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洪掌櫃來了。”
青衣進了外室行禮。
紀長安從黑玉赫的腿上起身,
“讓他等著吧。”
洪掌櫃會來找她,紀長安一點都不意外。
隻不過人家要見她,她就得見嗎?
紀長安打算去書房。
自從她做了紀家的家主後,便在自個兒的院子裡,空出一塊地方來做了她的書房。
紀家與各個掌櫃往來的賬目出來之後,也都會送到她的書房裡去。
紀長安準備一會兒去見洪掌櫃的時候,帶上與來鳳酒樓的賬簿。
黑玉赫的手臂圈緊了她的腰身,又將紀長安給抱了回來,
“急什麼?寶寶先吃完。”
本來夫人吃的就不多,那個洪掌櫃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黑玉赫的心中對洪掌櫃有著淡淡的不喜。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巴掌就能把那個洪掌櫃拍成肉泥。
但是現在黑玉赫有意要讓夫人心情舒暢,讓夫人宣泄自個兒的情緒。
他沒有刻意的縮短那些人活著的時日。
放手讓夫人去做。
隻不過黑玉赫的底線是,無論夫人做什麼去之前,都得先將肚子給填飽。
他低垂著眼眸,拿著勺子又給夫人喂了一口飯。
紀長安微微的擰了一下精致的眉頭,
“我已經吃飽了!”
“乖乖,每天吃那麼少,怎麼有力氣報仇?”
黑玉赫哄著她,
“把這一口吃了,這可是你夫君花了一炷香那麼長的時間,從深山裡掏出來的食材。”
為了養夫人,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以前他戰九州的時候,都是有什麼吃什麼。
可現在食材不精細,夠不上“天材地寶”四個字,黑玉赫都覺得配不上夫人的嬌貴。
九州蛇族是給他的小姑娘進獻了不少天材地寶。
可是寶寶吃東西挑的很,有時候隻吃那麼一兩樣素菜。
彆的天材地寶做出來的素菜,她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進獻上來的同類食材都不夠。
黑玉赫沒有辦法,隻能夠自己去找同類的食材。
都是自己動手,才能養活夫人。
靠彆蛇是靠不住的。
紀長安聽到黑玉赫這樣說,她又不得不安下心來,坐在黑玉赫的腿上繼續吃。
黑玉赫給她喂飯,她也沒像以前那樣的拒絕黑玉赫。
反正不管她有沒有手,黑玉赫都喜歡把她當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
她還懶得動手了呢。
隻將一碗飯都喂完了,黑玉赫才拿起手絹,給夫人擦了擦嘴。
今天他的小姑娘終於吃完了一整碗飯,雖然這一隻小碗還沒有他的拳頭大。
但黑玉赫莫名的高興。
很好,那條廚子能活下去了。
紀長安靠在黑玉赫的懷裡,可能是因為吃的太飽,她有點昏昏欲睡。
雖然腦子裡都在轉著洪掌櫃的事兒。
但並不妨礙紀長安的頭一點一點的。
“睡一會兒吧,夫君給你揉揉肚子,消消食。”
黑玉赫的手揉著紀長安的胃,手勁兒輕輕的。
小姑娘嬌氣的很,要是吃的太飽睡著了,一會兒醒來可能會積食難受。
可這都是被誰慣的呀?
