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嫿見到麵前揮霍一空的籌碼,跟她一桌的富太太,從開始陰沉著臉色到現在一個個的全都笑咪咪的看著堆成山。
“裴太太,這都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們下次再來?欠的錢,看在我們幾家合作的份上,就不用還了。”
“為什麼不還?輸了就是輸了,怎麼你們還怕我沒錢?”
其中一人笑著說,“哪裡的話,隻是你手裡也沒了籌碼,要是在這樣輸下去,是不是薑董那邊不好交代。”
薑嫿搭著腿,慵懶的眼神看著她們嘲笑的目光,沒有多說什麼,從身旁的經理手裡拿起那杯果汁,對著電話裡的人說,“裴湛…聽到沒,一個個都說我沒錢。”
“還不趕緊,給我送錢過來。”
裴湛聽到了電話之外的聲音,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半小時,一會我過去找你。”
電話還未掛斷,一旁的服務員突然沒有站穩,手上的飲料不小心灑在了薑嫿的裙擺上,服務員連忙抱歉的說:“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宋清然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低著頭擦著裙擺。
薑嫿一下就捕捉到了,除了他之外的聲音,裴湛沒有等到,薑嫿的質問,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宋清然見到他掛斷了電話才出聲,“裴先生這麼在乎自己的妻子,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來找我。”她低著頭,眼神怯怯的不敢去看他,說話的聲音,聽著也是十分的柔弱。
“我怕因為我的關係,會影響到你們的關係。”
裴湛看了眼空蕩沒有消息的手機,搭起了腿,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帶著目的去做一件事,即便隱藏的再好,都有出現漏洞的時候。”
宋清然的手一下握緊了起來,不去看他的眼睛,宋清然就已經知道,此刻的裴先生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明白,裴先生的意思,如果是因為阿瑤得罪你妻子的事,沒有因此收到懲罰,讓她心中有不滿的話。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裴先生偏袒自己的妻子本就是應該的。”
“畢竟,這次確實是阿瑤的不對,是我沒有能夠及時阻止阿瑤,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更不會…讓她知道,薑嫿就是薑氏集團的大小姐,也是他結婚多年的妻子。
裴湛:“很多時候,你所做的那些事,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然…從開始我就對你說過,我不會離婚,先前不會,現在也不會。有些事,在繼續做下去,就是多餘的了。”
宋清然抬起眸來看著他,那眼神裡透著些委屈,“裴先生!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當年是你強迫我留在繁花似錦,並不是我自願,我也說過,我不會做破壞彆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也有自己的底線,彆人不知道,裴先生也不知道嗎?我要是真的想要跟裴先生在一起,我當初我就不會拒絕裴先生這麼多次。”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會這麼想我。”她眼底有些傷心的看著他說。
“是…裴先生您…是很好。”
“也是權勢滔天的霍家繼承人,我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不論是您還是薑學姐,我都高攀不起。”
“從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夏阿姨的身份,如果…我對夏阿姨真心相待,被你們視為,我攀附權貴的手段。我想裴先生您,應該是想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涉足你們的生活中。”
“我有自知之明,有些話不用裴先生多說什麼,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阿瑤就算做錯了什麼,她曾經也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為我出過頭,她出了事…我又怎麼可能不管她。”
