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張墨羽眯了眯眼，又補充了一句。
“不給你一點嚴重的懲罰，你是不會長記性的，既然這樣的話……”
張墨羽故意把話停頓了一下，黑瞎子擦了擦墨鏡上的水花，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這兩個月的獎金就全扣了吧。”
“不要啊！！！”
黑瞎子墨鏡後的眼睛瞬間瞪大，朝著張墨羽伸出了挽留的爾康手，仿佛是在呼喚自己即將逝去的獎金。
“我想了想，兩個月的獎金扣的還是少了，扣半年好了。”
“不！！！”
黑瞎子演戲上癮，當即表情誇張的仰頭大喊，兩隻手痛苦的抱住了頭，即興表演了一個痛不欲生。
“幼君你就是太心軟了，這家夥可不缺錢，直接扣個一年的獎金好了。
連扣錢都摳摳搜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基本工資養不活人呢。”
張墨瀾幸災樂禍的橫插了一腳，輕飄飄的就讓黑瞎子少了一大筆錢。
黑瞎子聽到他的話，差點一口老痰卡在口中給他嘔死。
心中實在是氣不過，直接罵出了聲。
不過他還是有理智在的，直到硬杠過去，受傷的隻能是自己，所以沒有用中文罵，用的是德語。
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墨瀾是聽得懂德語的，甚至他不僅聽得懂還會寫……
作為張家武首，張墨瀾以前乾的都是些暗夜奔襲，打打殺殺的活，現在生活環境和平了，他也就隻能多發展發展一下臥底和間諜的專業了。
而一個優秀的臥底間諜，不僅需要精通十八般武藝，心中有十八層套路，還要精通十八國語言。
作為一個理解能力點滿，還過目不忘的張家高端人才，張墨瀾基本上對國際上流行的語言都有所涉獵，在黑瞎子在罵出那句話的時候，張墨瀾直接在腦子裡同步翻譯了出來，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
“小子，你說的什麼？”
黑瞎子臉上的表情一緊，裝作沒聽見他的話，連忙岔開話題。
“哎呀，怎麼來了半天，都沒見到那條小蠢魚呢～
呆呆～，你在哪裡呀～，該不會被水淹死了吧，呆呆我來救你了！”
黑瞎子自言自語的把獨角戲唱完，就隻是一個猛子紮下去，往遠離他們的地方遊走。
“他說的呆呆，難道不是一條魚嗎？”
圍觀全程的劉殤麵露疑惑之色，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張墨羽，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麼。
如果是魚的話，應該不會被淹死吧？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魚能被水淹死？
這話說的，就跟人被空氣嗆死一樣匪夷所思。
“那家夥腦子有病，忽略他就好。”
張墨瀾插嘴給黑瞎子插了個有病的標簽，劉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是信了。
“對了，徒兒，你順著棧道往西邊去，那邊崖壁上長著一片蛇皮果，黑色藤蔓，葉子上有白色網紋的那個，那是咱們的張家特產，不嘗嘗可惜了。”
張墨瀾指使劉殤去那邊摘果子，劉殤也不是傻的，猜到了他們這是有話要避著自己談，這是特意把他支出去，點點頭就往那邊走了。
張墨羽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準備並排坐在張墨瀾旁邊，張墨瀾下意識把自己大衣外套的衣擺拎起來，鋪在了他將要坐的位置上。
張墨羽挨著他坐下，跟他一起支著頭，看著不斷泛起波紋的水麵，還有一邊不斷下潛，一邊往遠處遊的黑瞎子。
“先前有其他人在，我沒問，怎麼想起來收徒弟了？”
張墨羽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活著有點無聊……正好路過那的時候，又發現了這個有點天賦的小孩，順手就帶回來了。”
“家佑是個挺有勇氣的孩子，天分也不錯，長大以後適合當外交官。”
“哼，真沒用。我先前還想著這孩子以後能不能當外家的掌權者呢，讓我白高興一場。”
張墨瀾輕哼了一聲，雖然話裡話外的都是嫌棄，但眼中卻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孩子心思多，但是性格有點軟，不適合做主事人。”
忽然想到先前劉殤被張墨瀾嚇唬的時候，差點就叫張墨瀾“爸爸”了，張墨羽心中閃過一絲促狹的興味，再看向張墨瀾的目光帶上了些調笑。
“話說一大把年紀了，膝下忽然多了個小輩，有什麼感想？”
“要不……”
張墨瀾表情罕見的出現了猶豫，超小聲的開口。
“我收他當義子也不是不行，本來就是看他順眼才收他當徒弟的，而且不管是徒弟還是義子，我老了之後，他都要給我養老送終的嘛。”
“不是吧……臨老了，你竟然想養孩子了？”
張墨羽先是不可思議的看了張墨瀾一眼，隨後又想到自己現在也是對孩子們充滿耐心，瞬間表情又平靜了下去。
“也對，人老了就會心軟。”
雖然他不想養兒子，但是他想給族長養兒子。
想到了至今還是單身漢的族長，張墨羽催婚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說起來，他上一次催婚是怎麼無疾而終的來著？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為族長，怎麼能不以身作則？
家族裡現在男女比例失衡，十個人裡麵有九個都是單身，剩下的人裡麵還有喪偶，離異，搞同性戀的。
要不是有張日山這個限定版的種馬努力播種，並且效果非常好，張墨羽指不定就把家族繁衍也掛在任務清單裡了。
“也不算是心軟吧，隻是覺得我這一生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又護不了那孩子幾年，能給他的就都給他唄。”
張墨瀾無所謂的說了一句，瞬間喚醒了張墨羽的某些記憶，讓他的臉色微凝。
這個家夥整天都生龍活虎的，不說他都忘了，他這位老夥計的時間已經快到頭了啊。
或許是因為曾經的觀念一時難以扭轉，對他們這老一輩的張家人來說，五十幾年的時間太短暫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過去了。
真是舍不得啊，要是能有什麼辦法把人留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