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從身上搓下好幾斤泥,換上乾淨的衣服,溫柳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要不是昨天沒有胃口吃東西,肚子餓得難受,估計他能繼續在床上躺一天。
溫柳不太情願地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枚足有籃球般大的白色的蛋,他愣了愣,用還不太清醒的腦瓜子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來。
哦,這是自家老公。
嗯,或許是老婆?誰知道這枚蛋破殼後孵化出來的是雄龍還是雌龍呢。
看來老管家也是知道溫柳和這枚龍蛋的關係,竟然還給龍蛋準備了軟墊,看蛋殼表麵的光澤度,估計在溫柳不知道的情況下,還給龍蛋做了清潔保養,感覺比他這個領主的待遇還要好。
“早安。”溫柳心裡腹誹了一句,伸手摸了一把龍蛋,入手冰涼,有種在觸摸玉石的感覺。他對這枚龍蛋接受良好,畢竟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都是從龍蛋身上繼承來的。
聽說巨龍破殼需要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在這個巨龍已經消失的時代,這枚龍蛋還能不能破殼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說是多了一個老公,還不如說是多了一個特殊的裝飾品。
溫柳起床,窗邊的木架子上擺著一盤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準備好的。他並沒有急著洗漱,而是站到窗邊往外看去。
這是城堡的二層,窗戶連窗框和窗簾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到外麵的景色。不過大概是為了安全著想,窗戶的開口很小,隻能勉強把腦袋探出去,因此房間裡的采光非常差,大白天的屋裡也需要點著蠟燭來照明。
當然,以黑龍城堡的情況,是不可能支持得起溫柳整天用蠟燭來照明的。
溫柳的臥室正對著的就是枯木林,聽說枯木林裡有不死生物在遊蕩,老管家威廉是嚴禁奴隸們靠近的。從這裡看過去,隻能看到枯木林裡光禿禿的樹乾,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活動的身影。
這讓溫柳稍稍放下心來,至少不用擔心哪天一覺起來,就看到幾具骷髏架子在森林邊緣蹦躂。
越過枯木林,再遠處便是巍峨的黑龍山。
黑龍山原本並不叫這個名字,後來因為被一條實力強大的黑龍占領了,久而久之便用了黑龍的稱呼來命名。據說幾百年前,那條黑龍在大陸上可是很出名的,對方會經常外出巡邏自己的領地,附近好幾個國家的領空經常能看到黑龍巨大的身影略過,曾經還有城鎮被摧毀在黑龍的怒火之下,所以那條黑龍又被人稱之為魔龍。
溫柳結婚對象的龍蛋就是在黑龍山上發現的,有人猜測那是曾經盤踞在黑龍山上那條魔龍的崽子,也有人猜測那就是魔龍本身,隻是因為巨龍的消失讓它回到了蛋殼裡保護自己。
不過這些猜測溫柳並不是很在意,在這個連魔法都已經凋萎的時代,沒人覺得巨龍還能再現,更何況溫柳可是在教會的見證下和龍蛋進行了結婚契約的,作為龍蛋名義上的伴侶,即使那是一條再凶殘的魔龍,也沒辦法傷害溫柳。
相比於龍蛋的身份,溫柳更好奇黑龍山上的財寶。聽說黑龍的巢穴就藏在山上的某處,巨龍收集的財寶多得能把整個巢穴都塞滿。可惜巨龍消失之前把自己的寶物藏得太好,幾百年過去了,也沒人能從黑龍山上找到哪怕一枚金幣。
溫柳有點遺憾地放棄打巨龍財寶的主意,雖然那些財寶現在名義上是屬於自己的,但是連最厲害的冒險者都沒辦法在黑龍山上弄到一枚金幣,溫柳不覺得自己這個普通人能夠好運氣地找到。
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幾聲,溫柳簡單洗漱完,打算出門去找點東西吃。
溫柳打開門,走廊裡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二樓一共隻有兩個房間,除了領主的臥室之外,另一個便是庫房,溫柳沒有進去查看過,隻在昨天老管家介紹城堡情況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對於庫房裡的東西,溫柳是半點也不期待,昨天剛到領地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這裡的貧窮了。
一樓是宴會廳,這裡就沒有溫柳的臥室乾淨了。
除了原本就放置在宴會廳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舊長桌之外,宴會廳兩邊都擺滿了雜物,有破布,木柴,散發著腐爛味道的乾草堆,看起來像是誰鋪在地上的床鋪。
黑龍城堡說是城堡,但其實連最外側的幕牆和瞭望的塔樓都沒有,整個城堡隻剩下一棟不過兩層高的主樓,這比溫柳路上曾經過的一些小領地裡看到的城堡還寒酸,唯一能見證這座城堡輝煌的就隻有滿地散落的巨大石塊,以及周圍倒塌的城堡痕跡了。
在溫柳接手這片領地之前,黑龍城堡曾經也有過幾位領主,不過他們接手的時間都不長,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丟掉了性命,自然也來不及對城堡進行修葺,隻能看著這座城堡日漸衰敗下去。
宴會廳裡光線昏暗,並沒有點蠟燭照明,溫柳隻粗粗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摸了摸咕嚕嚕叫的肚子,邁開步伐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打算找找廚房的位置。
說來也是奇怪,昨天他隻看到了城堡裡的老管家和奴隸,按理來說應該還有仆人和負責守護領地的騎士才對,但是他都在城堡裡睡了一夜了,卻依然沒有看到那些人的影子。
不會這個城堡已經窮得連仆人和騎士都養不起了吧?
