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侯眼睛裡頭全是邪火。
不容林嫵多想,蘭陵侯已經惡狼一般撲上來。
想想也不奇怪,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找後院幾個姨娘了。
他又有點潔癖,不讓外頭的女子近身的。
故而,眼下簡直是大火燒身,眼珠子都是紅的。
林嫵被猛地撲到船板上,蘭陵侯欺身上來,瘋狂蹂躪她的雙唇。
“……侯爺。”
林嫵腮幫子都酸了,好不容易喘口氣,趕緊說:
“我來月事了。”
蘭陵侯:……
他後退了半臂的距離,目光幽深。
細長骨乾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在粉嫩的雙唇上,狠狠揉了兩下。
“不用你說。”他還微微喘著粗氣。
“爺現在也不會要你的。”
林嫵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蘭陵侯短促地笑了一下,精致小臉笑起來是很美的。
但他的表情,卻籠罩著一層說不清的情緒。
“爺不會讓你,不明不白地跟我。”
他勉強平息了喘息,淡聲道。
林嫵垂眸:
“侯爺,林嫵不做妾。”
這句話在這個時代,從一個低賤的商女口中說出,對麵的人還是侯爺。
實在有些大逆不道。
甚至不識抬舉。
但蘭陵侯的麵色,卻十分平靜。
“我知道。”他說。
手指遊移到她的麵頰,輕輕地搓了兩下。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拒絕了寧國公和寧世子?”
他淡淡地問。
想當初,他提起著這對父子,言語中都是諷刺。
一是輕視,堂堂寧國府,父子兩人,都被一個女人迷得團團轉?
二是覺得可笑,情愛是什麼鬼東西?
也值得罔顧尊卑,俯身屈就!
可現在,他隻覺得。
自己好像也有點理解他們倆了……
對於蘭陵侯的問題,林嫵很難回答。
且不說,她尚無委身於人的打算。
單就是說,她這副身子,還沒有成年呢?
過早那個,對身子可不好啊。
傷了自個兒,爽了男人,然後喜提一個妾室的身份?
她又不是神經病。
林嫵沉默不語。
蘭陵侯以為,她這便是默認了。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
“如果說,爺讓你……”
岸上,突然傳來俊朗清亮的聲音:
“船上,可是蘭陵侯和林姑娘?”
“兩位,好雅興啊。”
蘭陵侯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討厭的人來了!
靖王笑吟吟地,從樹乾後麵轉出來,在月光下顯得分外儒雅清俊,風度翩翩。
“本王見這端午佳節,清風皓月,良辰美景,便出來轉轉。”
“沒想到,跟兩位想到一塊去了。”
蘭陵侯的眸色,都黑成墨了。
鳳眼眯得想要發射眼刀。
“嗬。”他不陰不陽地冷哼了一聲。
“此地偏僻,距離靖王府更是遙遠,王爺轉轉能轉到這兒來?”
怕不是聞著味兒來的吧,狗東西!
蘭陵侯在心裡,將靖王反複鞭屍。
靖王卻全然無視他話語中的譏誚,趁船徐徐靠了岸,他便自然而然地,對著林嫵伸出手:
“夜深露重了,姑娘小心傷了風,不如早些上岸吧。”
蘭陵侯當然不會給他機會。
一扇子打過去。
要不是靖王收得快,怎麼著也得折了手掌。
“我的人,用得著你扶麼?”蘭陵侯冷冷道。
反正被不識相的橫插一杠子,這船也遊不成了。
他索性自己扶了林嫵,上岸去。
餘歌很適時地冒出來,還帶了一輛馬車。
林嫵連跟靖王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就被囫圇塞進車裡。
靖王攔在車前,也不裝那光風霽月了。
沉聲道:
“趙競之,你都尚公主了,還霸著林嫵不放做什麼?”
蘭陵侯橫了他一眼:
“與你何乾!”
靖王冷笑:
“你是不是想著,德隆如今半死不活,能拖一天是一天?”
“嗬,你太天真了。”
他這篤定的語氣,大有深意。
讓蘭陵侯不由得警惕起來。
“你什麼意思?”
靖王輕哂:
“你很快就知道了。本王也是為了林姑娘好,提醒你早為她做打算。”
“否則,你讓她以後如何自處?”
“你一個尚公主的人,連個身份也給不了她……”
“誰說本侯給不了?”蘭陵侯打斷他的話。
嘴角勾起一抹陰毒:
“倒是你,張口閉口就是為了她好。”
“說本侯不能給她身份,可你,又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
“難道……”
他嗤笑一聲:
“你靖王可以?”
靖王的麵色閃了一瞬。
林嫵在簾子後頭偷看,以為,話題到這兒準要結束了。
靖王是最愛惜自己羽毛的,且心裡頭有人。
在府上留個人還可以,但是納個人……
怕是和駙馬納妾差不多難度了。
對於靖王的不語,蘭陵侯早就猜到,連冷嘲熱諷都懶怠。
轉身就要上馬車。
然而,靖王卻突然出聲了。
“本王可以。”
蘭陵侯的眼睛,微微睜大。
本已轉過去的肩膀,謔地轉了回來。
蹙起眉毛:
“靖王,這不好笑。你自己清楚,你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還能先納個妾?莫要因為林嫵是個商女,你便隨口戲耍。”
“再者。”
他很不高興地瞥了靖王一眼:
“或許在你心裡,讓林嫵做個侍妾,是天大的榮寵。”
“但是,林嫵不稀罕。”
“本侯也不許!”
靖王卻直視他銳利的鳳眸,絲毫不退步:
“趙競之,你又憑什麼替林嫵拿主意?”
“而且,本王並非要讓林嫵做侍妾。”
“本王可以,讓她做側妃!”
側妃?
不論是車裡的人,還是車外的人,都愣住了。
滿京皆知,癡情出了名的靖王,居然,開口要娶側妃了?
“不可能!”
蘭陵侯麵露譏諷:
“王爺真是說笑了,前些日子,不是,還收到喀山部落來信嗎?你的心上人就要回來了,你舍得她一回來,就聽說……”
“這就不用侯爺操心了。”靖王麵無表情。
“本王自會處理好,不會讓她多想的。”
蘭陵侯看著他,像看個白癡。
“你是不是有毛病,誰管她多不多想?”
“本侯在乎的,是林嫵委不委屈。”
說著,他刻薄地笑起來:
“你倒是想享齊人之福啊?一邊迎娶心尖上的白月光,一邊納嬌媚側妃。”
“看來,王爺這心,就是個鳳梨。”
“每個尖尖上,都站著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