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班長楊曉峰聽到餘誌敏叫自己時,臉色突然變得像豬肝一樣難看。
他心裡暗罵一聲:“馬勒戈壁,又是這個餘黑子來找麻煩!”
與此同時,班裡的其他戰士們也都露出了憤憤不平的表情。
然而,儘管心中有些不情願。
楊曉峰還是低聲嘟囔著,跟著那名下士走向了飯堂。
炊事班的其他戰士們,也默默地跟在後麵,他們都知道餘誌敏的脾氣不僅大,還古怪。
楊曉峰,這位二級上士,已經入伍整整十年了。
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新兵下連就分到了炊事班。
不過,他之前是旅大院機關灶的。
前年套改後,才調入十三連的。
當楊曉峰走進飯堂,看到站在餐桌前背著手,一臉怒容的餘誌敏時。
他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虛偽的笑容。
楊曉峰快步上前,故意裝作不知情地問道:“喲,餘排長,不是開飯了嗎?您怎麼不吃飯啊?”
餘誌敏可不會給楊曉峰好臉色看,他仗著自己的資曆比楊曉峰老,根本不把楊曉峰放在眼裡。
隻見他當著全連人的麵,怒氣衝衝地吼道:“楊曉峰!你這個炊事班班長是怎麼當的?你看看你們炊事班做的這些菜,這他媽是給人吃的嗎?簡直就是喂豬的!”
麵對餘誌敏的責罵,楊曉峰臉上的笑容一僵,瞬間也不高興了。
但是,作為‘外來戶’,楊曉峰並不想跟餘誌敏翻臉。
不過,作為一名服役十年的老兵,楊曉峰還是不軟不硬的回複道:“餘排長,你這話說的有些難聽了吧?這菜不是都挺好嗎?有葷有素的。”
餘誌敏聽到楊誌峰的話後,心中的怒火愈發熊熊燃燒起來。
他氣衝衝地走到餐桌旁,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幾個餐盒。
然後,他猛地拿起勺子,狠狠地挖了一勺其中一個餐盒裡盛的黃瓜炒蛋。
餘誌敏將那勺菜伸到楊曉峰麵前,滿臉怒容地質問道:“這他媽叫有葷有素?主菜呢?”
他的聲音在食堂裡回蕩,帶著明顯的憤怒和質問。
接著,餘誌敏又讓人把貼在牆上的食譜拿過來,重重地拍在楊曉峰麵前的餐桌上。
他指著食譜上的字,聲音越發高亢:“你自己看看!這上麵明明寫著今天下午的菜單是大盤雞和紅燒魚!這倆菜呢?怎麼不見蹤影?”
此時的飯堂裡十分安靜,很多新兵連大氣都不敢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楊曉峰身上。
楊曉峰被餘誌敏的氣勢嚇了一跳,但他還是強作鎮定,解釋道:“餘排長,您彆生氣。我們炊事班也有難處啊……”
“難處?你們炊事班有什麼難處?”餘誌敏打斷了楊曉峰的話。
繼續質問道:“你們炊事班就知道省事!除了青椒肉絲、回鍋肉,還有什麼?土豆絲、蒜泥生菜、黃瓜炒雞蛋和炒海帶絲都能拿來糊弄我們?兄弟們下午運動量那麼大,就給我們吃這些?”
楊誌峰覺得自己很委屈,他也提高了聲音說道:“餘排長,您也知道戰鬥班排的兄弟們累,可我們炊事班也不輕鬆啊!”
“平時就你們訓練少,還不用站哨。有什麼事,都是連裡給你們出公差。你們還不輕鬆?”餘誌敏怒不可遏。
楊誌峰看餘誌敏拿不站哨和出公差說事,也來火了。
瞪著眼,反問道:“餘排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站哨是我規定的嗎?”
“什麼叫連裡給我們出公差?這公差是給炊事班出的。炊事班難道就不是連隊的嗎?”
頓了頓,又繼續吼道:“你居然還拿食譜說事,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你們跑五公裡!我們炊事班沒跑嗎?”
“五公裡跑完,我們就隻剩下一個小時做飯,這點時間根本就不夠我們準備那麼多菜!”
餘誌敏根本就聽不進去楊誌峰的話,他就覺得楊誌峰是在挑釁自己的權威。
所以,他依舊瞪著眼嗬斥道:“你不要跟我說這些!炊事班長是乾什麼的?炊事班長就是帶領炊事班成員,負責保障全連的夥食!”
“除了今天,前幾天的飯難道就不是豬食了?這夥食保障不到位,就是你炊事班長不球行!”
楊誌峰越聽越窩火,頓時就大罵道:“操!說老子不球行!有本事你來乾啊!媽的比,老子這個班長讓給你來當!”
