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夜鬆還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
他帶著添香上了風雨樓的貴賓樓,直接往紀長安和紀淮所在的包廂去。
到二樓時,突然聽到一陣吵鬨聲。
也不知道二樓的那間房,發生了什麼事。
聞夜鬆的腳步停頓了一瞬。
他身後的添香渾身輕顫,為即將到來的計劃,心中激動。
見聞夜鬆停了腳步,生怕事情有變,她急忙道:
“公子,我們還是趕緊去辦正事,趁熱打鐵。”
也對,趁著紀淮現在十分欣賞他,聞夜鬆應該儘快將婚期定下。
這個月就成親,他入主紀家。
錢與美人,便再也沒有意外,再也跑不掉了。
哦,還忘了,他如今也有了名氣。
所以他這樣的人,從今往後有錢有名又有美人相伴左右。
人生何其美哉。
腳步已然輕飄飄的聞夜鬆,這個時候早已經忘了。
前幾天他是怎麼屁滾尿流的從郊外莊子上,爬回帝都城的。
聞夜鬆繼續往三樓上台階,丟下了二樓亂哄哄的一團。
這一團亂裡,有女人的哭聲,有男人的怒吼聲。
還有一大群人在指指點點。
但麵對這些,掌櫃的依舊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錯。
他還壓在大兒媳的身上,眾人七手八腳的扯都扯不開。
那位被欺負了的大兒媳一直在哭。
丟人。
不光光她丟人,今日她公爹,她婆家全家的人都丟光了。
要知道,因為一年一度的詩會,每年都在風雨樓裡舉辦。
所以今年她婆家也全家出動,來了風雨樓湊個雅興。
結果她被公爹婆家的人看到了,娘家的人也看到了。
還有樓上樓下的那麼多人,也都看到了。
聞夜鬆上了三樓的包廂,一進門,就被坐在桌邊的紀長安吸引了全部目光。
紀長安越看越好看,麵無表情坐在桌邊的樣子,就好似一尊美人玉雕。
美的不像是人間的顏色,像是高高在上的,最尊貴無比的人。
嗬,端著的貴女?
一個商戶女,算得上什麼貴女?
早晚有一天,聞夜鬆會把紀長安的高貴假象壓在身下碾碎。
他的目光透著勢在必得。
紀淮清了清喉嚨,轉過身來,笑看著聞夜鬆。
他用著欣賞的目光,看著聞夜鬆,與他閒聊幾句。
絲毫沒在意聞夜鬆的背後,站著添香。
紀長安沒有什麼情緒的坐著。
等聞夜鬆坐下,她就主動起身,坐到了紀淮身後的小凳子上。
禮數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因為無聊,紀長安一直在衣袖之中,偷偷的玩著蛇君的尾巴尖。
她不停的摁著蛇君的那塊特殊鱗片,似乎摸到了這塊鱗片下麵有點鼓鼓囊囊的。
紀長安的手指甲還妄想摳動那塊鱗片。
好奇心讓她想要摸一摸鱗片下麵是什麼。
也不知道蛇君是怎麼了,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眾人所不知道的,紀長安那寬大的外衫之中。
黑色的蛇身在她的身體上遊動。
紀長安閉了閉眼,臉頰一紅。
這種場合下,蛇君在她的小衣裡,又咬上了不該咬的地方。
頓時紀長安變的坐立難安。
隻想找個地方把蛇君拽出來。
它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也不看看現在這是什麼場合,瞎鬨什麼……
聞夜鬆侃侃而談,表現得談吐極為大方。
紀淮越看越滿意。
這個時候,添香給聞夜鬆上了一杯茶。
這是添香和紀長安計劃的一環,這杯茶裡同樣加了料。
但是料是添香準備的。
門外都是鬨哄哄的,一個與紀淮相熟的文人,這個時候來拜訪紀淮。
他站在門外沒有動,隻用著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聞夜鬆。
聞夜鬆沒有領會出這位當世大儒眼中的厭惡。
他以為大儒這般看著他,是欣賞他,是為他方才釋放出的文采所折服。
聞夜鬆傲然的挺直了脊梁,還特意將自己的側臉,展現在紀長安的麵前。
他很好看。
他的側臉最好看,也最迷人。
幾乎沒有哪個深閨之中的千金小姐,能夠不對現在這樣的他動心。
紀長安心中冷笑,所塑造出來的人設,聞夜鬆還真當成他是本色演出了?
大儒站在門外喊了一聲紀淮,紀淮看出那位文學大儒有話要說。
他起身就走了出去。
大儒將他喊到了三樓的角落裡,語氣嚴肅的說,
“紀兄,你家那個贅婿,方才的詩詞都是抄襲的。”
大儒與紀淮已經很熟了。
紀淮雖然是大盛朝首富之家的家主,但他同時也是個讀書人。
雖然他的文采平平,但在求學路上,一路都是名師教導。
這也導致了與紀淮從年少時結交的文人,個個都是頗具才華之輩。
這位大儒便是與紀淮年少時,拜的同一位老師。
算得上是紀淮的師兄。
師兄年少清貧,在老師那裡學習時,經常吃不起飯,沒有一件好衣穿。
紀淮那個時候惜才愛才,年年月月都救濟這位大儒。
如今大儒成了名,成了天子近臣。
雖然紀淮沒才能,又是個商賈。
他也沒嫌棄紀淮,反而和紀淮稱兄道弟,比起常人來更親近許多。
今日親自來找紀淮,大儒也是為了長安這個侄女著想。
聞夜鬆此人,真心要不得。
角落中,大儒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將方才在樓下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紀淮聽。
這種話,彆的小書生說了不算,幾個丫頭奴才說了也不算。
一定得是這種當世大儒親口的轉述,才夠分量。
紀淮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閉上了眼睛,捏緊了拳頭,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而在他身後,紀長安緩緩的走過來。
她先向大儒行了禮,“付伯伯。”
又看向紀淮,一臉天真無邪的問,“阿爹,怎麼了?可有不舒服的?”
大儒充滿了憐愛的看著這個侄女。
紀長安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一身孤高,年紀越大,越位高權重。
反而是年少時的少許溫情,更顯得彌足珍貴。
大儒愛屋及烏,一直以來,也將紀長安當成親生女兒那樣看待。
他不舍得紀長安所遇非人。
可這位付伯伯,在紀長安的上輩子,被雙青曼害得聲名狼藉。
最後還被元錦萱的男人砍了腦袋。
紀長安垂下眼眸,中袖中的手指一根根捏緊成拳。
紀淮說了什麼,紀長安沒有聽。
隻聽到幾人身後,傳來一陣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紀淮深吸口氣,他往包廂的方向走。
紀長安和大儒也跟著。
大儒的身後,則是那些隨著大儒一同上了樓來,想要拜訪大儒,與大儒套個近乎的眾多文臣官員,清貴才子
一大群的人都聽到了三樓的包廂中,添香的叫聲。
這,這聞夜鬆是瘋了嗎?
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現在這還是大白天的,還是在他未來嶽丈的包廂裡。
所有的人都看著,所有的人都聽著。
添香那個叫聲,分明是沒錯的。
就是乾那個事兒的時候,才會發出來的。
聞夜鬆這是什麼啊?
他是什麼人家禽獸?
不但抄襲死去哥哥的詩詞,居然還在未來嶽父和未來妻子的不遠處,搞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官場上,文人中。
聞夜鬆算是徹底的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