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啟宇再沒有這個心思去討好紀長安。
他得儘快的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姑姑。
現如今紀家的那一些眼線,一個個的不知為何,竟然這麼不中用。
如此大的事情,他們元家與姑姑竟然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就算是彆人不中用,那姑姑特意安插進紀家的那個田叔。
怎麼也一點消息都不透露?
也是這段時間,姑姑和元家為了風雨樓周掌櫃的事情,傷透了腦筋。
實在是周掌櫃與姑姑的連接過於密切。
如果不把周掌櫃撈出來的話,對姑姑會有很大的影響。
他們原先以為,憑借著周掌櫃與姑姑往日的交情。
紀淮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保下周掌櫃。
就連周掌櫃自個兒也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周掌櫃被抓了,他在兵馬司裡肆無忌憚。
甚至還被兵馬司裡頭的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隻等著紀淮動用人脈走關係,把他弄出去,再繼續當他風雨樓的掌櫃。
誰知道兵馬司與京兆府聯手,明示暗示紀淮。
紀淮都不為所動。
那個時候元家與元錦萱還在納悶。
難道紀淮這麼多年,心腸一點一點的變硬了?
竟然一點都不惦念著與元錦萱的舊情。
紀淮對周掌櫃出事,居然不聞不問的。
眼看著紀淮一動不動。
元錦萱又傷心,對紀淮又失望。
他們元家人原本還想加一把火,逼紀淮出手。
結果沒想到,有人把周掌櫃與帝都城那一些貴人們勾連的齷齪事,捅到了姓付的那個孤臣手上。
姓付的多年來無親無故,活的鐵骨錚錚,鐵麵無私,從不結黨營私。
因而深得皇上的信任。
他要徹查周掌櫃一案。
周掌櫃很快就從兵馬司的牢獄裡,移交到了大理寺。
去了姓付的那個一品大員手裡。
元錦萱和元家人的手便再也伸不過去了。
再說元家還指望著,以後憑著紀淮與姓付的交情。
將姓付的拉攏過來,進入他們這一邊陣營之中,替他們做事。
現在從方方麵麵來說,都不宜打草驚蛇。
所以元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從要保下周掌櫃這立場,到直接推動案件發展。
把周掌櫃一家男丁斬立決。
這樣周掌櫃在大理寺的手中,也吐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這是一個能保全所有人的辦法。
隻需要犧牲周家那幾十個男丁,再把周家的所有女人和孩子,都發配到苦寒的北地去。
至於這些女人和孩子能不能走到北地,誰又知道呢?
多的是人在流放的路上,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元啟宇匆匆的離開。
紀長安眼中的冷光閃動著。
她轉身,繼續去找蛇君。
接下來沒有人再來打擾紀長安。
但是紀長安繞著紀府轉了一整個圈,都沒有找到她的蛇君。
她失魂落魄的走回了紀府裡。
坐在院子的長廊上,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風景。
這是她在紀府最喜歡坐的一個地方。
以往蛇君就盤在她的身上,有時候會在她的身上遊來動去的,也有時候,蛇君會趴在她的胸尖尖上,安安靜靜的睡著。
紀長安的眼眶又濕潤了。
她究竟是為什麼要跟一條蛇置氣呢?
