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加持桑、知道為什麼父親忽然要把淩波叫去鬆代嗎？我隻有不好的預感…”
離開葛城美裡的房間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在nerv的長廊…碇真嗣頭也不回、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詢問。
“不、司令具體有什麼安排我也不懂。隻不過…有消息表明、iea的研究人員最近入駐了鬆代支部，據說是在開發……針對你的特殊兵器。”
“啥？！針對我的特殊兵器？？…………啊啊、對迪迦的啊。”
碇真嗣苦笑著搖了搖頭、之前…都是勝利隊為了對付怪獸而開發特殊兵器、沒想到這裡的人不想著怎麼打怪獸…啊不、打使徒……卻對迪迦奧特曼研發起了特殊兵器。
——真是風水輪流轉…讓人啼笑皆非。
“不管怎樣、加持先生…鬆代基地的情況並不明朗。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麵對碇真嗣的態度，加持良治聳了聳肩。
“喂喂、boss…之前的賭約、我可是輸給你了…現在的我心甘情願的給你做牛做馬。所以有什麼事情，下命令就好…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
之前的賭約——就是加持良治想要探索最終教條區域秘密失敗而心灰意冷的時候…碇真嗣與他的約定、打賭明日香和綾波麗能不能在碇真嗣不出手幫助的情況下…憑借人類的力量消滅使徒、保護自己。
結果兩位少女不負眾望的成功了，而從那一天開始…加持良治也就放棄了憑借自己破壞nerv的計劃、選擇將最後的賭注賭在碇真嗣的身上。
“笨蛋、我才不需要隻會言聽計從的奴隸呢…我需要的是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的戰友。”
碇真嗣白了加持良治一眼…說實話、就玩弄權術和作戰指揮的方麵…碇真嗣不敢說自己比碇源堂玩得明白…所以不可能走碇源堂那種強迫所有人機械一般執行命令的行為方式。
“真是一個嚴苛的要求呢…boss。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麼？”
聽著碇真嗣的囑托、加持良治先是沉默了一陣…隨後鄭重的點頭。
“……等在鬆代基地著陸之後、我希望你能最快的確保撤退方式…而且、明日香、綾波麗…東治、小櫻、還有班長…最壞情況下有太多的人希望你可以帶著他們先逃掉。”
“情況如此嚴峻麼？”
從碇真嗣的話語中、加持良治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收斂了嘴角輕浮的口吻。
按碇真嗣的意思是、有可能整個鬆代基地要不保啊。
“我也沒有證據…隻是有這種隱約的、不妙的預感罷了……反正就是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希望你能幫我解除後顧之憂。記住、你的任務不是保護我…而是幫我保護好、我顧慮的人。”
“我明白了…對了、真嗣君。你今晚有時間麼？”
“誒?”
突如其來恢複的稱呼和那輕浮的語調、這家夥…怎麼跟搭訕女人一樣對自己開口。
“時間、倒是有…後天出發之前沒有什麼要緊事情。你要乾嘛？”
“那、先不要回家…來陪我約會吧。”
“哈！？”
一瞬間碇真嗣還真以為加持良治因為自己探查nerv總部秘密的計劃失敗、打擊過度而真的性取向扭曲了…
萬一真是這樣自己可隻能試著用拳頭物理修正了——但看到加持良治的略顯落寞的表情…以及隱藏在那看似輕浮的眼神中淡淡的憂傷…
碇真嗣意識到可能這個男人、並不是作弄自己那麼簡單…或許真的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自己說…………
“所以、你問我有沒有時間！就是讓我陪你來這耕田！？”
就在nerv總部的上方、竟然被加持良治開墾出了一塊西瓜田…碩大圓潤的西瓜已經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趴在地麵上，看著十分的惹人憐愛。
“不是耕田，是采西瓜…你看、已經熟了，可以吃了哦。”
加持良治動作既輕盈又嫻熟、先是輕輕的敲打著瓜身，感受到了讓人滿意的觸感後、立刻手起刀落的斬斷藤蔓，將圓潤的西瓜取下後、直接用刀一分為四。
“來吃吧…”
顯然讓碇真嗣過來並不是真的打算讓他乾農活、並沒有為碇真嗣也準備瓜刀、而是把西瓜遞給他。
“…你種的麼？”