餘誌敏走上前,揪著楊誌峰的領子,質問道:“你他媽跟誰麵前老子!老子的!啊!”
楊誌峰也不示弱,推搡著餘誌敏,梗著脖子罵道:“老子就說你呢!怎麼了!他媽的!全連就你屁事多!連長和指導員都沒說什麼呢,就顯你了!”
“彆以為當個代理排長,老子就怕你!操!天天搞得比連長和指導員都拽!”
餘誌敏紅著臉,怒罵道:“草擬嗎的!你他媽說什麼!”
看著他們倆馬上就要動手了,其他幾個班長趕緊起身勸和。
十三連的連長和指導員,也連忙走了過來。
對於餘誌敏,他們倆還是很無奈的。
這人脾氣又大,又古怪。
有時候,鬨起脾氣來,讓他們倆都有點下不來台。
連長陳森然一臉不高興,訓斥道:“乾什麼!乾什麼!吵什麼呢!你們一個是代理排長,一個是炊事班長,還準備打一架嗎?”
指導員邢誌國也開口勸道:“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動手。”
看到連長和指導員走來,楊誌峰連忙訴起委屈:“連長!指導員!你們給評評理!”
“指導員您是知道的,最近我們炊事班的戰士又要到旅裡考核,又要保障全連夥食。這事,您是知道的。”
邢誌國點點頭,對餘誌敏說道:“是的,餘排長,這個我知道。”
餘誌敏一聽指導員的話,將矛頭對準了邢誌國:“什麼意思!指導員!那你的意思,是我找事了?”
邢誌國看餘誌敏的驢脾氣又上來了,連忙解釋道:“我說的不是這樣意思,餘排長。我是覺得,咱們要相互理解,互相幫助。大家都是一個連隊的,要團結同誌嘛。”
陳森然也不想讓事情鬨大,對楊誌峰說道:“楊班長!這都不是大事,你趕緊給餘排長道歉!”
楊誌峰本來就覺得自己什麼錯,而且還在氣頭上。
所以,他才不願意給餘誌敏道歉。
“憑什麼!是他找我們炊事班的事,我憑什麼給他道歉啊。”
然後,又一臉不服氣的說道:“今天我要是給他道歉了,他還真以為是對的?連長,您不能看他兵齡長,資曆老就慣著他啊。凡事總得講道理吧!”
餘誌敏在十三連待了十幾年,自從當上代理排長以後,連裡還沒有哪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頓時,餘誌敏就氣的火冒三丈,大聲咒罵道:“他媽的!楊誌峰,你真牛逼!老子今天要是收拾不了你,我他媽這十幾年兵就白當了!”
然後,一把甩開拉著他的幾位班長。
扭頭對他們班的人吼道:“四班的!去!把菜都給我倒了!從今天開始,大家都彆吃炊事班的飯!我他媽就不信製不服你!”
四班的人本來就怕餘誌敏,聽到班長的命令,連忙端著餐盒出去倒菜。
這家夥在連裡橫習慣了,連裡其他人就算有意見,也沒人敢在這時候再頂撞他。
看著事情越鬨越大,連長陳森然也發火了。
他質問道:“餘誌敏!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餘誌敏卻絲毫不怕陳森然,反而說道:“連長!要麼!你把我撤了!要麼!你就彆管這件事!我是值班員,還是代理排長。我今天要是不收拾他,我以後還怎麼管理二排,怎麼管理四班?”
指導員邢誌國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是看到餘誌敏正在氣頭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至於其他班、排長,自然不想惹火上身了。
接下來,柳遠方就看到了十三連戰士們把菜倒進泔水桶的一幕。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柳遠方帶領著五營營長周坤霖以及教導員文正銘等一行人,走進了飯堂。
他們的出現,讓原本喧鬨的飯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這位將軍身上。
看到柳遠方肩膀上的肩章後,除了背對著柳遠方的餘誌敏。
其他人的臉上,都流露出驚恐和驚訝的神色。
因為太過於吃驚,使得他們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敬禮和打招呼。
柳遠方的目光如炬,當他看到兩名戰士手中還端餐盒,原本準備倒到外麵的泔水桶。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板著臉怒斥道:“放下!誰讓你們倒菜的!”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飯堂裡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背對著柳遠方的餘誌敏此刻正處於憤怒的。
他聽到居然又有人阻攔自己,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甚至還沒轉過身來,就怒不可遏地罵道:“他媽的!老子讓倒的!”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他的視線與柳遠方交彙,瞬間看清了柳遠方肩膀上的肩章。
那肩章上的金星和麥穗,和柳遠方那淩厲的眼神。
讓餘誌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怒罵聲也在喉嚨裡戛然而止。
就這麼一瞬間,餘誌敏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
因為,他居然罵了一個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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