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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醒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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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公主這回倒是雷厲風行,出宮之後就按照夏侯紓教她的法子暗中搜集呂家貪汙受賄的證據。呂家人覺得她心無城府且軟弱可欺,行事並沒有刻意防著她,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不少有力的證據。經過幾天的猶豫和深思熟慮,她毅然決然地將證據交給了姚貴妃,並請姚貴妃替她出麵,讓她在呂家的日子能夠過得更好一些。

姚貴妃收到呂家犯罪的證據時,高興得幾乎一個晚上沒睡好。然而,她原本就因為之前呂美人拒絕過繼大皇子給她撫養,以及呂美人趁她被廢黜之際企圖爭奪後位一事對呂家人心存不滿和怨恨,這次她也依然沒有信守承諾幫助平康公主,而是毫不留情地將證據交給吏部處理。她聲稱要大義滅親,替天子清理蠹蟲,還朝政一片清明。

外臣打著天子的旗號在外徇私謀利,此案一觸即發,轟動朝野。呂家上下除了平康公主之外,全被收押問訊。姚貴妃誌得意滿,便忘了之前答應平康公主的條件,甚至對平康公主的苦苦哀求愛答不理,還斥責她不能明辨是非,都這個時候了不想著自保,反而要去救呂本那個沒用又沒主見的臭男人,實在可笑!

平康公主心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她對姚貴妃的冷漠和無情深感失望。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日子,那些她自以為深厚的姐妹情誼,如今都變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不禁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更令她心煩的是,外麵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說是她親手將呂家的犯罪證據交給了姚貴妃。這個消息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中。她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整日愁眉苦臉,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世界的冷酷和無情。

眼見事情越鬨越大,平康公主走投無路,忽然想起了夏侯紓之前曾經給她的建議。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放下身段和尊嚴,去求夏侯紓幫忙。

夏侯紓將一束新摘的紅梅精心整理好,然後才抬起頭來,目光溫柔地看著平康公主。與以往相比,平康公主的耐性似乎有所增強,但畢竟年紀尚輕,沒經曆過多少事情,缺乏足夠的經驗和沉穩。而且腦子也不太靈光,太容易輕信他人。

夏侯紓曾多次提醒平康公主,姚貴妃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隻關心自己的利益,而不會考慮彆人的死活。在姚貴妃春風得意寵冠後宮的時候,她沒有對平康公主給予任何幫助,反而處處拿著她當槍使,完了還要嘲笑她笨。姚貴妃每一次假裝熱心地給平康公主出主意,實則都是將平康公主推入裡外不是人的困境。如今姚家已經敗落,姚貴妃心裡怨憤交加,她想要借助自己的肚子重新崛起,更不值得信任和托付。偏偏平康公主沒有聽從夏侯紓的勸告,非要把呂家的所有罪證都交給姚貴妃,以致最後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六公主瞧著這花美嗎?”夏侯紓指著自己剛插的紅梅問道。

平康公主心中微微一愣。她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那鮮豔的梅花,思緒卻早已飄遠。此刻的她,心事重重,無心欣賞這些。就算是以前,她也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姚貴妃的怨恨,對那些背叛她、將她置於困境的人的憤怒。她想起了自己奔走多日,卻求告無門的困境,想起了外麵那些指責她忘恩負義的傳言。這些讓她心中充滿了氣憤和痛苦。

平康公主心裡又氣又恨,於是她鼓起勇氣,堅定地看著夏侯紓,說:“娘娘,當日你答應過我,要保呂本平安。如今他身陷囹圄,娘娘可彆忘了兌現自己的承諾。”

“我說過的話何曾食言過?”夏侯紓依舊撥弄著那束紅梅。今天送來的紅梅開得可真好,色澤鮮妍,姿態可人,而且香味撲鼻,光是往室內一放,就能聞到滿室的幽香。

“那娘娘有何打算?”平康公主急切地詢問,似乎擔心夏侯紓會反悔。她緊接著又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儘我所能去辦到。”

夏侯紓用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下方,一臉茫然無措的平康公主,然後輕輕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現在著急又有何用?”

