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絮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著挨打,她動作迅速地躲開了掃帚,揚聲詢問翟淑蘭發生了什麼。
“媽,我今天就在家裡帶孩子,您怎麼又要打我?”
“你個懶婆娘,不做飯就算了,還敢貶低我兒子,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讓你知道一下規矩!”翟淑蘭厲聲咒罵,手裡的動作就沒停過。
隔壁聽到動靜的都冒出了個頭來看,這蕭家一天天的可熱鬨了,三不五時就會鬨出點動靜。
以前是溫南絮孝順,並沒有和翟淑蘭吵起來。村裡的嬸子們都在背後說她愚孝,婆母都這樣磋磨了,還隻會乾活,家裡上上下下都照顧妥帖了,唯獨她自己,落下一身病根。
也許是溫南絮終於在生了閨女之後醒悟了,沒有再愚孝,這也讓翟淑蘭這兩天沒少鬨騰。
“我說蕭家的,你就少說兩句吧,你們家南絮可不是會亂說話的人,這丫頭除了悶頭乾活,還會些什麼,彆是你這小兒媳婦心裡這樣想的,才會說是南絮說的。”
邊上的李大嬸放下手裡的碗,隔著柵欄道。
翟淑蘭轉身看向李大嬸,叉著腰道:“我教訓我兒媳婦,管你屁事,你有這個閒工夫來管我,不如去管管你自己的兒媳婦!”
“我可不是壓榨兒媳婦的婆婆,人家小兩口孝順我,壓根不需要我操心,倒是你,要是沒了南絮這個兒媳婦,隻怕是要當個老媽子伺候小兒子一家咯。”
李大嬸可不怕翟淑蘭。
畢竟當年,她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名嘴,論吵架,還真沒人能吵過他的。
兩人一來一回,翟淑蘭沒能吵過李大嬸,擼起袖子就要過去和她乾架,被邊上嫌丟人的蕭玉鳴給攔了下來。
“媽,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蕭玉鳴陰惻惻地看了眼李大嬸,隨後低聲對翟淑蘭說道,“真要收拾他們家,有的是法子,沒必要在這裡吵架。”
被盯上的李大嬸一點不帶怕的:“蕭玉鳴,彆把你那點不入流的小手段用到我家上,要是被我發現了,你家可保不了你。”
都是鄰裡鄰居的,李大嬸又是看著蕭玉鳴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蕭玉鳴的那點小心思。
被戳破的蕭玉鳴一聲不吭,非要拉著人進屋再說。
這一家子進屋了,溫南絮這才道謝:“嬸子,謝謝你今天幫我說話。”
“不客氣,你是個好的,平日裡也經常給我們幫忙,我要是不站出來,說不過去。”
李嬸子的語氣溫和下來,隔著柵欄給溫南絮遞了些水果過來,“我家院子裡的桃子熟了,你拿些給孩子吃,以後彆那麼實誠了,給人欺負死都不知道。”
“我明白的,謝謝嬸。”
這會兒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溫南絮沒有拒絕李嬸子的好意。
廚房裡還放著早上溫南絮做的麵條,現在早就已經糊得不成樣子了。翟淑蘭打開櫥櫃,數了數裡麵的雞蛋,發現少了六個,立刻叫嚷起來。
“婆母,我拿了的三個雞蛋,可是昨天你當著書記麵寫過保證書,要給大壯他們的,還有兩個雞蛋,我打在了你和小叔的碗裡,”溫南絮就站在不遠處,聽著翟淑蘭的吵吵嚷嚷,開口道,“怎麼會少了六個呢?”
想到昨天書記說的話,翟淑蘭一噎,嘴硬道:“那另外三個雞蛋到底去哪裡了?我們可沒吃,難道雞蛋會飛不成?”
“是不是你偷吃的,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賤蹄子……”
溫南絮將視線落在了宋婉清身上,打斷了翟淑蘭的話:“家裡可不止我一個,婆母一定要好好檢查檢查,不然汙蔑了婉清可不好。”
“媽,我剛生孩子,以後還要養身子給你生孫子呢,所以就吃了一個雞蛋。”宋婉清連忙上前挽住翟淑蘭的胳膊,“這麼算,家裡還少了兩個雞蛋呢。”
早上溫南絮的確用了四個雞蛋,三個孩子一人一個,她還要給暖暖喂奶,吃不上老母雞,當然要吃個雞蛋補補。
讓宋婉清自己做飯的時候,溫南絮就知道她肯定會給自己拿雞蛋。
反正拿兩個也是拿,不如就讓宋婉清拿‘三’個,這樣也好平賬。
“婉清要補身子,一個怎麼夠呢。”溫南絮淡淡道。
“你什麼意思,我就是隻拿了一個。”宋婉清看向溫南絮,“大嫂,我知道你嫉妒我在家裡過得比你好,但這個雞蛋可是要留個媽和玉鳴補身體的,我哪敢拿第二個。”
翟淑蘭瞧著似乎更喜歡宋婉清,其實是在沒有觸及利益的情況下,但凡是涉及到了利益,宋婉清也討不到好處。
“以後廚房的鑰匙都放在我這裡!”翟淑蘭這兩天也被折騰累了,知道這麼點小事也傷不了溫南絮,索性就揭過了,“你去把外麵的紅薯洗了,婉清,你過來和我做飯。”
昨天溫南絮那碗加了料的麵讓翟淑蘭記憶猶新,厭惡溫南絮做手腳,她也隻能自己來。
被指使出去洗紅薯的溫南絮乖乖出門,看也不看麵前的紅薯,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媽媽,媽媽,奶奶有沒有罵你。”
“媽媽,對不起,我應該洗完了再跟你進來的。”
“麻,奶,壞。”
三個小蘿卜頭沒有錯過外麵的動靜,隻是溫南絮出去之前就已經對他們耳提麵命不準出去,他們隻能屋裡等著的他們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轉,直到溫南絮回來。
“沒關係,你們奶奶也沒說什麼就去做飯了,我們等著吃飯就行。”說話的功夫,她還順便挨個摸了摸孩子們毛茸茸的腦袋瓜子。
她不強求自己的孩子們能有一番大作為,但也不想他們重蹈夢裡的覆轍。溫南絮覺得自己給丈夫寫的信裡麵,應該要提一下孩子們的未來。
溫南絮的父母都識字,也知道孩子應該上學,她是村裡當年為數不多上過學的孩子,遺憾她父母早逝,她早早成為了孤兒,靠著吃百家飯長大,不然也許她還能上個初中。
那時候,也許是溫家夫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早和蕭家定了娃娃親,這才不至於讓自己的閨女長大了也沒有依靠。
想著和自己沒有什麼感情的丈夫,溫南絮寫字的筆微頓,有些原本想寫的事,也都改了改。
她不能去賭一個和自己沒有感情的丈夫,在妻子和母親之間,選擇她這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