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歡今日的手氣很不錯。
他喜滋滋的捏著手裡贏來的錢,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剛剛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擋在了他的前麵。
聞歡還沒來得及抬頭。
不知為何,他被一股巨力掀飛到了地上。
“他娘的你知道小爺是誰麼?居然敢推小爺!”
不過才六歲的聞歡,並沒有因為聞家的人與紀家的人鬨掰,而收斂半分自己的脾氣。
他的脾氣之所以這樣的囂張,其實完全來自於家中的人對他的寵愛。
現如今,他是聞家的獨苗。
全天下的人都應該讓著他,誰要是讓他不好受了,誰就該死。
站在巷子口的黑玉赫,那一雙黑色的眸子中,充滿了厭惡與冰冷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聞歡。
他的身後,雨水在聞歡即將爬起身之前,一腳踏在了聞歡的心口上。
聞歡的眼前宛若被蒙上了一層黑霧。
他隻看見兩道人影走過來,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
“放了小爺,趕緊的放了小爺!”
“小爺將來會入紀家,有數不儘的錢財,彆讓小爺知道你是哪個狗東西,不然小爺用錢砸死你。”
聽了這話,雨水忍不住下腳重了一些。
就聞家養的這兩個孩子,也想要進紀家?
難道聞家的人沒有好好的告訴過這兩個小孩,他們要進紀家已經不可能了嗎?
黑玉赫走過來,蹲下身,麵無表情地抬起一隻修長冷白的手,放在聞歡的麵門前。
血色的光線,絲絲縷縷的從黑玉赫的手指間落下來。
儘數的鑽入了聞歡的腦子裡。
他渾身抽搐,疼的大聲的喊叫,“啊,是什麼?我的頭好痛啊,阿爹阿娘啊啊……”
慘叫聲在巷子中響起,外麵的人走來走去,卻聽不到一丁點的聲音。
自然也就沒有好事者過來看一眼,這條巷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沒過多久,黑玉赫便將聞歡搜魂完畢。
他俊美的臉上神色冰冷,站起身,宛若看著螻蟻一般,垂目看著地上不斷抽搐撲騰的聞歡。
搜魂的滋味不好受。
那會讓人疼的宛若一千根針,密密麻麻的同時往身上紮一般。
沒有任何正常的人能夠忍受搜魂的疼痛。
更遑論還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聞歡。
隻怕聞歡經過了這一次搜魂後,原本就不好的資質會更加的蠢鈍如豬。
這也是黑玉赫想要弄清楚,夫人究竟為何那樣的怕食用肉羹。
卻遲遲不敢對夫人搜魂的原因。
他舍不得夫人受一點點的疼痛。
不能對夫人搜魂,黑玉赫卻可以另辟蹊徑,去搜聞歡的魂。
結果他在聞歡的腦子裡,發現的全是一些齷齪不堪的東西。
這個才六歲大的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接受過什麼正常的教養。
聞家的人從聞歡聞喜不懂事起,就不斷重複著告訴聞歡和聞喜。
他們應該如何從紀家拿東西,如何從紀長安的身上獲取到更貴更多的好處。
這個聞歡打心眼裡,就認為紀家的是他的。
他將來會過繼到紀長安的膝下,繼承整個紀家。
把紀家的財富全都換成聞家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明明聞夜鬆和紀長安的婚事解除了。
聞歡還認為將來的自己,會繼承整個紀家,獲得無儘財富的原因。
“就憑你們也配得到本君的福澤?”
黑玉赫漆黑的眼中全是厭惡。
紀家先祖做生意的啟動資金,還是拿了黑玉赫藏在其中一個蛇洞裡的金銀。
他不討厭紀家的先祖,卻很討厭其餘貪婪的人。
紀家這幾代人,因為供奉了蛇君,所以他們做生意自然有九州蛇族庇佑。
就比如說紀家上一代的家主,組建了商隊,滿九州的亂跑。
就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歹徒劫掠紀家的商隊。
一路上的天災人禍,都能夠被紀家的商隊完全的避開。
也是因為在冥冥之中,有九州蛇族在護著紀家的人。
這些財富被紀家曆代家主逐漸累積,讓紀家成為了大盛朝的首富之家。
其中九州蛇族的庇護,是紀家這麼多代來順風順水,最主要的原因。
聞家的人想要竊取紀家的財富,隻怕他們有命拿沒命花。
黑玉赫板著一張臉轉身,就往紀家走。
雨水鬆開了壓在聞歡胸口上的那隻腳,急忙跟在了黑玉赫的身後,
“君上,咱們要把聞家的這些人一刀十八段嗎?”
