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田怡萱這次掀動的風雨不會小。
紀長安坐在馬車內,車窗外都是行人在討論這次元家惹下的事。
“不過就是玩弄了一個丫頭的身子,哪裡知道這個丫頭的氣性這樣大。”
“這哪裡是玩弄一個丫頭這樣簡單?元家還受賄了,你知道他們一年從來鳳酒樓拿多少銀子嗎?”
“嗨,這世道,哪個當官兒的不受賄?”
“那可不一樣,元家的小女兒,那個叫做元仙兒的可是賢王側妃,元家的錢最後都落進了賢王府。”
“嘖嘖賢王啊。”
一提起賢王,很多人都是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說起這個太後最疼愛的小兒子。
那元家的錢進了賢王府,估計都有點兒讓人琢磨琢磨的意思了。
“什麼元家的錢?”
立春坐在馬車上,故意生氣的斥了一聲,
“那不都是從我們紀家偷走的錢嗎?”
她這一句話,引得眾人紛紛低頭竊語。
待立春放下窗簾,紀長安朝著立春比了個大拇指。
這個丫頭腦子很好用。
紀長安問她,“這個月有個好日子,你與雨水將婚儀辦了?”
“做為我的大丫頭,我早已經給你備好了嫁妝。”
立春紅著臉,伺候在紀長安的身邊,低聲的蚊吟,
“不用這麼著急的,奴婢還想多伺候大小姐幾年。”
紀長安故意笑著逗她,
“你昨兒晚上都跟誰在一起了?多伺候我幾年,我是等得的,你的肚子能不能等?”
“大小姐!”
立春又羞又惱,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種事,她又不能跟任何人說。
就,雨水就抱著她,兩人在一張床上躺了一晚上。
雨水還是很講規矩的,他看起來什麼都不懂。
估計都不懂男女間是個怎麼回事兒。
紀長安笑著,“好了好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說了。”
一主一仆一路說笑著回了紀府。
蔡菱立即上前,將紀淮又遭受到了打擊,主動跑去跪祠堂的事兒,彙報給了大小姐。
紀長安“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沒有去祠堂。
沒有一次性的把元錦萱的所有醜陋麵目都扯出來。
這已經是她對阿爹最溫柔的手段了。
還有很多打擊等著她阿爹。
有的跪呢。
紀長安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合衣躺下,身後便貼上了一具微涼寬廣的胸膛。
“怎麼不洗洗了睡?”
黑玉赫的手臂,環住了紀長安的腰身。
他低頭,將寶寶纖弱的身子,整個圈在懷裡。
以前從外麵回來,寶寶都會第一時間去浴室沐浴更衣。
她是個愛乾淨的小姑娘。
自從他給寶寶打造了白玉地熱池後,她每天都會花掉大半個時辰的時間,泡在地熱水中。
今日這麼早就躺下,有點兒反常。
紀長安不說話,隻是枕在黑玉赫的手臂上,白嫩的手指尖玩著他的手指。
“寶寶,夫君抱你去洗洗,好不好?”
黑玉赫柔聲的哄她,一隻手給她玩著,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肩頭,輕輕的。
紀長安不願意,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黑玉赫的懷裡,有點兒耍小性子,
“就要臟著。”
“好,就臟著。”黑玉赫笑著攏緊了小姑娘,
“我們長安是個臟寶寶。”
紀長安被取笑了,她不服氣,拿手指戳了戳黑玉赫的腰身,被他一把抓住。
引著她的手往下。
黑玉赫的聲音略沉,“寶寶,玩這個。”
紀長安立即抽回了手,雙手揪緊了黑玉赫的衣襟。
生怕他又牽著她的手去做壞事。
黑玉赫沒辦法,隻能抱緊了夫人的腰。
他的兩條修長的腿,漸漸合攏成了一條長尾,蜿蜒的挪動,纏住他的寶貝。
紀長安的臉依舊埋在黑玉赫的胸懷中。
她有些悶悶的說,
“你說當初元錦萱沒把我從她的肚子裡墮下來,她現在是不是挺後悔的?”
她的身子孱弱,是從娘胎裡就帶出來的病症。
因為她還在元錦萱的肚子裡,就被墮胎藥屢次傷害。
元錦萱根本就不想生她。
這是元錦萱上輩子自己說的。
那個時候,紀長安已經查到了元錦萱就是元仙兒,就是賢王側妃。
她找了個機會,和元錦萱去理論。
至今,哪怕隔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紀長安都記得。
當她聲淚俱下的控訴元錦萱時,元錦萱的眼神有多冷。
元錦萱說當初懷著紀長安的時候,她就喝了好幾副墮胎藥。
是紀長安命大,是個打不下來的孽種。
否則根本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我不是她所期待的孩子,她痛恨我和我阿爹,尤其是恨我。”
紀長安的悶聲中,含著一抹冷意,
“她當我願意做她的孩子似的。”
“我的身上流著她的血,我其實挺惡心這事兒。”
“沒有人期待我,我也不期待任何人,本來,也不是因為我自己的意願,我才來到世上的。”
黑玉赫的手,緩緩的,輕柔的撫摸著小姑娘的頭,柔聲的斥責道:
“誰說沒有人期待你?”
“夫君每天都在想,千年萬年,我怎麼就在這裡遇到了我的寶寶呢?”
“原來我等了千萬年,忍受了千萬年的孤寂,就是為了等你出現。”
因為不是紀長安,不是這個小姑娘。
所以黑玉赫誰也看不上。
哪怕他的本性荒淫,他也能戰勝本性,化欲望為戾氣。
哪怕弄得九州腥風血雨,他也不肯將就自己,委屈自己去睡一個不合心意的女人。
從看到寶寶的第一眼,黑玉赫就知道。
這就是他等的姑娘了。
“所以寶寶,你是承載了夫君千萬年的渴望,才來到這裡陪伴夫君的。”
“你比這世上所有的人,所背負的渴望都要多,都要厚重。”
黑玉赫的唇,貼著寶貝的發頂。
愛到一葉障目,愛到深入骨髓,愛到離開她哪怕一炷香的時間,都會讓他被思念湮沒。
誰說她不備受期待呢?
彆人家,頂多隻有父母親人的期待。
人生短短幾十年,對一個孩子的期待最長也不過短短幾十年。
黑玉赫期待紀長安,期待一個正好長在他心尖兒上的姑娘。
期待了千萬年。
論時間的厚重,論感情的深淺。
她都不該說那樣的話。
紀長安終於從他懷裡抬起頭,鼻尖正好貼在黑玉赫的唇上。
她的眼尾有些紅,但這次很堅強的沒有哭。
隻是濃著鼻音,撒著嬌,
“真的?”
“我真是為了你,才誕生出來的?”
這種認知,好像賦予了紀長安某種特殊的意義似的。
她認真的望著黑玉赫。
他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當然,你結束了夫君千萬年的和尚生涯。”
“夫君沒有遇見你之前,每天隻能造造殺孽才有點兒蛇生的樂趣。”
“一條興趣愛好匱乏,又無夫人陪伴的蛇,心靈是貧瘠又荒蕪的。”
他將夫人的手重新往下牽引,聲音低沉,
“寶寶,可憐可憐夫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