平康公主深感震驚,如今所有人都指責她忘恩負義,竟然親手將丈夫和夫家長輩送進了天牢。她甚至不敢輕易出門,生怕被人認出。然而,正如夏侯紓所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的焦慮也無濟於事。於是,她滿腹委屈地說道:“娘娘,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的。”

夏侯紓冷冷地盯著她,說道:“沒錯,是我讓你這麼做的。但誰能證明呢?呂家的人會相信嗎?外麵的其他人會相信嗎?他們隻會認為這是你做的,因為確實是你親自搜集的證據,也是你親自把證據交到了姚貴妃的手裡。”

“娘娘,你這是在害我呀!”平康公主後悔不已。

“我若要害你,又何必費那麼大的功夫?”夏侯紓低頭看著她,語氣深沉,“你要是還想救呂本,並讓呂家對你感恩戴德,隻有一個辦法。”

一聽到有辦法,平康公主又忘了心裡的恨,急切地追問道:“什麼辦法?”

魚兒終於上鉤了,夏侯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她努力保持嚴肅的表情,不讓自己過於激動,然後沉穩地說道:“你隻需要把這一切都推到姚貴妃身上即可。”

“原來你設計這麼多,隻是想害表姐!”平康公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覺悟,她看著夏侯紓,眼中多了一絲警惕。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彆人不願意幫她,而是她自己打心底就不想被幫助啊。誰又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

而且,現在才知道要警惕,是不是有點晚了?

夏侯紓已然失去了耐心。她站起來,細心地整理著衣裳上因久坐而產生的微小褶皺,語氣冷硬道:“到現在你還把她當表姐嗎?可她呢?她把你當自己人嗎?清醒點,公主!你說我在害她,嗬,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比起她對我所做的一切,以及對我身邊的人所做的事,我現在所做的一切簡直微不足道。”

平康公主張了張嘴,但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平康公主再次看向平康公主,沉聲說道:“六公主,你彆忘了,先前是誰把證據交給姚貴妃的?又是誰請她幫的忙?你覺得她會對你仁慈嗎?”

“那……”平康公主沉吟片刻,又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夏侯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想:你這麼沒腦子的人,連自己的事情都辦得一團糟,處處落人把柄,我要怎麼對付姚貴妃,難道還會告訴你麼?

“我明白了。”平康公主沉思片刻,似乎理解了夏侯紓的顧慮,然後繼續說“娘娘,請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夏侯紓爽快地說,“你去求陛下放了呂本。陛下念及兄妹之情,必然會寬恕了他,呂家也會看在陛下的麵子上善待你。隻有這樣,你才能全身而退,明白嗎?”

平康公主這回顯得聰明了許多,她點了點頭,立即向獨孤徹求情。她聲稱一女不事二夫,如果呂本獲罪,她作為妻子也要追隨,並以死相逼。

獨孤徹無奈,隻好以此案涉及皇室清譽為由,將原本由吏部審理的案子轉由他親自審理。不消幾日,審理結果就出來了,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呂家確實貪墨受賄諸多。但天子仁慈,念在呂俊良有悔過之意,且呂美人曾為皇家誕下過子嗣的份上,決定從輕處置。最終的處理結果是,將呂家所占的官職和所置田產全部充公,以維護皇家的尊嚴和百姓的利益。

一夜之間,呂家從京城中的顯貴變成了閒散人士,他們的生活所需全靠平康公主的嫁妝和私產來維持。這使得他們失去了往日的傲氣,對平康公主的態度也變得謙卑起來。而平康公主對此感到滿意,不再過多糾纏。

一切都在夏侯紓掌控之中。感歎之餘,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結果對於沒有太多心計和城府的平康公主來說,是一件好事。能在這風雲變幻中全身而退,是件多麼難得的事。隻要呂家人不再貪心,她這日子或許可以繼續在稀裡糊塗中平穩地度過。