“裴先生…你知道的,除了遠洲哥哥之外,大多數時間我在繁花似錦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什麼朋友,阿瑤跟小魚她們都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
“為什麼…對你們來說,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有目的的…”
“裴先生跟我說的,我都記得,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不過都是從自身利益出發,在彆人眼裡,就會成為自己所認為的壞人。”
“這些事發生在薑學姐身上,出事的是寶兒學姐,我相信薑學姐也會這麼做。”
宋清然哽咽的語氣,眼睛也微微紅了起來,“您不用怪夏阿姨,是我跪著求她,夏阿姨才願意幫我救阿瑤出來的。”
“我也答應過夏阿姨,隻要阿瑤沒事,從今往後,我不會在跟裴先生身邊的人,再有任何的關係。”
“免得再有人誤會,我…接近您,帶著其他的目的。”
“我承認…”宋清然深吸了一口氣,“我對裴先生動過心,但是現在我早就已經決定,不會在喜歡你了。”
“裴先生放心就是,我再怎麼樣,我不會讓自己變成討厭的那個人。”
“今天謝謝裴先生的招待,您警告我的那些話,我會記住的,我已經申請了這次去國外做交換生的機會,我不會在出現裴先生麵前。”宋清然說完站起來,轉身就離開了包間,走到門口時,她停下了腳步,像是下定了決心她說:“還請裴先生,轉交告訴薑學姐,等畢業之後,我會跟遠洲哥哥結婚。”
“請她…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裴湛緊緊盯著她的背影離開,黯然的眸光裡,深不可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電話掛斷之後,薑嫿腦海裡浮現出的畫麵,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楊六見這位祖宗,輸了所有的籌碼,以為她是沒儘興才不開心,索性又給她拿了三千多萬的籌碼,這些荷官心裡有了數,讓薑嫿輸一把,又贏一把。
看著手裡,僅僅剩下三百萬的籌碼,沉寶兒坐在一旁,已經開始害怕了,“嫿嫿…再輸下去,薑伯伯不找你算賬,回去哥哥知道,他就要罵我了。”她湊到她的耳邊悄悄的的說,“你都快輸掉兩個億了,嫿嫿…彆玩了。我們去吃飯,美容做個臉好不好?”
一旁的富太太,手抵在唇邊,笑的優雅,“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薑小姐是特意來給我們送錢的嗎?”
“這多不好意思啊!”
“我看今天大家還是彆玩兒了,都散了吧。”
其中的人倒是有幾分顧忌的說,“薑大小姐,你看你手裡的籌碼也不多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薑嫿沒說一句話,隻是靜坐著,打了那通電話過去,神色看起來也不太對勁,她未起身,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一通電話打破了寂靜的氣氛,“這…薑大小姐,我家突然有點事,我下次在陪你玩兒,這次是真的有急事,我…先走了。”貴婦拿起手中的昂貴包包,起身就走了。
旁邊打瞌睡的沉寶兒一下就醒了起來…
走了一個,其他人也紛紛都找了借口離開。
最後就隻剩下,沉寶兒陪著她。
“大小姐…都這個點了,我讓人去餐廳準備些吃的?您想玩兒,今個兒有的是籌碼,保證幫您給贏回來。你看…怎麼樣!”
“是啊,這乾坐著,也做不了什麼事。”
再讓這個祖宗待下去,掀了賭桌倒是無所謂,就是怕…這位主母生氣起來,直接把整個賭場給關了,他們這個飯碗,說不定就丟了。
就在這時,沉寶兒的手機也響了起來,見到是沉夜白打來的電話,她嚇得立馬接起來,“哥哥…”
“在哪?”
沉寶兒看了眼身邊的薑嫿,“哥哥,我跟嫿嫿在一起呢!”
“我們在…”
這個地方寶兒本來就是不準來,以為哥哥會生氣,沒想到哥哥竟然這麼好說話,她說了幾句掛斷之後,就對薑嫿說:“嫿嫿,哥哥說要來接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好不好…”
不過幾分鐘後,謝懷出現了,“寶兒小姐,薑小姐,市長要我來接你們。”
薑嫿:“回去吧。”
她剛站起身,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的太太,就不勞沉市長關心了。”
薑嫿無視前來的裴湛,轉身就要離開,裴湛抓住她的手腕,薑嫿語氣冰冷,“放開。”
不料,裴湛一把將薑嫿橫抱起來,對方女人那雙冰冷的眼睛,裴湛反笑著說:“這麼凶?”
“沒看我給你發的信息?”
給她發了消息?
