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花斑之後。
元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紀長安的掌控之中。
她一邊整理著賬簿,一邊聽著外頭的花斑,極儘詳細的彙報。
說起她對元啟宇“欲擒故縱”一句時。
紀長安倒抽了一口氣。
倒也不是因為彆的,她腰身上盤著的黑色蛇身,絞緊了她。
紀長安精致的眉頭擰了擰,抬手摸上了腰身,輕輕的撫著蛇身上的黑磷,
“你,鬆一點兒。”
她隻是個人啊,而且很是孱弱的一個人。
雖然她也不知道,當初怎麼來的那麼大力氣,在紀家還親手擰斷了一個人脖子。
但是她的身子過於孱弱一事,整個帝都城都知道。
她阿爹與她也形成了固有的認知。
紀長安的身子太孱弱,不是長壽之兆。
就她這樣風吹就倒的身子,黑玉赫還這樣勒她。
是想讓她的腰現在就斷給他看嗎?
黑蛇不搭理她。
蛇身在胸間滑動,三角形的蛇腦袋,從天然的溝壑中,探出小衣。
它用血紅色的豎瞳蛇眼,充滿了攻擊性的看著她。
“嘶嘶。”
分叉的蛇信子吐出來,似乎是在質問紀長安。
院子裡跪著的花斑,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家人們誰懂啊,君上發怒了。
由他引發的一場帝後之爭要開始了。
傳說遠古時,君上戰九州,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屍體堆積起來,能阻斷一條寬大的河。
所以新一場的血雨腥風,就要開始了
花斑覺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說的很沒有道理。
老虎有什麼可怕的?
君上才可怕。
屋內的紀長安不耐煩,她又聽不懂黑玉赫的嘶嘶嘶。
見黑玉赫還在吐蛇信子。
她一把掐住黑玉赫的蛇腦袋,動作可能有點兒粗暴,但紀長安自己沒意識到,
“說人話!”
旁邊伺候的赤衣幾個,魂兒都嚇飛了。
唰唰唰全都跪了下來。
黑玉赫被掐著蛇腦袋,被逼著說人話,他生氣的質問,
“你跟誰玩欲擒故縱?”
還敢掐他的腦袋?!她活得不耐煩了!
好,掐腦袋的事兒小。
把她對彆的男人欲擒故縱的事兒談清楚!
否則今天他要血洗元家。
“我整天被你纏著,你說我有沒有時間,跟彆的男人玩欲擒故縱?”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你這蛇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就元啟宇那德性,連你一塊鱗片都比不上,我能看上他?”
紀長安抓著黑玉赫的蛇頭,使勁兒的抖了抖。
她想把他腦子裡的水抖出來。
屋子裡的彩虹丫頭臉都嚇白了。
夭壽啊,大小姐知不知道她在乾什麼?
不帶這麼搞丫頭們心態的。
黑玉赫卻是吐著蛇信子,舔了舔紀長安的手背。
他的蛇眼中都是高興。
“姓元的也能同你夫君的鱗片比?”
他的鱗片千年不腐,萬年不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邪祟不敢近。
還每年能蛻一次,數萬年來蛻下的蛇皮,能堆成高高的連綿起伏的山群。
曾經紀家的先祖,能靠著倒賣他的蛇皮,製成月麟紗成為大盛朝的首富。
現在夫人上上下下穿的都是他的蛇皮。
元啟宇的人皮,能給夫人做衣裳嗎?不能。
光是這方麵,黑玉赫的蛇皮就贏了元啟宇。
“還是夫人有眼光,不愧是本君一眼看中的寶貝夫人。”
黑玉赫瞬間又被哄好了,蛇眼中都是自得。
就那個沒出息的樣兒,彩虹丫頭們都沒眼看。
她們是傻,君上一天到晚罵她們蠢東西。
可是君上這樣子也不見得多聰明。
紀長安無奈的鬆開了黑玉赫的蛇腦袋。
她摸了摸蛇君的三角形蛇頭,柔聲的說,
“我是屬於你的,那些男人愛自作多情,那是他們的問題,往後切不可再衝我發火。”
黑玉赫分叉的蛇信子,舔了舔夫人的唇。
蛇身繞著紀長安遊動著。
他被哄的很開心。
她當然是屬於他的,這毋庸置疑。
可是事實是一回事,夫人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屋子裡外跪著的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要不怎麼說一物降一物呢。
君上日漸蘇醒,能力也逐漸增強,真要發起怒來,伏屍千裡都不為過。
君夫人能管著君上,就是所有人的救星。
紀長安親了親黑玉赫的蛇腦袋上的角。
三角形的蛇腦袋,蹭著夫人的臉頰,又滑到了她的耳後。
紀長安撫摸著滑動的黑色蛇鱗,繼續處理手中的賬簿。
“元家的人現在比我們更著急,無妨,我們做自己該做的事。”
紀長安吩咐下去,讓清明去找米婆子。
米婆子這段時日生意做得好,身上都是穿金戴銀的。
上回來見過了大小姐,她還與大小姐說起,托了大小姐的鴻福,已經在家中修了很大一隻房屋。
現如今的米婆子,儼然躋身成為了帝都城的第一人牙子。
這生意是越做,路子越廣。
現如今的米婆子,全家都發達了。
據說米婆子的兒子,路子比起米婆子更廣,而且黑白兩道都有一些認識的人。
紀長安讓清明帶話給米婆子,這園子裡的蘭花又長出了一批。
紀長安要全賣了。
而且要高價賣,高調的賣。
消息送出去的第二天,米大郎就帶著買家,以及一大批的銀錢上了園子來買蘭花。
紀長安沒有出麵,全程都是米大郎帶著清明對接。
買家對於這批蘭花的質量相當的滿意,嘴裡不住的誇讚著。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
“往後你們紀家若是再有這樣質量好的蘭花,請務必考慮在下。”
“錢絕對不是問題!”
這位買家的生意遍布九州,這世上喜愛蘭花之人多不勝數。
很多讀書人都愛在岸頭擺一盆蘭花,以示風雅。
甚至還有不少的人將自己用蘭自居,以告訴世人,他們的品性高潔。
所以蘭花的價格,能夠被炒上天價。
品質越好的蘭花,價格就越無法估量。
紀大小姐開的這一批蘭花價格是高。
但是他能夠賣出更高的價格來。
一盆盆的蘭花被裝上了車。
而這個消息順利地傳到了帝都城裡去。
買家的馬車還沒有路過帝都城,就有不少的掮客過來詢問價格。
又想要看看蘭花的品質如何。
元家的人原本想要按兵不動,查一查被紀長安看中,想要招贅的那位書生是誰。
結果突然得到這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元家家主站起來頭昏目眩的大吼,
“賣了,所有的蘭花都賣了?”
“那太後的壽辰怎麼辦?紀長安這是要害死我們元家嗎?”
“誰準許她賣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賤人!!”
他氣急敗壞,在堂屋裡跳腳大吼,
“不準賣,把所有的蘭花都拿回來,不準她賣!”
可是元家的人有什麼理由與立場,不讓紀長安賣自家的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