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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裝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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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紓從不信神佛,可是這一回,她是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該找一間香火靈驗的寺廟燒點紙錢、上柱香,祈求菩薩保佑了。她甚至有點懷疑是自己上次去護國寺時口無遮攔得罪了哪路神仙,而最近這一個多月時間裡她三番五次身陷險境就是報應。

她現在改信佛還來得及嗎?

希望她遠在泊雲觀的師父知道了她有這種欺師忘祖的想法後,不要怪罪她背離了道心。

夏侯紓心念電轉,本能地探向腰間,欲握住隨身攜帶的匕首,作為最後的防線。然而,她身後的人早已看穿她的意圖,不僅搶先一步奪走了她的匕首,更以不容抗拒之勢,將她的雙手牢牢反扣在背後,動作之迅捷,力道之強橫,令她瞬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與無力,眼眶不禁微微泛紅,淚光閃爍,毫無掙紮的餘地。

世間女子,又有幾人能承受這般粗暴的對待?

如此不知道憐香惜玉,即便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在這等力量麵前,怕也要甘拜下風。

夏侯紓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不甘,亦有恐懼,更多的是對未知命運的忐忑不安。

接下來,他們又會怎樣處置她呢?是繼續這無休止的束縛與折磨,還是另有圖謀?

每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都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她本就緊繃的神經。

這裡是天子腳下,也是京城人流量最大、最繁華的街區,即便他們真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也不至於在這裡動手吧。

思緒一轉,夏侯紓的心緒漸漸平複,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眼前之人身上。那男子依舊一襲紫衣,玉冠高束,渾身流露出不凡的氣質,正是那日護國寺中偶遇的神秘紫衣人。而將她雙手反鎖的正是冷麵神,隻是他今日換了一身更為深沉的黑色勁裝,周身的氣息更添了幾分不可侵犯的凜冽,目光冷冽,卻似乎並未完全聚焦於她,卻又讓她無端生出幾分寒意。

此刻,紫衣人那刀刻般俊逸的臉龐上,因著極度的內斂,線條緊繃,宛如寒冰雕就,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與淡淡的疏離。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顯得那麼吝嗇,卻足以讓周遭的空氣凝結,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自心底升起的敬畏與疏遠。

他似乎偏好紫色,今日穿的也是紫色衣裳,隻是顏色更深一些,衣袍的領、袖、裾等部位的襴邊繡著重環紋,也顯得更加沉穩。

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因著那張精致美麗的臉龐,她多少對他還有點好感,也更有耐心一些。

夏侯紓心中暗自盤算著對方的動機,一絲微妙的希望在她心底悄然生根——既然他們既然沒有馬上處置她,那麼,她就還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然而,她此刻的處境卻異常尷尬,半張臉被冷麵神的一張粗糲的大手捂得嚴嚴實實,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冷麵神手掌裡因常年持械而磨出來的硬繭。

夏侯紓用儘全身力氣,試圖掙脫這無聲的束縛,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於是,她拚命地向麵前的紫衣人眨動著眼睛,目光中閃爍著急切與乞求,企圖觸動對方心底的良善。

紫衣男子凝視著夏侯紓,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終於,他緩緩抬起手,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

冷麵神得令,才不情不願的鬆開對她的鉗製。

夏侯紓得以解脫,瞬間貪婪地吸吮著自由的空氣,胸膛起伏間,是重生般的暢快與解脫。她抬眸,正對上紫衣男子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其中既有探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你何為要跟蹤我們?”紫衣男子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又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好奇與關切。

夏侯紓初時心中微瀾輕漾,以為是自己女扮男裝被認出來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忐忑悄然爬上心頭。畢竟,那日在護國寺發生的事過於詭異和隱秘,而她作為唯一一個卷入那場風波卻又全身而退的人,難保他們不是想借機滅口。然而,隨著對方話語的落音,她心中那塊懸石竟緩緩落地,化作一片釋然。

隻要沒有被認出來,一切都好說。

至於他們懷疑她有意跟蹤,更是無稽之談。她連他姓氏名誰家住何方都不知道,更遑論有意跟蹤。不過是恰巧遇上了,一時好奇就來偷聽他們在做什麼而已。

當然,偷聽彆人談話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

夏侯紓深吸一口氣,神色凜然道:“公子請慎言。今日明明是我先來的,何來尾隨之說?你們要是不信,就叫來酒保對質。我就不信這個世道還沒有天理了,憑你一人之詞便能顛倒黑白。”

周遭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紫衣男子與身旁冷麵之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卻無人開口。

夏侯紓並沒有打算見好就收,反而得寸進尺,繼續說:“我隻是從門口路過,不料竟被二位不問青紅皂白地請入此間,更有言語相脅,實難令人心安。我倒想請教二位,此舉何意?莫非這朗朗乾坤之下,竟無道理可講?”

紫衣男子輕蹙眉宇,冷麵神冷峻如霜,周遭的空氣似乎都隨著他情緒的波動而凝固。兩人心中皆是愕然,未曾料到夏侯紓非但不認賬,竟然還被反咬一口,將局勢逆轉得令人措手不及。

夏侯紓對此渾然不懼,她用眼角的餘光輕掃過二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傲慢:“這落月坊,莫非成了你二人的私家領地?就隻許你們來,我不能來?”

