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林嫵聽到最後,覺得這個邏輯簡直逆天。
而崔家兄弟倆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四個大字:
娘的智障。
要不人家能當皇帝呢。
雖然推導過程一塌糊塗,謬以千裡,但是,還是能得出他倆是兄弟的正確結論耶。
這就是天選之子的金手指嗎?
眾人默然不說話了。
景隆帝對這個乾翻全場的效果很滿意。
“薑鬥植,朕便不與你廢話了。”他冷聲道:“朕念你昔日辦差還算牢靠,看不出反心,且昨日又護駕有功。”
“崔家這一次瞞天過海的欺君之罪,朕就格外開恩了。”
“但你若再以此邀功,想些旁的什麼……”
他的語氣沉下來:
“那麼,便要做好崔家被追究的準備!”
薑鬥植捏緊拳頭,說不出話來。
他很不想麵對,但又必須承認,景隆帝確實格外開恩了。
這麼多年來,他的身世一直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不知何時會落下。
景隆帝願意不追究,極為難得。
隻不過,代價是,他居然要跟林嫵義結金蘭?
雖然但是,哥哥妹妹什麼的,想想又有點刺激呢……
薑鬥植還在神遊天外,崔逖卻已經大步走上前來,按住他的腦袋:
“臣,謝主隆恩!”
景隆帝不由得又露出了萬事在握的微笑,瞟了林嫵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嘲笑:
朕就說了吧,他兄弟倆眼中隻有彼此,你這個炮灰!
可林嫵想的是:
已知薑鬥植是崔家嫡次子,她跟薑鬥植義結金蘭,四舍五入不就等於她是崔家義女?
個人光環又增加了!
景隆帝人還怪好的咧。
她臉上的笑容根本忍不住,隻能舉起手來捂臉,嗚嗚了兩聲。
景隆帝看了,更是龍心大悅。
叫你曬恩愛,哭死你吧就!
就這樣,呱呱發泄一通後,他終於身心健康了,又能打起精神來繼續尋找小芳。
哼地一聲,甩著袖子離開了。
奉僖走上前來,也不知該說節哀還是恭喜,隻能丟下一句:
“各位好自為之吧!”
就追著景隆帝去了。
而寧司寒,可以說是一臉懵逼地來,一臉懵逼地去。
最後剩兄弟倆對著新出爐的義妹,想入非非。
“林姑娘,馬車已在外頭備下了,不如我們走吧?”崔逖雖然吊著一隻胳膊,但仍然玉樹臨風。
“既然聖上賜了你與舍弟義結金蘭,那姑娘便是我們崔家的人了,崔家當有你的一份,不如回家中小住。”他笑顏款款道。
那幾日垂簾聽政,目睹過景隆帝一擲千金之後,他深刻反思了自己往日的做法。
過於委婉,需要改改。
如今,他是懂如何激起林嫵的興趣的。
效果很明顯,林嫵的眼睛馬上亮了。
耶?崔家的財產她也有份嗎?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想想就好興奮呀。
而薑鬥植則是臉都綠了。
舍弟,什麼舍弟?
素日裡一見麵,眼神就掐來掐去,張口閉口直呼他的名字薑鬥植,一點兄弟情誼也無。
如今哄著小嫵去家裡住,就叫他舍弟啦?
崔逖,你彆太不要臉!
薑鬥植氣得,兩眼冒火地追上去。
遊太醫跟在後頭,眼睛也綠了:
“薑指揮使,請留步!”
“你身上的箭,還沒拔呢……”
幾人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崔府。
林嫵一下馬車,便覺得這宅門還挺低調,不似其他世家大族那般,高門朱戶,奢華張揚。
然而,她一入內,便覺得自己格局小了。
比之從前的寧國公府和蘭陵侯府,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嫵想了想自己那座小小的林宅,感覺自己的目標又增加了。
她應該,努力掙一座更大的宅子才是。
崔逖是個人精,自然看穿的了她的心事,笑道:
“姑娘如今是崔家小姐了,府中應當有你的院子才是。恰好在下一直收拾著蘅蕪苑,清雅幽靜,馥鬱生香,與姑娘倒堪配。”
“不如,姑娘一同去看看?”
林嫵一心以為,這蘅蕪苑是什麼待客的院子,可進去一看,富麗堂皇不說,且一塵不染,潔淨無比。
想來,是天天有人在收拾,時刻預備著人來住的。
她還沒想明白,強撐跟進來的薑鬥植,先氣歪了鼻孔。
這規格,這布置,一看就是當家主母的院子好吧。
好你個崔逖,好狡猾的心機。
“真是個好地方,這麼大。”薑鬥植板著臉道:“想來多住一個人也使得。”
“小嫵,在下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不會棄我於不顧吧?”
說完就按住額頭:
“遊太醫,我的頭好痛,是不是箭傷發作了?小嫵,快扶我去那榻上躺躺。”
林嫵:……箭是射在你肩膀上,又不是射在你頭上。
好做作的演技。
但她還是很善良地將他扶到了榻上,又讓遊太醫給他看看,傷口是否裂開了。
很是忙活了一通。
崔逖不愧是個乾大事的,即便如此,麵上的笑容也沒有損耗半分。
“未婚男女共住一室,便是兄妹,也不妥當。”他含笑道:“薑鬥植,不如你住隔壁,雖是個雜物間,但收拾收拾,亦可住人,如何?”
薑鬥植想了想,確實也是那麼回事,不好損了小嫵的清譽。
隻要能領先崔逖一頭就成,住哪裡無所謂的。
他勉強同意了。
結果,到了晚上,他手痛得睡不著起來放風,猛然撞見,崔逖居然從另一邊的隔壁開門出來。
從門縫裡能看到,裡頭精致華麗,儼然是個極好的臥房。
娘的,這廝讓他睡雜物房,自己睡這麼好的大房間?
薑鬥植火大得直接拔刀。
崔逖則直接抽出袖子裡的狼毫筆,筆筒如箭:
“薑大人,冷靜些,這樣的距離,崔某的筆可比你的刀快。”
“難道在下怕你!”薑鬥植直接嗆到。
他早該明白此人白切黑,隻恨自己怎又輕信於人,又讓他給耍了。
雖然隻有一邊手得用,但對於薑指揮使,足矣。
“嗬。”薑鬥植輕嗬一聲。
光亮的刀刃反射出他紮在高馬尾上的紫色發帶,顯出一抹華麗的殺氣。
“崔逖,你爭得過我嗎?”他冷笑道。
“誰知道呢。”崔逖嘴角噙笑,漫不經心地用兩根手指,拈著銅色的筆杆。
大戰一觸即發。
但幾步之隔的門內,卻突然響起輕微響動。
是撥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