雨水說著,張開了他的嘴,露出了兩顆白森森的毒牙。
君夫人是這世上最好的君夫人。
正是因為有君夫人在,他們才有無儘的雞蛋與活雞吃。
還不用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
君夫人給他們提供的是最偉大的安全感。
所有欺負了君夫人的壞人都該被咬死!!!
黑玉赫掃了雨水一眼,冷聲的說,
“一刀十八段?!都便宜了他們!”
“你們配合著夫人去做,夫人的這口氣不疏解出來,就隻會永遠的憋著。”
“對她的身子沒好處。”
肝火鬱結在身體之中,時間一長就會憋出毛病來。
即便夫人擁有無儘的壽命,這一些肝火壓抑在身體之中,在將來的某一天,遲早也會翻騰出來。
若是夫人曆劫之時,成了夫人的魔障,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所以黑玉赫隻能夠忍著想要撕碎聞家人的戾氣,讓他的夫人放手去做。
他得讓夫人一點點的釋放出內心的鬱結之氣。
而現在,黑玉赫要去疏解他自己的怒氣!
他要去找紀淮,把紀淮狠狠的修理一頓,出自己的氣。
就是紀淮這個沒用的狗東西,長了一雙沒有用的瞎眼,才引狼入室。
害得他的寶貝肝火鬱結,受儘了委屈!
紀淮愧對紀家的列祖列宗。
黑玉赫真是不明白。
當年那個聰明伶俐的紀家先祖。
怎麼會有紀淮這麼個蠢鈍如豬的後人?
黑玉赫要讓紀淮的餘生,都跪他祖宗的牌位!
跪死他算了!!!
雨水心有不甘,回頭望了望還躺在巷子裡,渾身發抖的聞歡。
等雨水和黑玉赫兩人走遠。
聞歡在地上又躺了一陣。
才緩緩的爬起來捏著手心中的銅錢往聞家走。
他的心中惦記著今天贏了錢,明天要拿更多的錢去鬥蛐蛐兒。
剛剛走進聞家的院子,就見聞喜鼻青臉腫的跑過來。
“哥,你去告訴阿爹阿娘,我們倆要去上私塾。”
“我前兩天教你背的詩,你到阿爹阿娘的麵前去背一遍。”
要讓聞家的人答應,送聞歡聞喜去私塾。
聞喜必須得讓聞家的人相信,聞歡是一個有讀書天賦的。
隻要聞歡能流利的背出上回聞喜教的那一首詩,就能夠證明了聞歡的聰明伶俐。
聞歡呆滯的想了想,“什麼詩?我想不起來了。”
聞喜不由的大喊道:
“你昨天晚上都能夠背的滾瓜爛熟,今天跟我說你想不起來了,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聞喜知道她的哥哥,是沒有她的天資好。
但是也不可能蠢到這個地步,。
一首詩聞喜能夠過耳不忘。
聞歡背一個時辰的樣子,也能夠背到滾瓜爛熟。
他怎麼可能會忘?
他怎麼能夠忘?
聞歡敲了敲自己還在疼的腦子,不耐煩的對聞喜說,
“忘了就忘了,我再背就是了,你著什麼急呀。”
“不過我們事先說好的,阿爹阿娘送我們去私塾可以,你去我不去。”
“我的課業也完全由你做。”
聞喜拚命的點頭,宛若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著聞歡趕緊的去背書。
然而事實讓她極為崩潰。
聞歡的腦子好像一下子鈍了很多。
怎麼賭錢怎麼玩樂,他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聞喜教他的詩,背了前麵一句就忘了後麵一句。
完全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