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很快知道了元錦萱在鬨著,要換住處的事兒。
她坐在銅鏡前,一麵看著黃衣給她梳妝,一麵吩咐,
“將此事告知給老爺。”
不多時,一臉疲憊的紀淮,就讓小滿來傳話。
說一家人好久沒有一同用過膳了,傳大小姐一同去飯廳用膳。
等紀長安慢悠悠的趕到時,飯廳裡傳出了元錦萱的哭聲,
“就算我以往做錯了,這孩子恨我,可我到底十月懷胎生了她。”
“起初大夫是不同意我生的,你也知道我當年身子那般孱弱,生下她便是九死一生。”
“淮郎,我當年為何會氣悶了過去?你們都以為我死了,實則也是因為冒險生下了長安,才致我身子壞了根。”
老調常談的話,紀長安都快要背下來了。
無非就是元錦萱想要拿捏住紀長安,就拿著生恩不斷的說,不斷的念。
她這個人,現在哪怕什麼都不做,她隻要生下了紀長安。
這就是恩。
需要紀長安去報的。
所以紀長安如今這樣待她,那就是大逆不道。
紀長安站在飯廳的門口聽了會兒。
裡頭的紀淮沉默許久,才有一句沒一句的安慰著元錦萱,
“同孩子計較那麼多,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讓你住外院的也不是長安,而是紀家的祖宗。”
“除名的事兒祖宗已經托夢予我,此事還需以後再去轉圜。”
“你暫且再忍忍吧。”
總之,紀淮並沒有鬆口,把元錦萱接回到內院來住。
紀長安聽了會兒才進飯廳,向紀淮請安。
再一看飯廳之中,元錦萱和蔡菱同時站在紀淮的左右兩側。
見到紀長安進來,元錦萱沒什麼好臉色的冷“哼”了一聲。
她似乎是故意的那般,朝著紀淮的方向靠了靠。
意思是警告紀長安,在這個家裡,紀長安隻是一個小輩。
什麼事情都還輪不到紀長安做主。
今日元錦萱看到了紀淮,她就一定會讓紀淮將她接進內院住。
反倒是蔡菱看到了紀長安進來。
十分有禮的向紀長安屈了一膝。
紀長安也朝著蔡菱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紀淮對蔡菱眼中露出了一絲滿意。
元錦萱嗤之以鼻。
如今這紀家一團稀亂
紀長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做了紀家的家主
一個身子不乾淨的小妾,還是個曾經被自己的公公,當眾扒過衣服的賤人。
竟然也配做紀淮的側室?!
元錦萱今日就要撥亂反正。
她親熱的抬手抱住了紀淮的手臂,將紀淮往圓桌的主人位方向拉。
這個主人位是有講究的,一般都是一個家族中,威望最高,輩分最高的人去坐。
“淮郎,我們去用膳。”
然而,紀淮卻是沒有動,他冷聲道:
“錦萱,不可如此沒有規矩。”
元錦萱一愣,她做錯什麼了?怎麼又被紀淮給冷待了?
想不明白,元錦萱的心頭就來了火,她的眼圈一紅,
“淮郎,如今你的脾性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才走了六年啊,你竟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紀淮皺著眉,他才覺得元錦萱不可理喻,家中有阿赫在。
她卻要把他拉去主位上坐?!
元錦萱繼續哭哭啼啼的,“你究竟要我如何,才會好好的與我用這一頓膳?”
“不能好好兒的用膳,你就滾出去。”
黑玉赫的聲音,在飯廳門口響起。
眾人望去,黑玉赫穿著一身黑色的布道袍,頭上戴著福巾走了進來。
元錦萱立即站直了身子,等著黑玉赫向她請安。
她看得上黑玉赫這人,還準備同紀淮說一說,讓紀淮不要耽誤了黑玉赫的前程。
黑玉赫還是配給賢王府的小郡主,將來人家小夫妻才會更恩愛。
一個商戶女最好不要想著攀高枝兒,否則將來紀長安的日子會很難熬。
話都想好了,元錦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看著黑玉赫筆挺高瘦的身子走到她的麵前。
她正要開口,讓黑玉赫免禮。
黑玉赫卻是腳步一拐,伸手牽過了紀長安的小嫩手,拉著她走到了圓桌的主位邊。
“手這麼涼?肯定是被賤人給氣的。”
黑玉赫在衣袖中,捏著寶貝的小手手。
其實溫度剛剛好,他的蛇身就貼在她的肌膚上。
可黑玉赫就要這麼說。
元錦萱臉上,那滿意的神色還掛著,來不及消失。
瞬間又爬滿了錯愕。
她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晚輩,怎麼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在飯桌的主位上坐下了?
非但如此,紀長安還坐在左邊的尊位上。
豈有此理。
元錦萱伸手拉住紀淮,指著黑玉赫,
“他怎能如此無禮?淮郎,還不快快讓他來個我見禮?”
黑玉赫撩起眼皮看她,又側臉看向身邊的寶貝。
見寶寶伸出筷子,夾住了一根垃圾食品。
黑玉赫急忙伸手攔下,又讓青衣上了一碗靈藕粉,
“乖,咱們不吃豬食。”
“讓你阿爹和賤人吃。”
元錦萱蕩著紀淮的袖子,怒聲尖叫,
“你聽聽,這個狂徒在說什麼?還不把他打出去?”
她對於黑玉赫的滿意,瞬間蕩然無存。
這個男人也就長得好看,實則一張毒舌毒嘴,與她的小郡主根本不配。
哪裡料到,紀淮一把甩開了元錦萱,他惶恐不安的威脅道:
“元錦萱,你閉嘴吧,再咋咋呼呼的得罪阿赫,你就再不要來我家用膳。”
他戰戰兢兢的跑到阿赫的身邊,伺候著給阿赫布碗筷,額頭上全都是汗。
甚至還一臉討好道:
“阿赫,那都是元錦萱的意思,與小子無關。”
“小子還是心向著阿赫的。”
黑玉赫嗤了一聲,“一來就聽到你與這賤人欺負大小姐,你還心向著我?”
他可是大小姐的贅婿。
向著大小姐,自然才是向著他。
紀淮膝蓋一軟,差點兒給女婿跪下,
“小子真心,不敢有所欺瞞,阿赫勿要動怒。”
黑玉赫一掃袖子,把要下跪的紀淮給掃回了椅子上坐著。
他板著臉,眸色隱隱閃過血光,
“不中用的,紀家子子孫孫也就大小姐最是優秀了,你看看你這膝蓋軟的。”
“還不用膳?!”
動不動就跪!
這紀淮真是個軟骨頭。
哪裡像他家寶寶,對他就很有膽量,想打他就打,想罵他就罵了。
看看,他家寶寶自開始時跪過他一回,以後就再也沒跪過他了。
這就是寶寶的家主氣勢。
為家主者,就是得有寶寶這樣的氣魄,不僅不跪九州蛇君。
還能讓九州蛇君跪她!
晚上,他可不止跪著一回,給寶寶吸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