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紀長安就不該可憐黑玉赫。
他一癲起來便沒完沒了。
她的手腕酸的厲害,掌心被密密麻麻凹凸的倒刺,刮的火辣辣的疼。
就在紀長安忍不住要生氣了時,黑玉赫將她放平。
他的眉眼瀲灩,欲色在這麼漂亮的一張俊臉上,甚至陰柔得帶上了一些女相。
“寶寶累了,你休息吧,夫君幫你把內丹吸出來。”
“不”紀長安萬萬沒想到。
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他才提出要把內丹吸出來。
這意味著還將有個格外漫長的折磨過程。
紀長安紅著臉要拒絕,她以為今天要結束了。
哪裡知道黑玉赫才剛開始。
但她的拒絕根本就不頂用。
黑玉赫從來都沒有聽過她的。
節奏一直被牢牢的掌控在黑玉赫這邊。
“你說過,隻當可憐可憐你,你,你不講信用。”
紀長安的雙手揪緊了腦後的繡枕,眼尾紅紅的,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黑玉赫的蛇尾製住她,他抬起頭,瀲灩的臉上都是水光,低聲的哄道:
“一定是夫君近日壓製修為太過,對身子產生了不可逆的損傷,近日夫君身子虛得很,急需內丹回體療傷。”
“夫人,當是為了夫君好,可憐夫君的身子快要支離破碎了,好不好?”
紀長安捂住臉,哭得厲害,“那,那你儘快把內丹弄出來。”
“夫君如今能力不足,神力已經被壓製到近乎全無,這個過程自然漫長,夫人受苦了,夫君也很著急的。”
很快,就隻剩下了紀長安破碎的哭聲
紀淮孤零零的在祠堂裡跪了一天一夜。
付大儒一臉疲憊的來了紀家。
天上下了點小雨,他讓隨行的刑部主事收了傘,獨身進了紀家的祠堂。
給紀家的先祖牌位上了香後,付大儒對一臉蒼白憔悴,跪在蒲團上的紀淮說,
“田怡萱被移交到了刑部,她說是受了元啟宇的指使,想要把肚子裡的孩子誣陷到阿赫身上。”
紀淮的身子晃了晃,回過神來大吼,
“無恥!他們竟還想誣陷阿赫,阿赫惹到他們什麼了?”
“你還是不懂。”付大儒看著自己這個天真的小師弟,
“就是因為阿赫太好了,所以他們想要破壞阿赫入贅紀家。”
“此事太後出了手,已經查不下去了。”
聽了付師兄的話,紀淮踉蹌著站起身,眸光中是刻骨的痛楚,
“元家人騙我,他們弄了個彆人不要的妾室勾引我,元錦萱多年來偷用紀家的錢給元家,元家人是賢王的簇擁!”
“這事兒怎麼就查不下去了?”
付大儒歎了口氣,“師弟,你太天真,政治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弄明白的?”
“此事正是因為牽扯到了賢王,太後才出手的啊。”
“否則你以為一個元家,還值當太後作保?”
這世上之事,並非黑白分明的。
甚至有些事連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都顏色不一。
付大儒從政這麼多年,他都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若非陛下信任,若非他隻做個孤臣。
他早就被利用了千兒八百遍。
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件案子就是這樣定性了,來鳳酒樓的洪家做假賬行賄元家,元家的元啟宇意圖強納長安為賤妾,所以派出丫頭汙蔑阿赫。”
“上麵說,就是這麼簡單。”
“洪家一家上百口被貶為奴籍,身契都歸紀家所有,所有人的名下資產,再加上來鳳酒樓,都做為洪家的賠償,全股抵資給紀家。”
“元啟宇被罷官,終身不得從政。”
一個丫頭被伺候的主子強行要了身子。
這根本就沒多大的事兒。
哪家大戶人家裡,沒有出過被主子強了清白的丫頭?
一個田怡萱根本翻不起多少的花浪。
付大儒輕輕的拍了一下紀淮的肩,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被欺騙了這麼多年,你受不住這個打擊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紀淮氣的磨牙,
“這麼多年,元錦萱從紀家拿了多少錢給元家,我甚至都沒有統計清算過。”
“一個來鳳酒樓肯定是不夠抵債的。”
就算加上其餘洪家人所有的名下資產,也不夠。
“師兄,我從今往後要與元家勢不兩立。”
付大儒頭疼的看著這個小師弟,他愛也愛得赤忱,恨也恨的純粹。
“我要告訴師門所有人,從今往後跟我要好的,都不能和元家人要好。”
紀淮要放話出去,跳起來就主打一個:跟我玩,就不能跟元家玩。
付大儒拿紀淮沒辦法,“行行行,那我給老師去信,讓老師也遠著點元家。”
他與紀淮都出自齊老門下。
齊老桃李滿天下,門下學子遍布大盛朝,並占據了大盛朝的半壁江山。
甚至不少王爺郡王,大世家等等,都以能入齊老門下讀書受教自豪。
齊老此生最得意的門生便是付大儒。
最疼愛的學生就是紀淮。
紀淮一動嘴皮子,擺明了態度,至少同樣出自齊老門下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全都會和元家劃清界限。
這就叫做門第,讀書人們最是講究。
更何況紀淮多年來,就跟個散財童子一般,到處救濟寒門學子。
隻要是個讀書人,就能到紀家的鋪子裡,每日免費領取一碗米粥。
這是紀淮自拜入齊老門下的那天,就立下的誓言。
要不為了這個誓言。
齊老都還不願意收下紀淮這麼個毫無讀書天分,又喜歡讀書的讀書人。
多年來,紀淮貫徹他曾經立下的誓言,不知救了多少寒門學子的性命和夢想。
所以這大盛朝的讀書人,態度都跟著紀淮偏。
紀淮說出要跟元家勢不兩立這話之後。
沒過半個時辰,元家大門口就被人潑了糞。
元家人這次虛驚一場,元家家主的臉上還略有些得意,
“要不還是我們家的娘娘手段厲害,拿捏住了賢王的心,便是我們元家的保命符。”
但元大朗卻是一臉的不高興,他看向身邊垂頭喪氣的元啟宇,又對家主說,
“阿爹,難道啟宇的前途就這麼毀了?”
不能啊,他這一房最優秀的兒郎便是元啟宇。
如果啟宇當真被罷了官,不能從政,今後元家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元家家主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目光落在垂頭喪氣的元啟宇身上。
正要說話,元二郎又衝了進來,
“阿爹,門外的禁軍都撤了,我們趕緊派人去找成飛。”
元家家主又看著憔悴不堪的元二郎。
二房這一支如今已經廢了。
一個元成飛失蹤,就讓二房雞飛狗跳,整日不得安寧。
大房這一支,元啟宇被罷了官職,近幾年估計都難返官場。
“急什麼?”元家家主不搭理元二郎,隻對元大朗說,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王爺大事成了,咱們家迎來的就是一片嶄新的氣象。”
“到時候誰還記得田怡萱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