冷麵神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謊言:“你方才明明已經下樓了,還說不是在跟蹤和偷聽?”

夏侯紓麵色微變,卻瞬間恢複如初。她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強詞奪理道:“誰說我下樓了?不過是屋內憋悶,我開門略作通風罷了,誰知道你們正好站在外麵。要這麼說,我還懷疑是你們在跟蹤和偷聽我說話呢!”

言罷,她挑釁般地望向二人:“再說,我下樓怎麼了?他們送來的碧螺春品質不錯,我就想買點帶回家品鑒,有什麼問題嗎?”

紫衣男子聞言,非但未露慍色,反而笑了笑,語調平和道:“據我所知,落月坊之茶,向來視為珍饈,僅限於堂中雅客品鑒,未曾有售於外間之例。”

夏侯紓有些發懵,暗自思索著落月坊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規矩。店內佳肴美點皆可打包攜走,何以唯獨這清茶成了例外?

疑惑之餘,她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幾分閃爍,似乎是在回憶與求證,又似是在尋找反駁的理由。

冷麵神見夏侯紓心虛了,忍不住插話道:“公子,此人言辭狡黠,沒一句實話,不如……”

話未說完,紫衣男子已輕輕抬手,指尖微動,似有無形之力阻斷了冷麵神的未儘之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光芒,輕聲卻堅決地道:“不必。”

這簡短二字,不僅是對冷麵神的回應,更像是對夏侯紓的一種無形的審視與寬容,讓原本略顯緊張的氛圍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然後,紫衣男子神情疑惑地看著夏侯紓,再次問道:“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夏侯紓的腦子轉得飛快。這是什麼新的搭訕方式嗎?還是自己被認出來了?

當日在護國寺後山,因臨近傍晚,竹林裡光線不太好,但他們相距咫尺,除非對方眼瞎或者夜盲,否則不會看不清她的長相。隻是,彼時她身著女裝,當下卻是作男子裝扮,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將兩個性彆不一樣的人聯係起來。而且時隔已久,紫衣男子眼睛再毒,也不至於男女不分吧?

夏侯紓摸不準對方的心思,隻好沉默應對。

紫衣男子見她沉默不語,又問:“那你可認得我?”

“什麼?”夏侯紓滿臉狐疑。這又是什麼意思?套近乎?還是設陷阱?她應該認識他嗎?

如果見過麵就算是認識的話,那答案是肯定的。但夏侯紓也知道,倘若她說認識,那就相當於同時回答了前麵一個問題。

她可不傻!

可紫衣男子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問她這個問題?是試探?還是識破了她的身份,後悔當日沒有將她一塊兒解決了,所以他認為現在動手也不遲?

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真實目的,夏侯紓不敢隨意回答。她暗暗思索了片刻,她故意裝傻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名氣,便以為所有人都應該認識你?”

紫衣男子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悠悠道:“看來,你還是個聰明人。”

話語間,既有讚賞之意,又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深意。

夏侯紓翻了個白眼,聰明人這三個字,何時竟成了麻煩的代名詞?聰明人得罪你了嗎?要被你們這樣對待!

夏侯紓心中暗自腹誹,但麵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心中卻已飛速盤算著如何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她的目光在紫衣男子與一旁冷峻如冰的冷麵神之間流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懷疑:這兩人不會真是斷袖吧!

正常男人被懷疑是斷袖,為了自證清白,都會做點什麼吧?

或許,這是一個挑破他們身份的好機會……

打定主意,夏侯紓目光微轉,身形隨之挺拔如鬆,話語間半含著質詢的鋒芒,又隱隱透著不容小覷的威懾:“諸位倒是好手段,平白無故地將我拘禁於此,意欲何為?我告訴你們,感情最忌一廂情願,你們彆看我容顏尚可就對我圖謀不軌,我年紀還小呢!”

“一廂情願?圖謀不軌?”紫衣男子慢慢重複著夏侯紓的話,初時眉宇間掠過一抹不解之色,隨即眉頭輕蹙,似在細細咀嚼她話中的深意。須臾之間,他仿佛窺破了什麼玄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饒有興致地鎖定在夏侯紓身上,問道:“有多小?”

夏侯紓聞言,一時怔忡,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說過什麼,隻餘下滿心的疑惑。

紫衣男子見狀,目光不經意間在她纖瘦的身姿上輕輕掠過,提醒道:“方才你言及自身年歲尚小。”

夏侯紓未曾多想紫衣男子眼神中的微妙,隻是依著心中的誠實,緩緩答道:“男子二十而冠,方為成人之禮。而我如今不過十五,較之於那成人之界,自是年歲尚輕。”

“確實還小。”紫衣男子輕輕頷首,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眉宇間掠過一抹不解,對於對方突兀詢問年齡之舉,他心中雖有疑惑萬千,卻無暇細究。她神色一凜,回歸正題道:“既然如此,你們就不能仗著人多年紀大就欺淩弱小,還不趕緊放開我?”