傍晚時分,獨孤徹疲憊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飛鸞殿。

夏侯紓忙不迭地招呼他坐下,細心地為他按摩著太陽穴,試圖舒緩他緊繃的情緒。同時,她輕聲細語地講述著福樂公主的近況,趣事連連,宛如春風拂麵,企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將他從疲憊中暫時拉出來。

前陣子,鐘青葵進宮來看望夏侯紓,順便給她補了十七歲的生辰禮物。姐妹倆大半年沒見麵,少不了要湊在一起說說話。聽鐘青葵說,恭王和恭王妃已經同意了她和符止的婚事,並且他們已經商量好,待來年開春後再擇一黃道吉日,邀請親族舉行一個簡單的定親宴,免得他們年輕人私下來往惹人閒話。不過,有一個明確的要求,那就是符止必須入贅恭王府,將來他們的孩子不論男女都要姓鐘。

符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非常不高興,與符止之間產生了持續數日的冷戰。夏侯翊不得不介入其中,耐心地開導他們,最終符息才勉強接受了這一決定。然而,符息始終覺得讓弟弟入贅恭王府是對過世多年的父母的不敬,因此他帶著符止返回眠象山,祭拜了父母的牌位,又向靈丘道人道明了緣由,並請求師父為他們兄弟指點迷津。

靈丘道人一介誠心修道之人,最煩聽到這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事情。在他的心裡,坐下的子弟要與誰相愛,與誰成親,甚至與誰生孩子,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他無關。隻要這些行為不會給他和眠象山帶來負麵影響,他就不會乾涉。隨後他大手一揮,讓符家兄弟自己做決定。他還好心提醒符家兄弟,馬上就要過年了,讓他們彆賴在眠象山,彆到時候大雪封山了,更加無法離開。回不了京城不打緊,見不了心上人,才更難過。

符止一聽可能見不到心上人,急得立刻拉著兄長連夜趕回京城了。

當時福樂公主正在書房裡練習書法,聽到夏侯紓和鐘青葵的談笑聲,不禁好奇地循聲而來,想要加入他們的談話。當她聽到鐘青葵滿臉嬌憨的描述著符止回京時滿身風雪的樣子,她不禁對這個故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開始追問鐘青葵與符止相識的經過。夏侯紓和鐘青葵都對福樂公主的表現感到驚訝,沒想到她年紀雖小,心思卻如此細膩。於是,她們開始調侃福樂公主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男兒郎,並表示一定會幫她留意。

福樂公主並沒有覺得這個話題讓她感到尷尬或難堪,反而很大方地表示,如果以後她看中了某個男子,一定會請她們給她當參謀。她還表示有機會想見見鐘青葵口中那個體貼有趣的符止。當聽說符止和鐘青葵的定情信物是一隻鸚鵡時,她一直嚷嚷著要養一隻鸚鵡,然後教它說話。如果以後她遇上了心儀的人,就把鸚鵡送給他,讓鸚鵡替她傳情。

獨孤徹靜靜地聆聽著夏侯紓生動形象的描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隨後,他突然拉夏侯紓坐到自己腿上,一邊用手把玩著她的耳墜,一邊說:“紓兒,謝謝你!”

夏侯紓知道她說的不是福樂公主的事,而是平康公主和呂家的事。於是她輕輕環住他的脖子,輕聲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是有私心的。”

“也隻有你。才會想出這麼兩全其美的辦法。”獨孤徹道。

夏侯紓愧不敢當。其實一開始,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兩全其美,她隻是想報複,宣泄她心中的仇恨。但是到了最後,為什麼自己又心軟了,大概也隻能歸功於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不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好人,也沒有那麼大度。大度的女人都是可悲的,她們永遠隻能成為彆人腳下的犧牲品。而失去了倚仗的平康公主,何嘗又不是一個可悲的女人?

所以,她願意再幫平康公主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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