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領罪，可要受罰。”
蒼玄澤上前一步，急切道：“聖上，薑瑤初入京城，不知宮中禦醫不可在外研習的規矩，還望聖上寬宏大量，饒恕她這一次。”
蒼宸麵色陰沉，目光冷厲：“她不懂？那齊太醫身為禦醫，難道也不知規矩？”他冷哼一聲，“若人人犯錯皆可寬恕，王法威嚴何在？”
話音未落，齊修遠已被侍衛帶上大殿，他一見薑瑤跪在一旁，頓時明白緣由，當即重重叩首：“聖上，是臣執意拜薑瑤為師，她本不願收徒，是臣再三懇求才勉強應下，此事全在臣一人，請聖上責罰臣，莫要牽連她！”
薑瑤看著二人為自己求情，心中微動，卻仍堅定道：“聖上，規矩既立，民女違逆，甘願受罰。”
蒼玄澤眉頭緊鎖，沉聲道：“若聖上執意罰她，臣願同罪。”
蒼宸怒極反笑：“怎麼，世子這是要挾朕？”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薑瑤，心中愈發不悅，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竟讓一向沉穩的蒼玄澤如此不顧身份，甚至不惜頂撞聖顏？
他冷聲道：“若想免罪，倒也不是不行。”
他盯著薑瑤，緩緩道，“你且說說，你有何功績，有何本事，能讓朕的禦醫甘願拜你為師？”
蒼玄澤立刻上前一步，道：“聖上，薑瑤在邊境時，曾助臣抵禦外敵，救治無數將士與百姓，臣身染瘟疫時，若非她出手相救，早已命喪黃泉。”
齊修遠也連忙補充：“聖上，小徐將軍的腿傷久治不愈，是薑瑤以奇術醫好，如今他已能行走如常！”
蒼宸聽完，目光微微一動，重新審視薑瑤：“哦？看來你確有幾分本事。”
薑瑤垂首，恭敬道：“民女不過略通醫術，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不敢居功。”
蒼宸沉吟片刻，忽而冷笑：“既如此，朕倒要考考你。”他眯起眼，“朕近日頭痛難忍，太醫院束手無策，你可有辦法？”
此言一出，蒼玄澤與齊修遠皆心頭一緊，聖上的頭痛之症由來已久，連太醫院眾禦醫都無計可施，若薑瑤應對不當，隻怕適得其反。
薑瑤卻神色平靜，上前一步：“請聖上容民女診脈。”
蒼宸略一遲疑，終是伸出手腕，薑瑤指尖輕搭脈息，凝神片刻，隨後收回手，恭敬道：“聖上之症，乃因國事操勞，肝陽上亢，氣血鬱結所致，民女有一方，可疏肝解鬱，平抑肝陽。”
蒼宸挑眉：“說來聽聽。”
“取菊花、鉤藤、天麻各三錢，煎水服用，每日兩次。輔以按揉太陽穴、風池穴，可緩解疼痛。”她頓了頓，又道，“聖上若信得過民女，民女還可施以針灸，助氣血暢通。”
蒼宸盯著她，半晌才微微頷首：“好，朕便試試你的方子，若有效，朕便免了你的罪責。”
薑瑤深深一禮：“謝聖上恩典。”
蒼玄澤與齊修遠暗暗鬆了一口氣。
蒼宸揮袖：“退下吧。”
三人退出大殿，蒼玄澤低聲道：“方才太險了。”
薑瑤微微一笑：“世子放心，民女心中有數。”
齊修遠滿眼欽佩：“師父醫術高明，弟子自然信得過。”
蒼玄澤瞥了他一眼，心中莫名不悅——這人方才竟搶在自己前麵替薑瑤求情受罰。
薑瑤察覺到蒼玄澤神色有異，溫聲道：“齊禦醫，你先回去吧，我無礙。”
齊修遠拱手：“是，師父保重，弟子告退。”
待他離去，蒼玄澤才看向薑瑤，語氣微緩：“聖上既已鬆口，此事便算過去了。”
薑瑤抬眸，與他四目相對，輕聲道：“多謝世子。”
蒼玄澤目光深邃，低聲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二人出了宮，直接打道回府，王府中，葉琴和蒼洵正在等候，見到兒子和薑瑤平安無事回來，心中放心不少。
“我兒回來了。”葉琴看見蒼玄澤高興不已，一旁的蒼洵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母妃，我們回來了。”蒼玄澤牽著薑瑤的手，薑瑤見到二人看著自己，連忙鬆開，深深行了一個禮，道：“王爺王妃，安好。”
葉琴早就是個明白人，自然而然道：“不必如此多禮，快進屋吧。”
蒼洵倒是沒有說什麼話，不過臉上依舊帶著幾分威嚴。
語氣乾巴巴：“回來就好。”
一行人進入正廳，侍女們立刻奉上熱茶，葉琴拉著薑瑤的手，關切地問道：“聽說今日在宮裡出了些狀況？聖上沒有難為你吧。”
薑瑤正要回答，蒼玄澤已先一步開口：“母妃不必擔心，聖上已經應允不再追究。“
葉琴點點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忽然笑道：“我看你們二人倒是越發親近了。“
薑瑤聞言，耳根微紅，連忙低頭飲茶掩飾，蒼玄澤卻坦然道：“兒子與薑瑤共同進退情誼自然不同。“
蒼洵輕咳一聲，打斷道：“聖上既已寬恕，此事便就此揭過，不過“他銳利的目光轉向薑瑤，“我知你懂得醫術，現如今又讓外頭人知曉了，日後在京城行事更需謹慎，禦醫房那些人，可不是好相與的。“
薑瑤恭敬應道：“王爺教誨，民女謹記於心。“
葉琴見氣氛還不錯，乘機道：“今日也算有驚無險，長公主的事我們也都知道了，這也全靠薑瑤的醫術。”
她看看大家，繼續道：“正好我讓廚房準備了你們愛吃的菜，先用膳吧。”
……
晚膳過後，葉琴讓薑瑤今日先住在王府，正好孩子也在，又讓蒼玄澤送她去院子。
月光如水，灑在青石小徑上，兩人並肩而行，一時無言。
“今日多謝你。“薑瑤打破沉默，聲音輕柔。
蒼玄澤停下腳步，轉身凝視著她：“你我之間，再說謝就沒有必要了。”
他眉頭微皺，又想到什麼：“隻是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不要總想著獨自承擔。”
薑瑤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心頭微顫：“我……”
話未說完，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允匆匆跑來，單膝跪地：“世子，王爺請您立刻去書房，說有要事相商。”
蒼玄澤神色一凜，對薑瑤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來。”
薑瑤點頭：“你去吧，不必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