夏侯紓眼睛看著紫衣男子,話卻是對身後的黑衣冷麵神說的。

冷麵神還不算傻,手已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欲有所動。

夏侯紓眼疾口快,急切而堅決地喝止道:“君隻動口不動手!”

言罷,她身形微側,輕巧地靠近門扉,一邊悄然拉開門扉,一邊放聲高呼,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不容忽視的驚慌與急切:“來人呐!救命啊——”

然而,話音未落,一抹寒光倏忽閃現,一柄長劍已然橫在夏侯紓的頸間,寒芒畢露,將她未儘的呼救生生截斷。

冷麵神動作迅捷,宛若鬼魅,此刻正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漠與嫌惡凝視著她,那雙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恐懼與絕望,讓人不由自主地戰栗。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隻留下劍尖輕顫的細微聲響,與夏侯紓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

驚恐之下,夏侯紓確實也消停了一會兒,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在兩人中間遊移片刻。旋即,她臉上便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與憤慨:“你們這是恃強淩弱,以多欺少!”

冷麵神聞言,麵不改色,聲音冷冽如寒冰,字字擲地有聲:“我勸你老實點,莫要自討苦吃!”

夏侯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對他投去一個挑釁十足的白眼,心中篤定對方在這皇城根下,即便是鐵石心腸,也不敢輕易妄動。因此,她非但不退,反而故意將脖頸貼向那泛著寒光的劍刃,姿態中滿是不屑與挑戰:“你還敢殺了我不成?嗬,你以為這裡是何處?此乃落月坊,天子腳下,皇城之內,四處都有巡城衛,殺了我,你也跑不掉。所以,你,又能奈我何?”

麵對夏侯紓的挑釁,冷麵神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但又礙於身負使命,未得主上之命,不可輕舉妄動,隻能強忍著怒意。

一旁,冷眼旁觀的紫衣男子似乎已經看透了夏侯紓的小心思,但他並不打算揭穿,而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隨後輕輕一揮衣袖,示意冷麵神不必再計較。

冷麵神接收到這微妙的信號,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輕哼,那是對夏侯紓挑釁的回應,也是對自我克製的肯定。隨即,他手中的劍光一閃而逝,收鞘之聲清脆利落,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夏侯紓隻覺眼前一花,那鋒芒畢露的寒意便已不複存在。

夏侯紓心中憋屈難當,這突如其來的挫敗感讓她麵色微變,卻又不甘就此作罷。於是,她故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不甘與挑釁喃喃自語:“如此沉得住氣,倒真是有趣。隻是,青天白日的,兩個大男人共處一室,也不知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冷麵劍客聞言,指尖不由自主地滑過劍柄,寒光微閃,怒意在他深邃的眸中凝聚成風暴,低沉吼道:“你再敢妄言一句!”

“哦?我有說過什麼嗎?”夏侯紓卻是一臉無辜,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將裝傻充愣演繹得淋漓儘致,“我不過是隨口風語,倒是閣下自己,似乎頗為敏感,這麼急著對號入座。莫非真被我說中了心事?莫非……你們二人正籌劃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或是……這幽暗之處,藏著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交易,乃至……”她故意拉長語調,眼神在兩人間流轉,帶著幾分挑逗與揣測,“亦或是,私會於此,行那苟且之事?”

此言一出,空氣仿佛凝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冷麵神臉色鐵青,周身散發出的寒意更甚。而一旁的紫衣男子,平日裡從容不迫的麵容此刻也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驚愕,眉頭緊鎖,眼神複雜,仿佛正經曆著內心世界的劇烈掙紮,欲語還休,儘顯其內心的不平靜。

夏侯紓漸漸意識到,她方才的話可能會刺激到這兩人,讓他們狂性大發。畢竟,這兩人,是能在刀光劍影中遊刃有餘,以一當十,麵對訓練有素的殺手亦能從容不迫的存在;更是能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抹去所有痕跡,讓一切歸於無形的高手。

夏侯紓正準備說點什麼緩和一下,那兩道身影已決絕地轉身。門扉輕啟,又轟然合上,仿佛連同室內的空氣都一並帶走,隻餘下她一人,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中愣怔。

疑惑如迷霧般籠罩心頭,紛繁複雜,難以即刻理清。夏侯紓緩緩吐納,試圖讓紛亂的思緒找到一絲出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過頸側,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未散的緊張與僵硬。她苦笑自嘲,原來,即便是扮演那看似無拘無束、橫行無忌的地痞無賴,也需有顆堅韌不拔的心,以及麵對未知挑戰時,不輕易言敗的勇氣。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兩名男子走到沒人在的轉角處,紫衣男子突然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是同一個人嗎?”

冷麵神依舊麵容冷峻,但眼神中卻閃過一抹肯定,點頭道:“雖然她今日穿著男裝,眉宇間刻意添了幾分粗獷,臉頰也故作黝黑,但看得出是同一個人。”

紫衣男子聞言,微微頷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隨後緩緩言道:“此事需慎之又慎,尋一可靠之人,暗中留意她的行蹤,務必確保口風緊密,不可有絲毫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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