薑嫿的手機一個小時了,就沒有響過。
“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
沉寶兒在身後著急喊著,“嫿嫿…”
“寶兒小姐,該回去了,市長還在外等著。”
裴湛,“裴太太輸了這麼多錢,當然是找個場子全都贏回來。”
身後戰戰兢兢的跟著兩個賭場的主事人,趕緊給裴湛找了個場子,又拿了五千萬的籌碼,交到裴湛手裡。
薑嫿的手,緊緊被抓著,像是生怕她會跑了一樣…
“不用,這些就夠了。”裴湛拿著薑嫿手裡僅剩下的籌碼,坐了下來,薑嫿就坐在他身邊,“我還以為,裴總今晚打算暗度陳倉,醉死溫柔鄉。”
“裴太太彆光著生氣。”
“誰生氣了,你不會以為,我在吃你醋吧。神經病!”薑嫿冷了他一眼,接著她站起來就要走的時候,裴湛索性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裡,對著荷官開口:“發牌!”
大庭廣眾之下,薑嫿察覺到無數雙眼睛看著她,她不適應的就要起來時,就被裴湛死死的扣住著腰,根本走不了,裴湛轉身又貼在薑嫿耳邊,姿勢親密,“裴太太想生氣,起碼先把錢賺回來再說。”
“你說對嘛?”
“不然…真的養不起。”
“一天幾個億的把錢散出去,不心疼!”
這裡也有一起陪玩兒的小姐,按場數算,一場三千的服務費,一開始都把薑嫿當成了這裡的陪玩,可聽到她的身份後,其他女人眼裡多了幾分羨慕,又嫉妒…
薑嫿看了眼手機郵箱,長達十五分鐘左右的聊天記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不好直接點開。
這個該死的狗東西,背著她偷偷去見宋清然。
“裴太太說過,坦坦蕩蕩做的事,比偷偷摸摸來的讓人信服,我見的人若是真的不該見,我不會選擇白天,你…說呢?”
“看看牌。”裴湛手中已經有了一張黑桃q,薑嫿見到荷官陸續發來五張牌,兩張做為底牌,所有人陸陸續續的都下了押注,薑嫿看了一圈,所有人的牌,都比裴湛手裡的牌要大。
“你也不怎麼樣!”
薑嫿不屑的把牌丟給他。
等輪過一圈,所有人都押上了賭注,最後開牌的那刻,薑嫿以為裴湛必然輸得時候,她卻看到裴湛手裡的牌,一下變成了同花順,是在場最大的牌型。
薑嫿眼底透著震驚的難以置信目光看著他,他…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手的。
一下間裴湛贏得了,在場所有的賭注。
等到第二場,第三場的時候,裴湛陸陸續續也輸了一些,但輸得都不多。
薑嫿倒是見證了,裴湛變戲法的手段。
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薑嫿也近距離的在他身邊,她根本不知道裴湛怎麼做到的。
在不到兩個小時時間裡,裴湛將薑嫿輸掉的那些錢,全都加倍贏了回來,剩下多餘的零頭,按照這裡的規矩,最大贏家,需要抽取一部分的利息,做為開台的服務費,包括這些小姐的費用,包含在裡麵。
馬前鋒笑著按下電梯按鈕,“裴總,樓上給您跟裴太太安排好了包間,祝二位玩兒的愉快。”
等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刹那,“你不要命了,在賭場你都敢出老千,你不要命了?”
裴湛的手勾著薑嫿的腰:“不覺得刺激?”
薑嫿還是很好奇的問:“你怎麼做到的?紅桃三變紅桃a。”
“當年在鶩川,見慣了就會了,裴太太還是不要學的好,被人發覺,容易出事。”
“誰稀罕學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跟你一樣,都見不得人。”
電梯剛好到八樓的中餐廳,薑嫿雙手抱胸,邁著腿,就先走了出去,誰料薑嫿一眼就見到了坐在窗邊那處顯眼位置的許州瀾,那雙邪魅的桃花眼,正好看過來,薑嫿輕描淡寫的瞥過就對著服務員去了另邊的包廂走廊。
許州瀾淡定自若的喝了口水,視線瞥見桌子底下的女孩兒,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霍靈捂著剛被撞到的腦袋,疼的冷吸了口氣,幸好她反應快,看到了嫂嫂,要是被大哥也看見了,她就完了。
許州瀾懶懶的放下水杯,“見到舊情人了?”
“這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