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天生表情將信將疑。
他還以為是自己等人暴露了呢,但現在聽二哥這麼一分析,以及剛才李明辰說的那些話……
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莫非真是糊弄過去了?’
“那可不?”
李德二晃了晃腦袋,表情輕鬆地徑直往屋裡走,一邊道:
“你幾時學的這般疑神疑鬼?我說話你還不信?”
“哦……”
聞言,天生隻得遲疑點頭,不過臨近門前,他又看了眼李德二鬆快的模樣,緩聲道:
“那……二哥,李家那兒,你……”
“誒,不是已經同你說了嘛!”
李德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答道:
“我已經全都放下了,哪裡還管什麼李家不李家的?我現在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然後再把小草兒找回來。”
說到這,李德二語氣憋悶道:
“如果不是父親不許,又擔心他老人家難做,我就要直接上門去問李家了,可不比現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撞運氣好多了。”
見李德二似是一如往常,好似沒被自己帶回的消息影響到,天生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恰在這時,蹭了一身黃土,正拍打身上灰塵的花伯桑回來了。
顯然,他剛才不知趴在何處藏著了。
“師兄,管事,午膳可是好了?”
“好了,好了!”
此後旬月,日子竟真如鏡湖無波
李德二整日如同個沒事人一樣,悠閒度日,隔三差五還在靈樹下叼著根草,躺著聽花伯桑授課。
花伯桑仍舊講學,同時給王眉每日留字。
天生識字快,但為了照顧王眉的進度,他也不急催。
見此。
每當天生有空閒時,李德二便樂此不疲地領著他在農戶麵前露臉。
用李德二的話來說,這叫:
“讓你看看二哥的馭下之術!”
但在天生看來,李德二此舉除了給農戶們添亂外,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
偏偏還喜歡拉著他一起……
每次看著佃農們欲言又止的憋悶表情時,天生都會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去。
歲月靜好。
生活平緩而悠閒。
數日之後的清晨。
一黑一白的兩道流光劃過天穹。
朱鹮和玄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果園內。
“誒?你們兩個這幾天去哪兒了?”靈樹下,花伯桑看到消失好幾天未見的朱鹮和玄鴉,不由得開口問道。
雖然大致聽得懂花伯桑的意思,但兩鳥並未搭理他,隻給了他兩道疲憊的眼神。
這幾天幾乎是各處奔波,它倆實在是累壞了。
“好吧好吧,你們應當是累了!”
花伯桑悻悻低頭,最後指著地上的字跡,道:
“這幾天教的字都在地上記著呢,明天我再來教你們。”
“嘎——!”
朱鹮勉強應了一聲。
“好好,我明天再來!”花伯桑重新麵露喜意。
樹體空間內。
顧寧看著神魂上歸來的兩片葉子,心懷忐忑。
現在,就是揭曉最終答案的時候了!
顧寧神魂微顫,兩片承載記憶的魂葉緩緩融入其中。
半刻鐘後。
消化完所有記憶後,顧寧心思沉重。
好消息:佘山並非唯一異變之地。
壞消息:佘山,似乎是其中最劇烈的一個!
通過查看這幾天兩鳥來去時的景象,顧寧看出其他地方同樣也出現了類似異常,有些人跡罕至的山林紛紛出現了草木瘋漲的現象。
但並不是所有,有的山林依舊一切如常。
而那些出現異變的地方,無一例外,都遠沒有佘山來的劇烈!
一時間,顧寧也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了。
出現如此明顯的天地異象,雖然外邊生變緩慢,但肯定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比如花家。
以他們的底蘊,必然早已察覺了端倪。
而花伯桑……
‘對啊!’
顧寧突然略有恍然,這不還有花伯桑嘛!
‘花伯桑出身花家,還有花月這個花家道子看中,既然他還能安然留在這裡,那就說明……這異變暫時還沒什麼危險!’
‘等等……’
但緊接著,顧寧又是一頓:
‘對他們沒危險,但不一定對植物沒危險啊!’
根據玄鴉探查的情況來看,同樣是深處佘山,但獸類明顯就沒出現體型暴漲的現象,也沒出現大規模逃竄。
所以……
這場異變,還有可能是專門針對植物的?
顧寧不由得對自己這個猜測感到荒謬。
這也能搞種類歧視?
動……植保呢?
快來救救啊!
顧寧心中已經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花伯桑突然要撤走,或者後續異變顯露出致命威脅,那他必須在危機降臨前,第一時間跑路!
也不管什麼暴不暴露的了,小命要緊!
……
接下來的日子。
顧寧密切關注佘山裡的變化。
很快,他便發覺出了詭異現象——山中花草樹木開始成片成片地枯萎!
沒有任何征兆!
前一天還生機勃勃、茁壯生長的草木,第二天就直接躺板板了!
當然,並不是山間所有草木都儘數枯萎,每一裡範圍內,都有寥寥幾株幸運兒存活下來,並且,生長地更加迅猛!
這一幕在顧寧看來,就仿佛是有人在給佘山所有草木瘋狂打藥!
抗藥性弱的,那就是“健身圈傳來噩耗”。
抗藥性強的,那周邊的藥量都給你全包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天地特供版樹湯”。
扛得住,你就能獲益匪淺,甚至一舉入道。
但扛不住,便隻能像顧寧那四位“好兄弟“一樣,化作春泥更護花……
再持續觀察幾天。
顧寧發現佘山重新長出了一輪新草幼樹,又是繼續循環。
枯榮、新生、瘋長、再枯萎……
宛若輪回更替!
整個佘山山脈,都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
————
農莊裡的日子愜意悠閒。
當下時日正好到了春日尾聲。
按照慣例,這時正是李德二去李府稟告農莊事務的日子。
早飯板板正正吃完。
李德二推門而出,王立已經趕好驢車在門口候著。
“這次就不帶你去了。”
李德二接過王立手上的鞭繩,將他從驢車上擠了下來,笑罵道:
“上次讓你幫我趕車,你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居然把後廚鍋底都給舔了個乾乾淨淨,可是讓我在其他管事麵前抬不起頭來,這次可不能讓你再去丟我的臉!”
“啊?”
王立滿臉不舍,還想拍著胸脯向管事保證,自己這次去絕對留個鍋底。
結果還未等他開口,卻見李德二已揚鞭驅車。
他這下是不敢再喊了,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驢車背影,目送李德二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