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裡頭還有周耀祖的功勞。
因為他神叨叨地說什麼,林嫵犯水逆,再加上後來林嫵一再出事,她自己都要變成有神論者了。
再加上種種跡象,讓她疑心身邊有個隱形人,一直在暗中窺視,背地裡謀劃。
敵人在暗我在明,林嫵覺得這不行。
因此,她琢磨著財不外露,得把重要的東西都藏一藏,免得哪日倒黴,偌大財產遭受損失。
而這玉佩,就在藏匿之列。
她不光藏,還做了一塊假的帶在脖子上。製假售假的小販說了,隻需要九文九的小錢,就能做得油亮溫潤,以假亂真。
林嫵看了做出來的假貨,果然不錯,十分滿意。
她打定主意,誰暗中算計她,她就送他一份九文九包油的大禮。
果然,這漏野貨在月老祠就不見了。
她那會兒還不知道玉佩有什麼用,是在萬仞塔那會兒,聖子嘚吧嘚勸她不要逃跑,自己抖嘍出來的。她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東傀穀的人蒼蠅似的追著她跑,是為了這。
這麼一來,玉佩失蹤一事,就耐人尋味起來。
是失蹤,還是失竊?
如果是失竊,誰能在薑鬥植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種事?
懷疑的種子早就種下,在她親眼見到聖子新娘珠花,開花後竟是紫風鈴時,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
原來是薑鬥植這個內鬼。
林嫵歎息過,遺憾過,但事已至此,先吃席吧。看看有哪些人可以上桌,炒一台好菜迎接東傀穀。
先是讓寧司寒拿著真玉佩去調驃騎軍,再回京跟靖王張羅迎敵之事,最後,跟崔逖確認是敵是友。
和東傀穀相比,她的籌碼不多。而似乎知道事情真相,但又遊離在外的崔逖,就是很重要的助力。
崔家,還是大魏臣子嗎?
崔逖,到底可不可信?
好在是,她沒有看錯人,崔逖一如當年他父親對大魏皇室儘忠那般,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林嫵明白,薑鬥植是崔家嫡次子的事,很快就會儘人皆知,崔逖的立場也會變得尷尬。不論他對大魏是否忠誠,他都會深陷謀反的泥潭。
於是,她將丹書鐵券,交給了他。
你願追隨我,我便全力保你性命,這是兩人在交換彼此的誠意。
之後的一切,基本如林嫵計劃進行,雖然宋摧這個草包添了些麻煩,但沒有影響最終結果。
因著驃騎軍橫空出世,東傀穀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支隊伍跟宋家軍那群酒囊飯袋可不一樣,這是寧國公當年馳騁南疆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亦能稱為奇兵。
奇兵對奇兵,東傀穀還沒有作戰經驗,那就有些吃虧了。
雖說薑鬥植武功高強,但兩軍交戰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而且,他光是與寧司寒對仗,便要費不少功夫。
寧司寒這種力量型戰將,身手是其一,壓倒性的力量亦十分難對付。縱使武林高手有招數三千,在絕對力量麵前,都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薑鬥植自然不會力不從心,但寧司寒的全力出擊,也夠消耗他的了。
不過,這就不是林嫵關注的事情了。
能做的,她都已經做完,已經很能對得起護國公主這個名頭。驃騎軍抵達後,她便在賴三的護送下,迅速撤離戰場。
之後的戰況,便都是聽說的。
東傀穀顯然抵擋不住驃騎軍和宋家軍的組合,三次大敗,連運城都快守不住了。
但饒是如此,魏軍也不敢逼得太緊,因為尚有五萬的宋家軍在東傀穀手中,他們生怕對方惱怒之下,將五萬人儘數屠戮,那可真是堪比屠城的慘案。
於是,因著這五萬人,戰局堪堪僵持住。
但總不能著這般僵持下去,運城離京城不過一日車程,臥榻之旁豈能容他人安睡?為此,朝堂上吵翻了天。
不過,他們吵他們的,林嫵有自己的事要忙。
這半年來意外太多,她於買賣上疏於照看了,這會兒正抓住難得的空閒時機,在林府和幾位掌櫃盤生意經,一盤就是好幾日。
終於把賬對過一遍後,她合上賬本:
“好了,就按我方才說的做吧。”
幾個掌櫃麵麵相覷,欲言又止,尤其是大美麗的掌櫃,麵色十分難看。他和幾人交換了好一會兒眼神,終於忍不住了。
“主子,您說要在南地開設大美麗的鋪子,並且要重金投入?可京城的鋪子本身也耗資巨大,這……”
掌櫃一向很敬重林嫵,覺得她是不可多得的經商之才,每每對她的決策心服口服。
但這一次,他很不理解。
買賣做大了,向各地擴張理所當然,可若儘數投入,京城這邊怎麼辦?一個兜裡就那麼多錢,往這頭掏的多了,另一頭勢必短缺,豈不等於要縮小京城鋪子的規模?
可如今,最賺錢的,可是京城的盤子。
粉黛軒掌櫃的心裡也直打鼓,因為林嫵說了,要重啟西北分鋪。
當初因為喀什發難,西北商道阻斷,粉黛軒在那邊的買賣虧得厲害,被迫中斷。如今喀什換了新王,那邊的買賣愈發難做,聽聞大魏商客路過都要被打劫,林嫵反倒要往那邊投錢?
銀子扔進水裡還能聽個響呢,扔到西北那可真的是石沉沙海了。
另外幾個掌櫃,也沒能置身事外,他們比大美麗和粉黛軒更頭大,因為主子讓他們到西南找找門路。
西南,那可是被東傀穀占領的西南!
兩軍如今還在交戰呢,他們就要去人家的地盤上賺錢?一餐幾個菜啊就這麼敢想。
掌櫃們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勸一勸林嫵:
“主子,要不先點到即止嘗試一下?等那幾個地方確實起來了,咱們再全力投入,省得影響京城這邊的正常經營……”
“不必。”林嫵斷然拒絕:“京城由我親自管理,你們無需操心。倒是此事要快,你們親自去一趟,好好把各地的買賣做起來。”
“花錢不要緊,錢銀物資我給你們往最豐厚的籌備。到那裡該花就花,尤其是在彆人嘴巴裡搶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另外,我還需要個靠譜的人到北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