想到這裡溫柳的腳步一頓,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在路上奔波,但知道自己接手了一個領地後,溫柳還是廢了點功夫去了解過的。
仆人,騎士和奴隸算是一個城堡的基本配置,在見過這個世界的殘酷後,其他都好說,但如果連騎士都沒有,溫柳就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全擔憂了,要知道黑龍領地可不是什麼和平安全的領地啊。
“日安,尊敬的溫老爺。”還不等溫柳邁出門口,老管家威廉捧著一個燈台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昏黃的燭光照在對方滿是褶子的乾癟臉上,仿佛哪個恐怖片裡爬出來的老男巫,嚇得溫柳差點驚叫出聲。
幸好他還認得威廉的樣子,這才能在最後關頭端住自己領主的身份。
或許是昨天自己跟老管家提過已經被收回溫斯特這個姓氏的事情,老管家沒再稱呼他為溫斯特老爺,但顯然想讓他換一個老爺的稱呼有點困難,在這一點上老管家有著彆樣的固執。
“早安,威廉管家。”溫柳輕咳一聲,和老管家打招呼。
“你的早餐已經做好了,馬上就為你端上來。”老管家把燈台擺在宴會廳唯一的長桌上,然後拉開主位前的椅子,示意溫柳坐下稍等。
被這樣上了年紀的老人伺候讓溫柳稍微有點不太習慣,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從善如流地在主位上坐下。
老管家對溫柳微微鞠躬,然後轉身退下了。
沒過多久,對方便端著一個盛滿食物的大托盤折返回來。
早餐看起來還算豐盛,有散發著麥香味的麵包,聞起來應該是剛剛烤好新鮮出爐的樣子,有一碗蔬菜濃湯,幾片煎得焦黑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一小碟泛紅的不知道什麼品種的加鹽灼烤過的漿果,還有一杯滿滿的葡萄酒。
這可比他路上吃的能噎死人的乾糧好太多了,至少這些食物都冒著熱氣。溫柳感動地想道。
溫柳沒有動那杯葡萄酒,他知道這裡的人都以酒待水,滿足每天的攝入量,不過他對這個東西實在是有陰影。溫柳還記得當初經過一個小城鎮,他們雖然沒有停下來休息,但總要在城鎮裡補充物資的,那一次他們買酒的地方旁邊正好就是一個小型的葡萄酒製造坊。
那時候溫柳被馬車顛得暈暈乎乎,不過也勉強有點適應過來了,不至於整天都昏睡過去。他掀開車簾想要透透氣,還沒等他聞到空氣中葡萄發酵的味道,入目就是一個穿著亞麻布的乾瘦男人站在一個大木桶裡,正在用腳踩碎裡麵的葡萄果。
隻怪溫柳的眼神太好,能夠看到男人身上沒清洗乾淨的泥巴,以及對方額頭上的汗水滴落木桶時的情景。從此之後他就再也不喝那些騎士遞給他的葡萄酒了,寧願在晚上休息的時候撐著疲憊的身體自己把找到的水源簡單用木炭過濾後燒開了喝。
溫柳把手邊的葡萄酒推遠,拿起勺子先嘗了嘗那碗蔬菜湯。
這蔬菜湯是用卷心菜做的,大概是煮得太久了,裡麵的菜葉子都快被煮融掉了,湯裡似乎還加了奶酪,能聞到一股奶香味,表麵還飄蕩著一些磨碎的香料。
溫柳嘗了一口,隨即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奶酪放得太久過期了,一股連香料都遮掩不住的發酸味道。
不等溫柳把口裡的蔬菜湯吐出來,旁邊又發出一陣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溫柳側頭看去,正好看到老管家把一枚圓溜溜的龍蛋安置在椅子上,還貼心地在椅子上擺了一個軟墊。
溫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