裡，胸前的月亮徽章在燈光下反光。
“地下有高壓電纜，直通城市電網。”哪吒壓低聲音，“他們要的不是電，是用電流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
手機震動，秦明看到qq群裡“財神”發來的消息：
【金色u盤在變電站配電箱，插之前念“天地銀行”】
秦明正要回複，遠處傳來汽車聲。一輛黑麵包車駛來，守衛打開大門。借著車燈，秦明看到車裡堆滿電子設備，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押著一個戴vr頭盔的年輕人，年輕人身上纏滿數據線。
“活人服務器。”哪吒冷笑，“暗月組織抓程序員當工具用。”
秦明胃裡一陣難受。這些被抓的程序員，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能感應電子設備？隻是他們沒有判官筆保護，隻能被利用……
車開進去後，哪吒拿出一個金屬球：“走，帶你去個地方。”
他按下按鈕，周圍空氣扭曲。秦明感到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站在電廠內部的走廊裡，牆壁發黴剝落。
“這是……瞬移？”秦明扶著牆站穩。
“土遁術升級版。”哪吒晃晃金屬球，“比筋鬥雲方便。”他指向右邊樓梯，“屏蔽室在下麵，但門口有防護罩，我的仙術設備會失靈。”
秦明摸出銅錢，發現它在發熱：“我感覺到了……那些電子設備在呼喚我。”
“判官筆感應到同類了。”哪吒給他一個耳機，“保持聯係，我去找u盤。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彆碰——你的意識可以連接係統，但身體必須保持距離。”
往下走，空氣越來越潮濕。秦明數著心跳，每走一步手上的藍光就更亮。拐角處，一扇金屬門擋在麵前，門上有密碼鎖和轉動的攝像頭。
秦明盯著攝像頭，試著用意識“觸碰”它的電路。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他同時看到了現實中的門和監控畫麵裡的景象：門後是個球形房間，幾十台服務器圍成圈，每台都連著一個躺在椅子上的人，正是那些被抓的程序員。他們戴著腦接口，像被抽走了靈魂。
房間中央有個全息投影：左邊是正常的綠色數據，右邊被紅色代碼侵蝕。交界處有個正在變大的金色漩渦。
秦明的意識繼續探索，在最裡麵的玻璃艙裡發現了孟婆。她戴著電子手銬，麵前是全息屏幕。當秦明靠近時，孟婆突然抬頭，無聲地說：“核心在屋頂。”
秦明抬頭，看到屋頂有個黑色裝置，形狀像倒扣的蓮花，正在往全息屏注入紅色代碼。裝置上刻著三個字：“太白府”。
“太白金星！”秦明脫口而出，意識瞬間回到身體。他後退撞到牆，鼻子流出血。
耳機裡傳來哪吒的罵聲：“該死！配電箱裡是陷阱！”接著是打鬥聲和雜音。
秦明擦掉鼻血，輸入“八卦爐”的拚音。門鎖“哢噠”打開。
屏蔽室裡的景象更嚇人。那些程序員麵色慘白，有的已經死了但手指還在抽動。空氣中有股腐爛混合著電路燒焦的味道。
秦明貼著牆走，避開巡邏的人。孟婆拍打玻璃，指向屋頂。秦明看到黑色蓮花下麵有根金線連到操作台。
操作台前站著個穿白大褂的人。那人轉身時，秦明差點叫出來——雖然戴著口罩，但那白胡子和額頭的金光，分明就是qq群裡的“太白金星”！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環顧四周。這時哪吒在耳機裡喊：“秦明！u盤是假的，他們真正要的是——”
信號斷了。太白金星按下按鈕，整個房間亮起紅光。警報響起：“核心啟動，倒計時三分鐘。”
“終於來了。”太白金星扯下口罩，聲音冰冷，“電子判官，我等你很久了。”
秦明站出來：“為什麼？你已經是神仙……”
“神仙？”太白金星大笑，“我在煉丹爐前坐了五百年！人間都有了人工智能……”他調出全息投影展示各種科技，“看看這些！天庭還在用毛筆，地府還在用算盤！”
警報聲中，金色漩渦已經吞噬了半個屏幕。秦明明白了——那不是病毒，是通道！太白金星要打通三界數據庫，把天庭地府都數字化！
“三天後是三界係統升級的日子。”太白金星走向操作台，“到時我的金蓮核心會接管一切……”他瘋狂地敲鍵盤，“我將成為三界的主機！”
孟婆突然大喊：“秦明，接住！”她拋出一個玉簡，穿過玻璃變成數據流，落在秦明手裡又變回實體。碰到玉簡的瞬間，大量信息湧入秦明腦海——太白金星的計劃、金蓮的弱點，以及如何用判官筆阻止他。
“原來如此……”秦明握緊玉簡，體內數據流奔騰。他看向太白金星：“你以為判官隻會修bug？”
“什麼？”
“判官的真正職責是——”秦明雙手按地，藍光如潮水蔓延，“重寫係統！”
整個電廠的設備開始暴走。燈光狂閃，服務器冒煙，警報聲變成電子雜音。太白金星後退，驚恐地看著金蓮核心開始過熱。
“不！你怎麼能破解我的程序！”他撲向操作台，被電弧擊中。
秦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流動。他“看”到了整個城市電網，能控製每一處電流。但身體也開始劇痛——過度使用能力讓他的肉體開始數據化。
“快走！”孟婆撞開玻璃門，“核心要炸了！”
電廠開始搖晃。秦明扶起孟婆，看到太白金星爬向金蓮核心：“來不及了……通道已經打開！”
金光一閃，哪吒出現在操作台前，長槍指著太白金星：“你被開除了。”他開槍擊中核心。
爆炸的氣浪把三人掀飛。秦明護住孟婆，背部被熱浪擊中。就在他以為要死時，判官筆自動激活，形成藍色防護罩。
天旋地轉中，哪吒喊：“抓住我！”接著是熟悉的瞬移感……
再睜眼時，三人躺在城郊河邊。遠處電廠炸成火球。秦明想站起來，發現右手已經半透明，能看到裡麵的數據流。
“你的身體正在數字化。”孟婆艱難地坐起來，“過度使用判官筆的後果。”
哪吒快速打字：“我讓閻王開綠色通道，送你回地府修複。”
秦明搖頭：“沒時間了。”他指向天空，“看。”
夜空中，雲層間出現了金色裂紋——那是三界防火牆的破損處。裂縫裡正滲出紅色代碼。
“通道確實打開了。”秦明苦笑，“三天後係統升級時，這些代碼會全麵入侵。”
孟婆和哪吒對視，表情凝重。沉默後，孟婆輕聲說：“隻有一個辦法……但你可能不再是你自己。”
“什麼辦法？”秦明問，雖然他已經猜到。
“在升級完成前，你要把自己當成活體補丁接入防火牆。”孟婆聲音發抖，“但一旦接入，你的意識可能永遠困在係統裡……”
手機響起。qq群裡，“玉皇大帝”發來全體消息：
【危急時刻，準秦明使用判官筆全部權限。成功則重塑肉身，位列仙班；失敗則……】
消息突然中斷。秦明看著透明化的右手，笑了：“看來沒得選。”
遠處傳來警笛聲，哪吒扶起他們：“先離開這兒。”他看著秦明半透明的手臂，難得嚴肅地說：“小子，真想好了？開始就不能回頭了。”
秦明望向天空中的裂縫，那裡飄落著數據光點，像電子雪花。他想起七歲高燒時看到的幻象——由0和1組成的河流，和河邊紅裙女孩向他伸出的手。
“帶我去網絡最強的地方。”秦明平靜地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