真沒想到加持良治竟然還有這種喜好…不過、忙碌在農野之間揮灑汗水的模樣…卻意料之外的契合這個男人。
“是啊…可以用自己的手創造些什麼出來…這種感覺預料之中的還要讓人喜悅。”
哢嚓——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下去、嗯…意料之中的、難吃。畢竟不是正經的瓜農…感受到的並不是香甜、而是厚實的…泥土的味道。
“好吃麼？”
看著碇真嗣毫不客氣的大口吃瓜，加持良治帶著笑意詢問。
“一點也不。”
“喂喂——”
“但是、這種帶著些許泥土與青草味道的劣質瓜、也是一種獨特的體驗…”
聽到了真嗣的回答、加持良治釋然的笑了笑，然後…氣氛變了。
“真嗣君…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成為nerv、日本政府與seele三方間諜的理由吧。”
“…”
碇真嗣沒有回答、繼續吃瓜…果然、帶自己來這裡…加持良治的用意、是將自己的一切都展現給碇真嗣看……那麼、自己就沒有理由插嘴，乖乖的聽就好了。
“十五年前…第二次衝擊。改變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世界瀕臨毀滅了、城市機能徹底癱瘓…沒有食物和飲水…也沒有安全的地方、人們為了一塊麵包相互廝殺甚至相互啃食…我的父親和母親、也在死在這個時候。”
加持良治講述的過去，比碇真嗣預料的還要沉重…讓他沒有立場插嘴。
“後來…局麵稍稍穩定了之後、我和我十二歲的弟弟相依為命、一起被安排進了政府安排的撫養中心。但是在第二次衝擊中、失去父母的孩童何止幾百萬啊…政府安置的福利院根本不夠用。擠在小小的屋子裡、我們圍繞著一塊肉，一杯水、一個睡覺的床鋪…無時無刻不在打架。”
碇真嗣根本不用想都能猜到那副畫麵——人間地獄。
引以為傲的道德與法度都被踐踏的時候…人類就回歸了最原始的獸性的本能…相互掠奪、相互噬咬。
“再後來——我們就受不了了…我還有弟弟、以及另外幾個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從福利院逃了出來。真蠢啊…連政府特意為孩子設置的福利機構都是那副鬼樣子、外麵怎麼可能更加溫柔呢？可惜——年幼的我們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加持良治在笑著、雖然在笑…但心卻是在哭。那自責的笑容隻是他內心已經千瘡百孔後麻木凝結的偽裝。
“我們找不到食物和水…為了活下去、開始去偷去騙…然後、有一天不知道是哪個孩子…發現了一間裝滿了應急糧食的軍用倉庫。因為第二次衝擊的混亂、管理十分的不嚴格…我們就把它當成了救命稻草。因為太多人一起行動太顯眼了、就每天派去一個人…將六個人的食物一起偷回來。”
“…嘖。”
聽到這裡…碇真嗣不由自主的咂舌，眉頭緊皺…在混亂的，失去了規則和管製的末世…竟然去偷竊暴力機構的物資——碇真嗣已經看到了加持良治他們一行人的結局。
“你果然很敏銳啊…真嗣君。”
加持良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那一天、輪到我去盜竊物資。然後…我為了多拿一個罐頭、不小心把罐頭弄掉了…發出的聲響、吸引來了守衛的大兵。他們毆打我，踹我，把槍指在我的頭上……說、他們知道我是團夥作案…讓我說出、其他人的藏身之地。”
“…！”
意識到、這個故事的結局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讓人作嘔，碇真嗣站起身來。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看著碇真嗣的反應、加持良治的原本已經昏暗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感激的光芒…但嘴上卻漠視了碇真嗣的阻攔、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怕死、真的…很怕死。僅僅是感受著槍口的冰冷…我、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所以…我告訴了他們、位置…明知道其他人都在等著我回去。明知道…自己的弟弟還餓著肚子、等著我帶食物回去……”
碇真嗣粗魯的一把抓住了加持良治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的麵前，強行打斷了這個悲傷的故事、瞪視著加持良治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怒吼。