蛇君儘管再有靈性,可也是傻乎乎的。
從上輩子,無論紀長安怎麼嫌棄它,抗拒它。
它多年來一直守護在紀長安的身邊。
這輩子紀長安從沒有給過蛇君什麼,一直都是蛇君保護她。
它給她的身上塗滿了毒液,讓所有欺負紀長安的人都被嚇個半死。
蛇君待她這樣的好,紀長安卻把蛇君給氣走了。
想著想著,紀長安又流下了眼淚。
她將雙腳踩到了美人靠上,雙手抱著雙膝蜷縮成一團。
這輩子她寧可不要男人,也不能不要她的蛇君。
跟在紀長安身邊伺候的那幾個丫頭,瞧著大小姐這般難受。
她們忍不住也眼眶紅紅的。
赤衣用腰頂了一下她的胯,柔軟的腰肢推了推青衣。
意思是讓青衣上前安慰一下大小姐。
雖然她們傻乎乎的,並不知道大小姐是在難過什麼。
但是大小姐平素裡最疼愛青衣,待她們這一些下人也極好。
誰都不希望看到大小姐難過。
青衣扯了扯頭上的發帶。
她上前兩步,跪在大小姐的麵前。
紀長安臉上掛著淚,將臉從雙臂之中抬起來,充滿了疑惑的看著青衣。
青衣醞釀了一下,突然扯著嗓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奴婢的大小姐啊,啊啊啊,您不要再哭了,您乾脆把奴婢的皮給剝了吧。”
“奴婢就算被剝了皮,也不想看到大小姐這麼傷心難過!”
紀長安微微的睜開哭紅的美眸,她哭她的蛇君。
關青衣什麼事?
她為什麼要剝青衣的皮?
但青衣跪著上前兩步,抱住了紀長安,傷心難過的大哭道:
“大小姐,奴婢真的真的不想看到大小姐難過,大小姐難過,奴婢也很難過的想死。”
她們雖然血是涼的,但她們愛戴大小姐的一顆心是熱的。
赤衣等幾個丫頭也點頭。
赤衣說,“奴婢們隻想看到大小姐開開心心的。”
紀長安心中有著很酸楚的感動。
她抬手摸了摸青衣的頭,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柔聲的對青衣說,
“跟你們這些丫頭有什麼關係?”
“蛇君走了,它不要我了,我隻難過我的。”
跪在地上的青衣拚命的搖頭。
她拿著手指了指長廊的儘頭,有些話沒有命令,不敢說出口。
隻能夠拚命的暗示。
從這條長廊過去便是外院。
那裡有一條通道,可以連接一座小院子。
那座小院子的門對外開,也能夠從這座小院子經過長廊,進入到內院來。
而這座小院子,便是紀淮收留寒門學子,供他們讀書生活的地方。
現如今,那個地方據說還住著兩三個寒門學子。
以及那個今日剛剛進府的黑玉赫。
紀長安抬手,將青衣的手指壓了下來。
她輕聲地嗬斥著,
“彆輕易亂指,那地方不是我們能去的。”
紀長安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
這些年她一直很有分寸感,不與那些寒門學子有任何的牽扯。
甚至連見都不見他們一麵。
就是怕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妄想來,亂了他們一顆積極向上的心。
“回去吧。”
紀長安紅著眼眶,哽咽著起身,帶著一眾丫頭們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裡。
因為蛇君不見了,她也不想吃喝。
吩咐幾個丫頭們不要吵鬨到她。
紀長安便回了自己的寢房。
她剛剛睡下,熟悉的失真感便席卷而來。
一個男人躺在了她的背後。
他從紀長安的背後,將她的身子擁入了懷中。
“你這身子還很弱,一整天不用膳食對身子不好。”
“起來稍微吃一些。”
男人有力的雙臂,繞上了紀長安的腰身,將紀長安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突然掙紮的厲害,轉身捶打著身後的妖孽,
“你彆碰我!”
“你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要你,我要我的蛇君。”
她知道她所經曆的這種失真感。
雖然讓她有一種越來越真實的感覺。
但是在現實之中,她隻是睡著了。
她不管這個妖孽是誰,不管這個妖孽和蛇君是什麼關係。
紀長安通通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探尋。
她隻要蛇君。
男人似乎被惹惱了,翻身將紀長安壓在身下,
“本君真是將你寵壞了,不用膳食,那就喂一喂本君。”
夫人是這天底下最難伺候的。
一會兒要男人,一會兒又要蛇。
他也搞不明白了。
先泄泄火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