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醒了!”
頓時,烏壓壓一大片人就要進去,隻是被太醫攔住。
“陛下此時身體虛弱,需要靜養。”
眾人麵麵相覷,隻是現在國家很多事情需要陛下做主,遠的不說,單說這河洛地區的災後重建,便不是一項簡單的工程,更不要說各州似有戰亂的奏報傳來,這……
宮內,宮女走出,對著他們誠惶誠恐地說道:“皇後娘娘正在照顧陛下,陛下讓諸位大人暫且回去,明日在禦書房見各位大人。”
既然陛下這般下令了,他們也便各自散去了,也知道此時並不是稟報的最好時機,若是再讓陛下受了驚什麼的……他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太醫也隨著眾人離去,心中輕歎,他這幾日為陛下把脈,更是知道清楚,陛下短時間內連續氣急攻心而昏迷,原本健碩的身子不說垮了,也是元氣大傷,隻是這般真話他怎的也不敢直接說出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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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這段日子也苦了你了。”
洛乾看著身旁憔悴的婦人,不由得歎息道。
他在進入皇宮前便已經是接到了他最放心的心腹內侍孟公公的消息,知道從一開始皇後便是當眾反對洛宸稱帝,最後被洛宸軟禁在寢宮之中不得離開半步。
因此哪怕洛宸篡位,他也對陪伴自己二十餘年的女人沒有多少怨氣。
那逆子……這可是他的生母啊……
“臣妾無用,沒能阻止宸兒,臣妾……”
皇後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那到底是她的兒子,而現在已經是陰陽相隔,雖說是罪大惡極,陛下沒有追究她已經是恩寵,但是到底讓她哽咽。
洛乾又是輕聲安慰幾句,隻是他自己心中又何嘗不是迷茫。
“朕……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啊……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洛乾恍惚地說道。
“陛下莫要這般說,陛下乃聖明天子,怎是……”
“皇後無需安慰。”
他仿佛想到了當初李妃那一句放肆之語“軒兒自立,不正是被陛下這個做父親的,逼反的麼?”
又想到了洛宸死前那句“父皇既然視我為太子,為何又防我如賊寇?!”
心中不由發堵。
“老三能夠自己在塞外打拚出偌大基業,開拓出足足兩州,雄踞塞外,如此一個優秀的皇子,被朕親手趕出了長安,更是在塞外和朕打上了一場。”
“老大自幼刻苦,又為人仁厚,旁人常誇其溫潤如玉,治國又頗有方略,是朕最看好的皇子,結果在長安造反,甚至……死在了朕眼前。”
“三個最優秀的皇子,被朕逼反了兩個,其餘更是不堪大用,朕不是個合格的父親,而因為朕這般,致使國家遭兵戈之禍,更是愧對天下,朕也不是個合格的皇帝……”
洛乾呢喃著,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兩個兒子的音容笑貌,心緒難明。
皇後張了張嘴,心中悲切,也不知如何回話,隻得沉默以對。
“罷了,罷了,皇後你下去吧,讓朕好好想想……”
洛乾輕歎,有些落寞。
“妾身告退。”
皇後躬身退去,隻剩下洛乾一人,心中苦澀難以言明,整個寢宮彌漫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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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反應遲緩,正是我等席卷天下之時!”
起義之順利,簡直超出了葛通的預想,在此之前他心中也是嘀咕。
或許他當真覺得大梁天命已儘,或許他恍惚間當真見過仙人,但是卻也清楚自己不少手段確實是招搖撞騙,而大梁朝廷屹立兩百餘年而不倒,威隆日久。
但是,自打起義以來,大軍裹挾百姓席卷州郡,所達之處,官兵不敢阻攔,冀州、青州歸寧軍連城一片,荊州占據過半,揚州差些,卻也占據了不少據點,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
“傳令各方帥,向兗州、豫州方向進發!”
那裡,是司隸門戶!
葛通野心已經是到了一個極點,打入河洛,攻下京兆,建立新朝,並非不可!
……
……
“陳淵,傳令下去,大軍整備,五日後,大軍北上,收複益州!複我蜀國疆土!”
明昭目光灼灼,大梁經過這些動亂已經是虛弱到了極點,恐怕連處理那葛家道都會焦頭爛額,此刻正是起兵之時!
“諾!”
陳淵也是心生激蕩,他雖是宦官,卻也是兩朝臣子,見識過當年益州蜀國之盛。
殿下胸懷大誌,日後未嘗沒有機會進入長安,登基稱帝!這江山洛氏占據太久了,也該輪到明氏了!
長安自是不知,不過短短數日內,天下形勢再度大變,仿佛壓製的一切矛盾都轟然爆發,半年前在外人前還鼎盛無比,甚至能興大軍討伐草原的大梁朝廷仿佛瞬間成了風雨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