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怎得有空,今天請本都督喝這酒啊?”
一中年人舉著酒杯哈哈大笑,沒有半點威嚴模樣,若是其他人見了定然大驚失色。
畢竟這可是天樞軍都督肖袁,執掌關中十二軍中的兩萬天樞軍,何曾如此和顏悅色?
不過,若是有知曉內情的人卻是覺得此番場景稀鬆平常,畢竟與肖袁對飲的是天樞軍副都督劉邠,魏國公劉煜的兄弟。
而天樞軍中從劉家出來的將領近半,剩下那一半也都或多或少傾向劉家,畢竟他這個天樞軍都督隻是天子空降來的罷了。
可以說他這個都督當的自不自在,得看劉家臉色,因此自然和顏悅色,不說帶著討好,好歹也是熱情。
“哈哈哈,這些好酒乃是在下珍藏,今日想要打開與都督痛飲罷了。”
劉邠也是大笑,笑得豪邁,又是頻頻碰杯,酒過三巡,肖袁已經是有了些許醉意。
“好酒啊,真乃好酒,痛快!就衝著酒,若是以後賢弟有什麼難處,愚兄能做到的一定相助!”
肖袁說著還打了一個嗝,醉意更甚,像是酒後真情流露一般。
不經意間兩人已經是是以兄弟相稱,倒是顯得親近許多。
劉邠目光閃爍,心中算算時間,知曉已經是時機了,緩緩收起了酒壺,眼中哪還有半分醉意?
“有大哥這句話,愚弟就放心了,愚弟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賢弟但說無妨!”
肖袁拍了拍胸脯,大笑道,又撐在桌前,似有些不支了。
“還請都督,交出天樞軍虎符。”
劉邠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灼灼。
隻是一刹那,肖袁便已經是清醒了過來,後背被冷汗打濕。
“劉將軍說笑了,這種東西,哪能隨便交啊,不知道劉將軍要來做什麼?”
肖袁此刻也是無了醉意,死死地盯著劉邠,似乎想要一個說法。
劉邠冷笑幾聲,淡淡地說道:“都督,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虎符,你今日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肖袁猛的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府邸內已經是沒了下人,取而代之的是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卒,這些士卒……他認得,是天樞軍那些個劉家將領的,簡直可以算作他們的私兵!
而現在他們在做什麼?充當刀斧手?!
“劉將軍,你可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肖袁神色陰晴不定,喝問道。
“我當然知道,這便不勞都督操心了,我再問一次,這虎符,都督交還是不交?!”
劉邠顯然有些失去了耐心,再次喝問道。
察覺到那些個“刀斧手”離自己又近了一分,肖袁內心驚懼,眉間早已經是冷汗直流。
“我……交!”
與此同時,天璿、天璣二軍也是在上演大差不差的事情,留守關中的關中十二軍中的六軍其三,足足六萬兵馬被直接控製。
至於剩下三軍也是在軟禁了那三名都督後,被直接製服,這一切太過突兀,讓所有人猝不及防,以至於這三軍幾乎沒做出什麼反抗。
這是這一切都被封鎖了消息,幾乎無人得知隻是悄無聲息間,關中的十二萬大軍便已經是易了主。
又十日,襄陽都尉董雲率兩萬襄陽軍進入關中,震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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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是什麼人,膽敢擅闖英國公府?!”
英國公府前,兩守門之人喝問道,但是任誰都可以聽出他們語氣裡的色厲內荏,畢竟站在他們麵前的,足足有上百全副武裝的士卒!
而這些人……一看便知道是那襄陽軍!
那襄陽軍莫名其妙打出了太子下的旨意,一路北上進入了長安,本便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讓人意料之外的是襄陽軍及英國公韓仁發覺時已經是來不及了,便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但是現在卻是被直接找上門來!
“本官乃襄陽都尉董雲,又是請見英國公,還請通傳。”
士卒中間走出一人,身材魁梧,目光灼灼,身上帶著十分壓迫的氣勢,能作為一方都尉,本便是軍中好手。
那幾個家丁被對方視線盯得一激靈,又對視一眼,戰戰兢兢地說道:“請大人稍等。”
董雲笑容不變,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便是在原地閉目養神了起來。
而他身後的襄陽軍見自家都尉如此,便也守候在一旁,隻是那種兵戈之氣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不一會兒便有仆人跑了出來,恭敬道:“還請將軍隨我來。”
說罷就要引路,董雲卻是哈哈大笑,直接將其推開:“不勞煩了,本將軍自己進去便是了。”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指了指身邊幾名士卒,命令道:“你們隨我一起。”
那仆人大驚失色,想要阻攔,隻是猛的對上那駭人的視線,咽了口唾沫,隻得灰溜溜的跑到一邊。
“久仰英國公之名,董雲此次不請自來,還請英國公恕罪。”
坐在大堂之上,看著在自己麵前惺惺作態的董雲,韓仁雙眸微垂,輕聲道:“你們想要做什麼?”
董雲啞然失笑,道:“英國公不是已經看到了麼?”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承受得起麼?”
“怎麼會呢,未來的陛下不會治我們罪的……”
韓仁強忍心中怒火,喝聲道:“我要見太子!”
“在下便是為此而來,太子殿下有請。”
韓仁冷哼一聲:“帶路!”
一行人在徑直走向皇宮,整個長安城,竟然沒有多少行人,大小官員也是一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巡邏的士卒。
韓仁心憤怒到了極點,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檔事!
那是儲君!他是儲君啊!是太子,未來的天子!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魏國公,對,一定是那個畜生,不然不會出現這檔事,太子一向穩妥,不可能!
直到進入東宮,見到了那一個與以往任何一日都完全不同的年輕人,那種目光他實在陌生。
“造反?造反,那是為了自保。”
語氣平淡到了極致,平淡到有一種可怕,韓仁心裡拔涼拔涼的,他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