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掌櫃的臉色相當的難看。
“女人就是女人,怎麼會做生意?”
他怒斥道:“來鳳酒樓占據了帝都城最繁華的地段,是個賺錢的買賣。”
“你將紀家的股份白送抵債,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我絕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如今,洪掌櫃也不憋著了。
直將自己對紀長安的輕視溢於言表。
他利用男人的特權去打壓女人,擺明了不覺得紀長安當上這個家主,能夠管理好紀家。
更沒覺得紀長安能夠帶領他們這些小家族紅紅火火,一年賺過一年。
之所以,紀長安能夠這麼暢通無阻的當上紀家家主。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大家放過了她。
畢竟一個比紀淮還廢的大家主。
隻會讓他們更容易拿捏而已。
紀長安滑稽的看著這個洪掌櫃,
“股權契約書在我的手上,我愛賣給誰就賣給誰,你有什麼權利不同意我賣?”
“真當自個兒是個東西了?”
有些話,不說得難聽些,這個洪掌櫃好像聽不懂人話似的。
紀長安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家主。
由得一座酒樓的掌櫃指手畫腳的控製她了?
上輩子,這個洪掌櫃就倚老賣老的,總是控製著紀長安乾這個乾那個。
紀長安一開始不懂,被坑了好幾次後,就漸漸的回過味來。
想起上輩子剛剛接觸生意上的事時,紀長安居然還以為這個洪掌櫃是個好人。
她的眸子中,就閃過一絲冷光。
洪掌櫃倒吸一口氣,看著這個“不服管教”的紀家大小姐。
他憋了半天,“我,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們誰好,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紀長安又帶上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紀家從來鳳酒樓賺不了錢,合理出售手裡的股份,此乃天經地義。”
洪掌櫃急得大叫,“那洪家呢?你就不管了嗎?”
她用股權抵押了紀家該承擔的虧損部分。
洪家她一點兒都不管。
那放在洪家麵前的就隻有兩條路,要麼自己承擔自己那部分的虧損。
要麼也跟著紀長安一起把手裡的股份賣了。
紀長安笑道:“你也可以花錢,把我手裡的紀家股份買過去。”
“但是價格得我說了算。”
“我開價一百萬兩白銀,不過分吧?”
洪掌櫃氣的快要暈了過去,“你可以拿紀家的股份抵債,卻向洪家開價一百萬兩白銀?”
一百萬兩白銀?!他洪家要是有這個錢,還來找紀長安要什麼錢?
洪家本來就因為周轉不靈,所以才來找紀長安要錢的。
洪掌櫃希望紀長安能夠拿出一筆錢來,給來鳳酒樓周轉。
結果現在被紀長安一個黃毛丫頭逼的騎虎難下。
他怒吼,“紀長安,你做夢!來鳳酒樓是洪家祖上傳下來的產業,我絕不可能賣了。”
“那就我賣股份,你承擔你的損失。”
紀長安回答的輕描淡寫,又給了足以壓垮洪掌櫃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酒樓股份我賣了,這賬上的稅是怎麼個回事兒,今後可與我紀家無關了。”
這話的意思,她是按照洪掌櫃給的賬簿,交足了紀家該給的稅款。
可是將來真實經營的賬目一旦被爆出來,稅收不止這麼多的話。
那就不好意思了哈,紀長安都把來鳳酒樓出手了。
她自然也不會補繳前麵的稅。
到時候需要洪家一力承擔。
洪掌櫃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當初周家偷稅漏稅一事被爆出來後,洪掌櫃等其餘的掌櫃,立即按照他們交給紀家的賬簿,補足了多年來的欠稅。
如果不是因為補足這部分欠稅,洪家也不至於落到如今資金周轉不靈的地步。
可這賬簿的收入不真實。
比起來鳳酒樓的實際收益相差太多。
如果按照實際收益補稅,洪家的和紀家的加在一起。
再加上罰金。
幾個洪家都不夠賠的。
洪掌櫃的臉色黑如鍋底,他又氣又急又害怕。
指著紀長安,“你,你”
他竟不知道,紀長安一個廢物,一個女人!居然能把他前路後路都堵死。
洪掌櫃“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渾身發冷,冒著虛汗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洪掌櫃臉色蒼白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隻想紀家及時止損呢。”
紀長安笑得一派純良。
“天兒晚了,送客吧。”
她就喜歡看這些人,一點一點被逼到絕路上。
最後掙紮無果,艱難抉擇,或者鋌而走險,或者在絕望中走向滅亡的過程。
洪掌櫃大聲呼喊著,被兩個小門童給叉了出去。
“我要見前任大家主,我要見紀淮。”
“紀長安,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紀淮,啊啊啊,我要見紀淮。”
紀長安人往內宅走,聽到這聲音,詢問身後跟著的立春,
“老爺人呢?”
“還在跪祠堂。”
“吩咐蔡姨娘,事情沒有解決之前,給我阿爹找點樂子,任何人都不準阿爹見。”
立春立即半屈膝行禮,“是。”
紀長安目不斜視的走到園子裡。
她抬頭望著高懸在天上的月亮。
紀家的天早就變了。
可笑的是外麵的那些人,還在當現在是從前。
紀長安往自己的院子裡頭走,迎麵就落入了黑玉赫的懷裡。
他抱著紀長安轉了個圈,“寶寶,累不累?”
“夫君抱你去歇息。”
紀長安打了個冷顫,“不,今夜我不休息。”
所謂休息,是根本就休息不了的。
紀長安白日裡本就睡了好久,晚上很晚都會睡不著。
某個睡不著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一條壞蛇盯上。
紀長安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黑玉赫正要再接再厲的哄她,小門童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大聲的喊,
“大小姐,不好了,門外來了個懷孕的女人,說是君上啊,黑玉公子的發妻。”
這一聲喊,驚動了紀長安院子裡外的所有人。
紀長安原本羞澀的臉上,瞬間冷了下來。
她看向黑玉赫。
黑玉赫愣了半天,低頭,“我的發妻什麼時候懷孕了?”
他都沒有進去過,寶貝是怎麼懷孕的?
他的目光落在紀長安平坦的小腹上。
紀長安抬手扯了一下黑玉赫的耳朵,
“不是我,是門外來了個女的,她說她才是你的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