她的夫君慣的。
沒點本事的夫君,還真慣不出這樣嬌氣的小姑娘。
黑玉赫一邊想著,一邊低頭看著夫人靠在他的肩上睡著了。
他心中很是得意,天底下沒有誰的夫人,能夠比他的夫人更嬌貴了。
如果有,那就是他還不夠嬌慣夫人。
需要再接再厲才行。
紀長安被黑玉赫抱著,一同坐在窗子邊,一邊睡,一邊曬著太陽。
等她醒來,妥妥的已經過了三個時辰。
洪掌櫃還等在前廳。
紀長安這才懶懶的從黑玉赫的懷中站起身,轉身往屋外走。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黑玉赫,頭一扭,身子縮成一條手臂長細的黑蛇。
它跟在了夫人的腳邊,又纏上了夫人的身子。
紀長安一路上走得很慢,先是去了書房,找了半個時辰的書冊子。
將紀家與來鳳酒樓的往來賬簿,找到了後。
紀長安這才帶著一大串的丫頭,慢悠悠的往前廳去。
洪掌櫃等在前廳,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發泄出來。
又想起他今日來的目的,便隻能忍著氣。
隻等到下午,天色漸漸暗了。
紀長安人才出現。
洪掌櫃頂著難看的臉色,向紀長安行禮,
“大小姐。”
不等紀長安坐下,洪掌櫃放下了行禮的手,直接擺明了他的來意,
“如今來鳳酒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不知大小姐人在深閨之中,可聽到了什麼沒有?”
紀長安似笑非笑地坐下。
洪掌櫃愣了愣。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紀長安。
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人。
“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青衣雙手叉腰,擋在紀長安的麵前。
她凶神惡煞的看著洪掌櫃。
洪掌櫃急忙低下了頭,又想起今日來的目的,他繼續說,
“大小姐,現如今來鳳酒樓周轉不靈,若是大小姐袖手旁觀的話,來鳳酒樓隻怕就要經營不下去了。”
紀長安聲音沒有半點起伏,淡淡的說,
“我查過最近這十幾年,來鳳酒樓交給紀家的賬。”
“事實證明,來鳳酒樓的經營一直都不怎麼樣。”
“紀家在來鳳酒樓的股份占了大頭,如果是按照這樣比例的股份來分賬的話。
那的確隻能夠證明來鳳酒樓的經營一般般。
紀長安嘴角帶著笑,又對洪掌櫃說,
“不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小瞧了你們洪家。”
“隻是這個股份比例來看的話,來鳳酒樓分給你們洪家的賬,我有一些懷疑,你們洪家這麼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到底夠不夠?”
“這般經營不良的產業,這麼多年洪掌櫃都還沒有出售,或者是想辦法起死回生,。”
“那也隻能證明你們洪家 ,對來鳳酒樓的感情很深啊。”
洪掌櫃的嘴張了張。
他沒有料到紀長安在來見他之前,會去查來鳳酒樓與紀家的賬簿。
看著紀長安翻開了手裡的賬簿,一條一條的指出來。
這賬簿上可憐到隻剩下三位數的銀子分紅。
“這一個月一百多兩的收入,以及上個月四十五兩的收入,分到洪家的頭上還剩幾個銅子?”
麵對紀長安的冰冷目光,洪掌櫃不由的低下頭,渾身都是汗。
賬簿自然不是真的。
實際上賬簿被洪家動了手腳。
紀家雖然占了股份的大頭,可是分紅卻是來鳳酒樓每月盈利的零頭。
大頭自然全都落到了洪家和元家那裡去。
當然這話,洪掌櫃不可能告訴紀長安。
他隻是一臉為難的對紀長安說,
“不管怎麼樣,紀家都是我們的領頭羊。”
“紀大小姐做了家主,總不能夠對我們見死不救才是。”
“紀家占了來鳳酒樓的大頭,來鳳酒樓要賠錢的話,紀家也一樣是要賠錢出去的。”
紀長安端坐在上方,
“既如此,這來鳳酒樓,如今對紀家也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
“我紀家願意將手裡的股份,全都賣給你們洪家。”
“或者是誰願意出錢填平了紀家的賬,我紀家願意將手頭來鳳酒樓的股份,白白奉上也可。”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毫不相讓,一點都不帶怕的。
纏在紀長安身上的黑玉赫,都要變出搖搖蛇尾巴,為他的寶貝鼓掌。
太棒了,寶寶有勇又有謀,比他當年戰九州都還要厲害。
寶寶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