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怕曾頭市偷襲,時遷自告奮勇守夜。
夜半時分,室外寒風呼嘯,時遷抱著膀子,守著炭火正無聊賴,忽聞腳步輕響,急回頭,卻見李雲龍笑嗬嗬走來,手上蹲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酒漿,裡麵還衝了一枚雞子,遞給時遷,低聲道:“吃了祛祛寒氣,然後快去睡覺,下半夜咱來守著。”
時遷一個激靈,本想說不必不必,又或嬉皮笑臉說小弟夜裡素來不困,但和李雲龍誠摯溫暖的眼神一對,不由自主便道:“好、好……”
接過那碗一口氣喝了,隻覺一道暖流回蕩在腸子裡,李雲龍拍了拍他,笑道:“睡去,睡去,這個睡覺最是養人了,多睡一會,便多一分的精力。”
“好。”
時遷木木點頭,一步步走去房裡,上了床,蓋上被子,眼眶漸漸濕潤起來,自家低低聲道:“得認這個大哥,豈不是俺十輩子修來的福?”
待眾人天亮陸續起來,李雲龍已燒好熱水,熱了乾糧,同眾人分食了,走去曾氏兄弟房裡。
曾塗披著衣正坐在曾升身邊看顧,見了李雲龍便要下跪,李雲龍扯住,和聲道:“好了好了,昨天你也跪的夠多了,你弟弟怎麼樣了?”
曾塗感激道:“夜裡有些發燒,嚇得小人不淺,幸好後來出了一身熱汗,燒也退了,我瞧著如今呼吸均勻,想來應是無大礙了。”
李雲龍點頭道:“這小子也算命大,活下來就最好,不然今日你家兵馬追來了,若再開戰,咱難免還要再開殺戒。”
曾塗連忙搖頭道:“萬萬不敢!”
他誠懇望著李雲龍道:“小弟夜間思索此事經由,本是我曾家驕狂,尋釁在先,大王替兄弟報仇,我等技不如人,死也無怨,何況大王竟然如此仁義,不念舊惡救治我等,我曾氏雖是北境蠻族,心中也知恩義二字,如何還有臉皮再同大王作對?”
李雲龍笑道:“咱雖然也立了個寨子,但那是為了接濟活不下去的百姓,並不是真正要做山大王,你還是像之前那樣稱我寨主就好,或者咱們不打不相識,你叫我一聲老李也成啊。”
“小人豈敢!”曾塗說罷,心中忽然一動:“寨主若不見棄,小人鬥膽,稱呼一聲李大哥如何?”
李雲龍笑道:“那有什麼不行?老話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隻要你曾家不害百姓、不欺好人,咱們大可交個朋友嘛。”
曾塗道:“我家雖把持了曾頭市,街坊百姓日子隻有更好,不然我家辦民團,如何鄉鄰都爭相參與?李大哥,多謝你不念舊惡,,以後大哥若有吩咐,便是赴湯蹈火,小弟也絕不怠慢半分!”
說罷抱拳,再次拜下。
李雲龍正要扶他,耳邊忽然響起係統聲音:“以德報怨,仁義過人!‘霸王虎’曾塗,原時空曾頭市五虎之首,甘願追隨李雲龍同誌共襄偉業,義氣值+1800!”
我滴媽!還有意外收獲!
李雲龍眼神一亮,頓時狂喜。
他萬萬料不到,隻因自己一時心軟,念著曾塗等人並非大奸大惡,又和完顏氏有舊仇,花了二十點義氣值和許多力氣救下他們,竟得了對方效忠之心!
對方有心效忠也還罷了,他更沒想到的是對方並非梁山人物,居然也有義氣值獎勵!
不由想起當初係統的說辭:“義氣值需要有好漢真心追隨才能獲得;追隨你的好漢本領越高,所獲得的義氣值便越多!”
這才恍然察覺,人家係統磕根本沒說非要收梁山好漢才有義氣值。
係統所謂的好漢,現在想來,隻怕是指當今天下有一定名望和本事的人物。
老李本來還隱隱擔心呢,彆看最近義氣值收獲似乎不小,但真要撒開手腳搞建設,單單是兌換南瓜棉花等種子,便是一筆驚人數字。
而梁山畢竟也有一百零八人,義氣值總有一個上限。
再說,梁山好漢中很有幾個他打心底看不上的,難道竟要為了義氣值忍著惡心去收?
現在好了,有了曾塗這個例子,李雲龍隻覺彆開生麵——
堂堂大宋朝,萬裡江山,好漢難道還能少了?
便是這曾塗一人,所得義氣值已經比肩樊瑞,那他還有四個兄弟、兩個教師,就算比不上樊瑞,總能和項充李袞比一比吧?
尤其是那史文恭,看曾塗等人言語,此人的本事隻怕著實不凡,那麼此人若能收入麾下,這一份義氣值又能收獲多少?
這麼一想,自己隻要學劉備一樣招賢納士,義氣值還不是源源不絕?
“哈哈哈哈!”老李大笑,扶起曾塗:“好兄弟,咱們這可真正是不打不相識了!既然如此,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回頭你家追兵來了,全仗你居中調解,省得大水衝了龍王廟。”
曾塗連連點頭,但隨即眉頭一皺:“李大哥,恕小弟直言,我家大教師史文恭,本領高絕,性子也是極傲,便是小弟開口,隻怕他一時也不肯買賬,因此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李雲龍若沒有係統,還難辨彆人家真心,但現在義氣值都得了,自然信他心意,果斷道:“咱既然和你兄弟相稱,自然把你當親兄弟相待,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曾塗感激點頭,低聲道:“小弟意思,大哥一行人住宿這野店,想必也是客途,若有什麼事情,不妨先走,小弟自留在此,待我家教師到了,小弟慢慢同他分說,回去後再把始末告知家父,然後小弟傷勢好些,親往芒碭山拜會大哥,所答應大哥的幾百匹馬,也會一起帶去。”
李雲龍聽了把臉一般:“你這小子,前麵說的倒還像話,咱這次出行,本來是要去二龍山的,留你在此,免得和你家正麵衝突,那也不是不行,隻是後麵說的卻不成話了!老子救你們,是看你因弟弟那般傷心,憐你是個有情義的好漢,難道是為了圖你家馬匹?那不真成了綁票的山大王!”
指著曾塗喝道:“總之你要來芒碭山,咱做哥哥的自然是遠接高迎,大酒大肉款待,但你若當是來付贖金的,那咱明白告訴你,你不來也罷!”
曾塗聽他意誠,大為感動:“哥哥如此仁義,小弟真個無以為報。”
李雲龍淡淡笑道:“大丈夫意氣相投,做得兄弟,這就是彼此的緣分,要是說什麼報不報的,那不成了客套?來!”
他手腕一翻,又兌換幾瓶藥物:“這些藥你留著,兩三日一次,好替你兄弟換藥,待來年春暖花開,咱在寨子裡等你便是!”
說完又把藥物如何使用細細告知。
曾塗昨日昏沉,不曾見他這虛空生物手段,此刻見了大為訝異,暗自道:李大哥竟有如此驚人本事,可見我兄弟輸的不冤!
心中更是服膺,千恩萬謝接過了藥,送李雲龍出門,李雲龍把和曾塗的對話告知眾人:“曾頭市的人馬我們不必管了,讓曾塗兄弟自家理會,咱們收拾了東西,讓項充坐去車上,這就出發!”
他本有意把昨日所奪的馬匹也都留下,曾塗死也不肯,李雲龍也不是個婆媽的人,依舊讓石秀帶人趕著,彆了曾塗,折向東麵道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