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內今日十分熱鬨。
大盛朝裡但凡叫得出名字的文人,都為今年的詩會做足了準備。
能在這場詩會中大放異彩的人,就會有個名利雙收的結局。
紀長安和紀淮因為有錢,每一年都會有他們父女的邀請帖子。
同樣的,帝都城裡的富戶們,也都能收到邀請帖。
不過他們這種商戶,隻能待在風雨樓高閣的包間中。
不能去下麵,與那些文人才子一同高談論闊。
紀長安也不在乎。
她今日和阿爹來這裡的目的,本來也不是為了結識更多的文人才子。
也不是像彆的商戶那樣,想要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
結交一些有才華的文人。
紀長安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聞夜鬆的身上。
她和添香製定的計劃,在今天就會實行。
所以添香會想儘辦法,讓聞夜鬆今日將她帶到詩會上來。
正想著,風雨樓下方的聞夜鬆,突然抬起了頭,與高閣上的紀長安目光相撞。
他的臉色還有一點蒼白。
但不失時機的衝紀長安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麼多年,聞夜鬆很少衝著紀長安笑得這樣風流倜儻,一派溫和。
他大多時候,是像模像樣的擺著文人架子,一副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的高傲。
紀長安內心冷笑。
既然如此,那每個月還接了紀家的幾百兩銀子做什麼?
不過自王嬤嬤和紀大管家都出了事後。
這些對聞家的銀子發放,就沒有人再去管。
紀長安就像是完全不知道這個事。
這個月該給聞家的那幾百兩銀子,根本就沒人去安排。
她也沒有過問。
聞家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聞夜鬆站在人堆中,一副清貴公子的樣子。
他低下頭,打開了手裡的折扇,與身邊的一個文人暢談。
聞夜鬆知道自己的外形很好。
當初紀夫人看中他,一方麵是因為紀夫人與他阿爹的淵源。
另一方麵就是因為聞夜鬆的外表好看。
紀夫人以為,聞夜鬆僅能憑借外表,就能把長大後的紀長安迷得神魂顛倒。
她要紀長安成為一個隻為男人而活的女人。
隻要男人發話,紀長安就會失去理智的,為男人高興兒付出所有。
這樣,等紀淮一死,聞夜鬆要什麼,紀長安就給什麼。
紀家富可敵國,但隻要紀長安為了男人,這龐大的財富瞬間就能易主。
但是元錦萱和她背後的那個男人,都低估了紀家的財富堆積模式。
刨掉上一任家主的財富擴張手段來說。
紀家的每一個賺錢的鋪子,都有一部分的股,綁定了一個小的家族。
這些細小的家族,會為了這一部分的股,死死的守著這些鋪子,任勞任怨的替紀家這個大股東賺錢。
就算紀淮沒有任何才能,紀長安是個女兒,又被元錦萱養成了個草包。
可要輕易的拿到紀家的龐大財富,還是不太可能。
否則這麼多年,元錦萱早就把紀家吃空了。
也就不會費儘心機的籌謀這麼多。
那一些與紀家利益綁定的掌櫃,都是小家族的掌權人。
這些小家族會聯合起來,咬死了這些鋪子的股份,把每一筆賬都搞得清清楚楚。
就算聞家的人,或者是元錦萱安排的人,打著紀家的名號,從這些鋪子的賬上賒賬。
也會被鋪子裡的人記下來。
聞家的人,連續五年從紀長安的布莊上賒賬。
這些賬都在。
搭建這種商業模式的紀家先祖,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而紀家的曆代家主,除了紀淮之外,其實都挺有賺錢天賦的。
紀長安一麵想著,一麵拿起了桌麵上的茶杯。
她正巧看到了站在聞夜鬆身後的添香。
添香的目光裡,透著激動。
今天過後,她就是聞夜鬆的側室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紀長安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她突然聞出這茶中的味道有些不對。
“大小姐怎麼不吃茶?”
風雨樓的掌櫃,也是這風雨樓的小股東。
哦,這彙聚了天下才子的風雨樓,是紀家的產業。
紀長安和紀淮一來,就被風雨樓的掌櫃親自迎上了最高的樓閣。
也是風雨樓裡視野最好的一間包房。
從這間包房往下看,能將園子裡的所有一切都收入眼中。
紀長安的茶,也是風雨樓的掌櫃親手上的。
紀長安微微一笑,百媚生。
她放下茶,“好像不是今年的新雨茶,味道不對。”
掌櫃愣了一下,立即拿手扇著自己的巴掌,
“是小的該死,小的不好。”
見紀淮看過來,掌櫃趕緊說,
“紀夫人一向節儉,每次帶著大小姐來風雨樓,都說吃陳年的茶就可以。”
“小的也不知道大小姐長大了,已經變得講究起來。”
這是在紀淮的麵前,給紀長安上眼藥呢。
所有人都知道紀淮深愛亡妻,所以既然紀夫人以前帶著紀長安出門,都是吃的陳年新雨茶。
現在紀長安已經不記得了。
她忘了自己的娘親。
紀淮不讚同的目光看過來。
紀長安也不著急,隻是將這杯加了料的茶重新端起,喝了一小口。
她的紅唇輕抿,在掌櫃的盯視下,咽下了口裡的茶,笑道:
“倒也不是講究,隻是給我上陳年的茶不要緊,不要怠慢了今日的客人們才好。”
她能想到這些,紀淮又是滿臉的欣慰。
掌櫃的滿臉都是笑,伺候在一旁應著。
眼底卻是濃濃的嘲諷。
這位大小姐最近的動作太不乖,主子已經不耐煩了。
眼看著聞夜鬆和紀長安的婚事要黃。
主子今天就要讓他們直接把婚期定下來。
給紀長安吃的茶裡,就加了能讓紀長安迷情的藥。
一會兒等聞夜鬆做出名滿天下的詩句來,就會上包廂來與聞家父女見麵。
到時候
紀長安的眼角帶著一絲微勾,她的妝容淺淡。
整個人又純又欲。
這樣的美人今天既要名聲掃地,淫名昭著。
掌櫃看著還挺惋惜的。
不過想起他的女兒,馬上就能進宮。
這可都是主子恩典,特意讓他們的家族飛黃騰達,脫離紀家的壓榨。
掌櫃的又狠下了心腸。
風水輪流轉,他們依附紀家已經好幾代人。
馬上,這大盛朝的首富,就得換個姓。
下方傳來一陣喝彩,聞夜鬆做出來的詩詞,果然得到了眾人好評。
紀長安慢慢的喝著茶盞裡的茶水,在掌櫃那逐漸不耐的目光中。
她始終保持著清醒。
沒有一絲迷蒙的跡象。
哈,紀長安每天被蛇君咬來咬去的。
她全身,哪裡沒被蛇君咬過?
就是最不能咬的地方,她的蛇君都天天咬
蛇君的毒液都對她不起作用,更遑論杯子裡的這點料。
這是紀長安最近才發現的。
她已經變得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