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天牢裡,潮濕陰暗,偶有老鼠出沒,發出“吱吱”的聲音,若是平時聽到了自然也沒有什麼,但是在這牢房裡聽到了那便是足夠讓人驚恐了。
若是一兩隻也就罷了,若是三五成群,恐怕除了那些個獄卒,沒有一個人可以睡得著,否則哪天醒了怕死被咬痛醒的。
這天牢裡的老鼠可是十分凶悍的,本便是缺少糧食,這些牢犯們又在裡麵沒有任何去處,餓極了,咬上幾口再正常不過了。
哪怕洛軒當了這夏王,在王宮之中多有布置,算是符合他對衛生的定義,又頒布了些許律法,不說完全對焦前世社會的乾淨程度,那不現實且耗費太大,但是至少也是提升了些底線,但是這天牢裡?誰沒事管天牢。
這陰暗潮濕環境外加壓抑的氣氛,怕是更能讓囚犯招供呢!
“嘩啦啦……”
牢房深處,發出鐵鏈顫動的聲音,清脆又震耳欲聾。
這天牢往日算得上清靜,在夏國立國之初倒是不少囚犯,大多數是心向高麗試圖搞事的家夥,但是後來就越來越少了,特彆是在洛軒幾次大喜宣布大赦天下之後,就更是冷清了。
小事的囚犯在地方上的監獄不會送上來,大事又極少,可想而知了。
隻是就在數日前,這裡迎來三人,而且是在一眾大員的眼皮底下被關了進來……
“你們兩個混賬,當真是害死我了!”
鬆藤猙獰著雙目,雙手試圖攻擊與他同一間牢房的兩人,隻是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束縛著,無法動彈,隻是鐵鏈環與環間不斷碰撞發出聲響。
“嗬,不但你要死,我們兩人也是死定了,現在說這些又有個什麼意義?”
對麵兩人卻是一改往日態度,沒有半點恭敬,畢竟現在大家都是階下囚,誰比誰高貴到哪裡去?他們二人沒有多少羞辱謾罵已經算是好了,聲音隻是憂愁著。
率領船隊進攻一國之都,然後兵敗被俘,這是什麼罪三人心知肚明,哪怕拋開這些,之前那麼多次劫掠夏國村莊,無論是小野還是長信二人,都是不可能活下去了,怕不是要被那夏國朝廷大卸八塊……
“啊啊啊!悔不當初啊!!”
鬆藤仰天長歎,輕視之下竟然讓他淪落至此,這般模樣著實讓他羞憤,他可是對馬島大名的家臣,而且是地位最高的家臣,甚至有著自己的封地,什麼時候嘗試過這般階下囚的待遇?
他有意想要咬舌自儘,但是隻是初嘗試那種痛感便讓他止步了……
事實上三人都是貪生怕死,否則就不會出現在這裡,當初海戰那日便已經可以投海自儘了。
此時,牢房走道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讓三人都是心中一震,特彆是鬆藤神色陰晴不定。
陰自然不必多說,這晴卻是下意識的,總算是有人來了,這三天他們不說滴水未進,也是沒有多少水和食物,三天了隻有一頓飯,而且隻有些爛米,爛菜葉都沒有一根……
缺水和饑餓讓三人都是有些頭暈目眩,更令人驚恐的是仿佛世界上隻有他們三人了……或許還有老鼠為伴。
世界上最害怕的無非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卻是不知道自己死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審判自己,這種等待是最為煎熬的。
不多時,獄卒帶著幾人走到牢房前,鬆藤眯起雙眼打量著,為首那人身著錦袍,顯然不是凡俗,又腰間佩劍,看樣子又不像文官。
而他身後的那些人也是穿著錦袍,隻是肉眼可見的等級不如。
“大人,就是這間牢房。”
“嗯,把門打開。”
“這……大人,這些賊寇凶悍……”
“打開!”
來人冷哼一聲,難不成他還會不知道這些?隻是那三人,哪一個不是被鐵鏈束縛,莫非他們還能夠掙脫不成?若真是如此他恐怕就要向大王啟奏此事了,這天牢的獄卒和管理者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了乾係。
而且就算真的掙脫了,以他的武力也不至於怕了!
在三人像是看待仇人的目光下,來人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牢房內部,聞到那股子臭味不由得皺眉,畢竟這三天這三人吃喝拉撒可以說都在這裡。
不過很快便是鬆開了眉頭,笑嗬嗬的看向了鬆藤,他自然是可以看出這三人間鬆藤的地位是最高的。
見對方目光投來,鬆藤心中一跳,隨即彆過了臉去,不敢直視。
“嗬,現在倒是怕了?”
來人輕笑一聲,露出戲謔模樣。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鬆藤儘力讓自己的聲音冷冽,小野、長信二人眉頭一挑,竟然是露出了些許……期待?
不錯,就是期待,真要殺了自己也算是解脫了。
“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來人哈哈大笑,不掩嘲諷之色。
“我是夏國錦衣衛指揮使,毛驤。”
鬆藤心中直打鼓,他是聽過這名頭的,知曉是個什麼性質的官。
“我勸你們老老實實的把對馬島以及和其有關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也免遭受皮肉之苦。”
毛驤雙目微眯,露出危險的目光。
“不可能!”
鬆藤色變,他絕對不會背棄主公,背信棄義,哪怕活下來怕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哦?”
毛驤笑眯眯地看著他,又看向另外兩人,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小野猶豫片刻,道:“可活?”
“不可。”
毛驤毫不猶豫直接回答道。
小野神色變得難看,不可活,還要他們說那些個情報?
本來長信還有所意動,見此情形卻是閉上了嘴。
毛驤臉上笑容更甚了,最後鼓起了掌。
“不錯,都很有骨氣,隻是啊,有時候活著不一定比死了痛快,很快,你們會求著讓我殺了你們的,錦衣衛的手段,自創立以來,還沒人走過全部呢,希望你們能堅持久一點哈哈……”
毛驤轉過身,看向隨他一同來的幾名錦衣衛,嗬道:“來人,押送到錦衣衛大牢,給他們的嘴巴都塞上布,他們其中哪一個要是死了,我拿你們是問!”
“諾!”
最後的那個眼神,令鬆藤毛骨悚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真的覺得,自己會為現在不說出來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