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東西?
人的好奇心大抵如此,即便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江繪伊還是伸出手,將那一遝東西撿了起來。
看到第一張照片的時候,江繪伊的瞳孔微微一縮。
是付冬樹!
段鴻跡竟然私藏了付冬樹的照片,還藏在自己每天睡覺的地方!
那一刻,滔天的怒火攫住了江繪伊的心臟,她的手甚至因憤怒和失望微微顫抖起來。
江繪伊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定睛看向這遝照片。
這一次,江繪伊倒是發現了些許端倪。
這照片看起來,太舊了。
照片上的女人,雖然與付冬樹生得幾乎一模一樣。但細細一看,便會發現她與總是嚴妝冶豔的付冬樹截然不同。她太素淨了,臉上那副俏皮活潑的神情,也與封寶寶口中每天活像睡不醒一樣的付冬樹毫不搭邊。
這怎麼可能?
江繪伊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她知道,這張照片背麵可能就寫著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她不敢翻開。
江繪伊閉了閉眼睛,將照片翻到背麵,目光一凝。
照片的背麵寫著“19XX年X月X日,未來的世界女首富攝於公園!”
底下還標注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欠揍的小字:“攝像師:女首富的小跟班。”
“班”字後麵的句號畫得十分不走心,看起來仿佛多了一節自由的尾巴。
一九幾幾年……那個時候,連段繼之都還沒有出生。
這個女人是誰?
想到那個唯一的可能,江繪伊的手不住地哆嗦,幾乎要捏不住這一遝可笑的東西。
江繪伊不死心地翻到了第二張照片。還是那個女人。
第三張……第四張……
段鴻跡,究竟給這女人照了多少照片!
翻到雙人合照的時候,江繪伊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這張雙人合照並不是西奧多看到的那一張,而是另一張十分可笑的照片。
照片上,那個長得像付冬樹的女人正騎在一棵樹的巨大枝子上,段鴻跡站在樹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雙手微微抬起,是一個時時刻刻準備接住對方的姿勢。
除了廉價的情侶裝之外,江繪伊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比如,段鴻跡臉上的表情是那麼溫柔。江繪伊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露出過如此柔情似水的神色。
比如,攝這張二人像的第三人,似乎十分不走心,照片的質量比起段鴻跡親手給那女人拍的照片,不知低了多少。
是的,在一片漫入肺腑的劇痛中,江繪伊已經猜到了,前麵那些單人照片是誰照的。
鏡頭是人造的眼睛。
鏡頭中的人都那麼美,那麼在段鴻跡本人眼中,那個女人該是何等風姿?
照片中都能夠蘊藏如此深厚的愛意,那麼,在曾經的現實中,那兩個人又該是何等相愛?——或者,段鴻跡的愛,又該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江繪伊不願意去想,因為一旦想起,就會感到心肺一起隱隱作痛。
江繪伊哆哆嗦嗦地將照片收好,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眶。
段鴻跡……
你既然已經有了生死相許的愛人,又為什麼要娶我?
你不願意和我同床共枕,難道就是為了這個已經化作故紙的女人?
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你既然對我好,把我當成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又為什麼要和付冬樹不清不楚……
等等,付冬樹!
人在極度想要否認某些現實的時候,便會竭力將注意力引到其他東西身上。
比如此刻的江繪伊。
江繪伊忽然想到,這個女人,段鴻跡的原配妻子,與付冬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江繪伊不愧是虐文女主聖體,幾乎立刻就無師自通地領會了關竅,完全按照趙若明的劇本走了下去。
難道,段鴻跡將付冬樹,當作了那個女人的替身?
難怪隻是初次見麵,段鴻跡就不惜與封家撕破臉也要維護她!
江繪伊遽然想起,在初見付冬樹那個晚上,眾人都說段鴻跡是喝醉了在耍酒瘋!
段鴻跡為了什麼而喝醉?
段鴻跡胃不好,在家中幾乎從不喝酒。為什麼會在那個舞會上喝得酩酊大醉?
難道是因為見到了與故人一般無二的臉,心生恍惚,追憶往昔,黯然神傷……
江繪伊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段鴻跡可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無利不起早,怎麼會心血來潮去幫助一個素昧平生的小明星?
自得於自己的發現的同時,江繪伊又感到了無由來的悲憤。
不過是一張臉!不過是恰好占了一張臉的便宜!
付冬樹那個女妖精,竟也能勾引得段鴻跡茶飯不思,棄妻小、體麵於不顧!
不得不說,趙若明的計劃與江繪伊實在是天作之合。
根本不用趙若明操心去補全什麼,江繪伊已經自發行動起來,替趙若明補全了前因後果,甚至連細節都一步到位了。
江繪伊越想越覺得悲涼,越想越覺得備受羞辱,她是段鴻跡明媒正娶的妻子,而現在,段鴻跡為著一張臉,為著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替身,竟然對她冷漠至斯。
——那個女人,有那麼好嗎?
莫大的委屈席卷了江繪伊的心。
她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她要與段鴻跡攤牌,無論如何,那個替身都不能……
“哢嚓”一聲,浴室的門開了。
段鴻跡擦著頭發走了出來,清澈的水珠順著他精壯完美的上身滑落,隱入了圍在腰間的浴巾中。
段鴻跡的注意力顯然不在江繪伊身上,走了兩步才注意到站在立櫃邊的江繪伊。
在看到江繪伊的動作和她手上的東西之時,段鴻跡狹長鳳眼中的瞳孔驟然一縮。
江繪伊抿了抿唇:“老段,我想跟你……”
“談談”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段鴻跡已經以一種近乎疾奔的速度衝了上來!
在江繪伊不可置信的視線中,段鴻跡劈手奪過了那一遝相片,甚至沒有和江繪伊說一個字,便急不可耐地檢查了起來!
他望著相片中人的視線近乎貪婪,手上的動作卻那麼珍視,不肯輕忽一絲一毫。
江繪伊愕然地看著完全陌生的段鴻跡,對方從未有過如此不穩重的時候,連呼吸似乎都帶著滾燙的熱意。
江繪伊剩下的話突然哽在了喉嚨中。
現在,問那些東西,真的還有意義嗎?
“段鴻跡。”江繪伊喃喃道。
段鴻跡恍若未聞,還在檢查照片有沒有缺少。
江繪伊感到喉頭仿佛堵上了硬塊,執拗道:“段鴻跡,你看我一眼。”
這句話出口後,段鴻跡終於抬起了頭,看向了江繪伊。
江繪伊的眼睛微微一亮。
緊接著,江繪伊便看見,眼前的這個男人,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龐然無匹的怒意,質問道:
“誰允許你隨便動我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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