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呆站在一旁，看著兩人交談完，終於是可以插上話了。
“呃，陛下，這地方恐怕不怎麼合適吧？要不陛下跟臣來，臣讓人備上熱茶。”
柳吟看了江離一眼，輕輕點頭。
“也好，涼王帶路吧。”
江離便在前方引路，柳吟和柳如煙跟在其後。
一路上，柳吟四處打量著涼王府的景致。
王府就兩個字——陳舊。
柳吟都不得不佩服江離，就這環境，江離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來到正廳，眾人分賓主落座，江離吩咐下人迅速備上最好的香茗。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茶就被端了上來。
江離端起茶杯，恭敬地對柳吟說。
“陛下，請用茶。”
柳吟接過茶杯，輕抿一口。
“涼王，這茶朕喝夠了，該說良策了吧？”
柳吟隻飲了一口，就有些等不及想知道江離口中所說的辦法了。
這要是放以前，還是那個荒誕無能的王爺，她絕對是理都不帶理睬江離的。
可是現在她先入為主得認為江離此前不過是隱藏自己罷了，這也讓她對江離的想法多了幾分興趣。
江離放下茶杯，神色平靜卻透著自信。
“陛下，如今大周製鋼之法，乃是不停折疊鍛打，此法雖能得鋼，但耗時費力，且產量有限。臣有一法，名為灌鋼之法。”
柳吟和柳如煙聽聞，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何為灌鋼之法？”
江離見狀，老老實實地解釋起來。
“這灌鋼之法，便是以生鐵和熟鐵為原料。陛下可知，生鐵質地硬而脆，熟鐵質地軟而有韌性。將二者按一定比例混合，把生鐵熔化，使其灌入熟鐵的空隙之中，如此一來，熟鐵便可變為鋼材。灌鋼之法製作的武器在整體強度上都要比折疊鍛打法更勝一籌。”
江離說完暗噓口氣，自己這也算是將老前輩的知識結晶發揚光大了吧！
柳吟微微坐直身子，眼中有了一絲光亮。
她雖然沒聽懂江離說的啥，但是看江離說得頭頭是道，還是不忘追問道。
“涼王，此真為可行之法？這二者比例又當如何控製？還有那熔爐溫度等，這些可有講究？”
江離撓了撓頭，這還真把他問住了，他又不是全才，也就單單了解過有這麼個法子罷了。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陛下聖明。這比例需根據所需鋼材之特性而定，若想鋼硬度高些，可適當增加生鐵比例；若要韌性佳，則熟鐵比例可多些。至於熔爐溫度，需得足夠高，使生鐵完全熔化。且在過程中，需用特製工具攪拌，使二者均勻混合。”
江離看著麵前兩人期待的目光，又頓了頓。
“呃，這光靠臣說還是不理想，這法子得讓工部的人去實際操作，弄出成品才行，畢竟工部裡麵都是有專業人才的。”
江離乾脆一推二五六，他連具體辦法都說出來了，剩下的若是工部連撿現成都撿不好，那就太沒用了。
柳如煙此刻都用了一種彆樣的目光看著江離，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江離，那此灌鋼之法與現有的折疊鍛打法相比，產量又能增加多少？”
江離一聽這問題當即就撿回了自信，這他還是敢說的。
“如煙，本王可以保證，若采用灌鋼法，產量可增數倍。因折疊鍛打法一次隻能處理少量鐵材，而灌鋼法可同時處理大量生鐵與熟鐵。”
柳吟沉思片刻後道，當即激動地拍了一下桌麵。
“涼王此策，朕覺得甚是可行。朕即刻下旨，令工部著手研究這灌鋼之法，若能成功，涼王當為首功。”
柳吟這會都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馬就能回宮下旨。
“首功？是多大的功？”
江離心中一喜，幾乎是脫口而出。
隨即就是迎來了，柳吟跟柳如煙兩人的凝視。
“呃嗬嗬！陛下聖明，臣願為大周鞠躬儘瘁。這都是臣應該做的，什麼功勞不功勞的。”
被兩人注視，江離都有點坐不住了，心說至於嗎？
柳吟看著江離這不知所措的模樣，忽覺有些好笑。
“涼王有此心意就好，該是什麼功勞就是什麼功勞，朕絕不會厚此薄彼。朕要儘快下旨讓涼王你的這灌鋼之法實施起來，這就不多留了。”
柳如煙陪著柳吟走了出去，江離站在門口恭送。
待看不到兩人身影後，江離轉身回到正廳，看著柳吟剛剛坐過的地方，那杯隻喝了一口的茶還放在桌上。
“這可是陛下喝過的茶，就這麼倒掉是不是浪費了？”
江離心裡這麼想著，手裡則是端起茶杯。
那茶香混合著柳吟殘留的氣息，江離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感覺就像是，柳吟這女帝身份差距帶來的那種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刺激感。
可誰料，剛把這杯子拿起，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離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放下茶杯，就看到柳吟又走了回來。
柳吟一進門，就看到江離端著自己喝過的茶杯，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異樣。
江離頓時尷尬得要背過氣，手中的茶杯就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涼王這是何意？”
柳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清冷，眼神裡卻帶著一絲探究。
江離連忙放下茶杯。
“陛下，臣……臣就是順手收拾一下……”
江離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心說自己真是手賤了。
柳吟看著江離窘迫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剛剛嚴肅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
“涼王倒是勤儉之人，連婢女的事都要搶著做。”
她怎麼也沒想到江離是這麼一個奇葩，同時也對江離多了一分防備。
江離偷偷抬眼看了看柳吟的表情，見她似乎並沒有生氣，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柳吟覺得他是個什麼變態，要治他個什麼罪，那就太悲催了。
“陛下，不知您為何又折返回來？”
柳吟輕輕搖了搖頭。
“朕剛剛突然想起，關於這灌鋼之法，工部那群人可能會聽不太明白，可能還需要涼王親自走一趟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