“我讓你不用再說了！那不是你的錯！”
在聽到了“不是你的錯”幾個字的時候、加持良治的身體觸電一般的顫抖了起來，幾乎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回答。
“哈哈…真高興啊、真嗣君…我…做夢都希望有人、能夠對我說出這句話…但是、不行——因為…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害死了所有人…害死了、我僅剩的…唯一的親人。”
哀傷、莫大於心死…加持良治在訴說他的過去的時候…已經哭不出來了。帶著名為麻木的絕望的笑、向碇真嗣闡述了一切。
“……我再說最後一次、那不是你的錯…如果你還要再繼續說、我就揍你。說一句、揍一拳。”
鬆開加持良治的衣領，碇真嗣陪著失去氣力跌坐在地上的加持一起並排坐在瓜田裡。感受著身下泥土的濕軟。
“後來、我後悔的要死…甚至想過自殺。但——我意識到…如果沒有第二次衝擊…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無論是我還是弟弟、還有爸爸媽媽都能健康的生活在一起…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發誓…要把第二次衝擊的真相調查清楚。”
聽到這裡、碇真嗣已經能夠明白為什麼之前停電時候…加持良治發現自己掌握的情報通往的並不是最終教條區域最深處那個“莉莉絲的房間”…而是綾波麗的房間的時候——會那麼的如喪考妣。
因為…自己的機會隻有那一次、現在他肯定已經被碇源堂防範了…還沒有動手清算他隻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但再來一次的機會已經不可能了。
僅靠他自己、已經…再也不能調查出來第二次衝擊的真相了。
“所以你就成了間諜？”
“啊啊…對、日本政府、nerv還有seele…為了接近第二次衝擊的真相、我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的往上爬……哪怕、和葛城分手。舍棄自己的幸福、也一定要…這是對弟弟的贖罪、是我害死他們的…………咕呱！”
強而有力的右直拳把加持良治一拳打進了西瓜田裡麵和西瓜接吻——迪迦複合拳jg。
“…？”
緩了半天加持良治才茫然無措的從田裡爬起來、顯然他沒想到碇真嗣會真的揍過來、而且揍的這麼驚濤駭浪…瞬間就讓加持良治眼冒金星、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也多虧了這一拳、將原本宛如附骨之疽一般粘稠在加持良治心上的愧疚與自責全部打的灰飛煙滅、隻剩下滿臉清澈的懵逼。
“…我的天啊……臼齒都鬆動了…boss、你的拳頭比葛城還要恐怖十倍…”
“我說到做到、說你繼續就揍你，你敢繼續就肯定揍你。”
看著加持良治的口吻與稱呼都被自己一拳給打恢複了正常、碇真嗣滿意的朝著加持伸出手。
“起來吧、聊得已經夠久了，該回去了。”
“…好。”
暫且隔著了對過去的緬懷…加持良治恢複了往日的那個輕浮又油膩的男人。
但——還是忍不住的去幻想…
“boss、如果…當時你就在的話、一定——”
“笨蛋…”
笑著罵一聲、打斷了加持良治的幻想。
“已經發生的事實…哪有什麼假如、如果的。不要被過去束縛——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已經逝去的人無法歸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守護好當下、以此開辟美好的未來。”
碇真嗣優美而充滿了意誌的話語、連剛才還被悲慟包裹的加持良治，都不禁被這股氣魄傳染。
“真是、詩一樣的優美…又讓人忍不住去重複的話語呢…boss、如果我能早個十年遇上你…一定、有什麼…會發生改變吧。”
“哈——你在說什麼蠢話啊…加持先生。什麼早個十年——現在一點也不晚。而且…不是有什麼會改變、而是…你會親手、改變什麼。”
“…！！”
這一次、加持良治真的下定了決心——隻要、跟隨這個少年…真的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會改變…不、是真的可以——親手改變什麼！
【作者的話：
為什麼我會在一天的第二更弄出來一個4000字的二合一啊（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