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中，滲出細密的冷汗，
蔡昆眼神閃爍，嘴唇微微顫抖，整了張嘴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
場麵陷入尷尬的沉默。
殿內眾臣麵麵相覷，低聲議論紛紛。
對於他們，這些大臣當然知道是怎麼個事，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明明科舉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高晚秋現在突然翻舊賬。
作為操辦這件事的李三元，眼見情況不妙，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陛下，蔡狀元或許是因為心中緊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還請陛下寬恕。”
嗬~
看見李三元打掩護的模樣，
高晚秋冷笑道：“李愛卿，朕問的是蔡昆，何時輪到你來替他回答。”
隨後，
她目光轉向蔡昆，
看著對方滿臉緊張的模樣，聲音戲謔道：“蔡狀元，朕對這策論的部分有幾處疑惑，不知道可否複述一遍？”
感受到高晚秋那充滿淩厲的目光，
平日裡，
隻會花天酒地的蔡昆，在莊重肅穆的大殿中，哪裡能承受得住這份威壓。
因為過於緊張，
整張臉都呈現出不正常的慘敗，
雙腿更是止不住的打顫。
“陛……陛下，臣……臣……”
高晚秋的目光愈發冷冽，聲音之中更是帶著幾分譏諷：“這考卷上的字跡工整秀麗，文筆錦繡華章，對時政的分析更是鞭辟入裡。”
“隻是朕很想知道，若是蔡昆你當真有如此才華，為何連複述一遍都做不到！”
噗通一聲，
心理防線崩潰的蔡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高晚秋的目光轉向李三元，聲音中帶著質問：“李愛卿，這考卷上的內容，究竟是不是蔡昆寫的？”
李三元臉色一變，連忙躬身說道：“陛下，這考卷自然是蔡狀元所寫。”
“或許是蔡狀元今日身體不適，才一時難以複述。”
嗬~
高晚秋冷笑一聲，
聲音充滿譏諷的說道：“身體不適？”
“你倒是真會替他找借口。”
“既然身體不適，為何不在家中修養，反而還來參加早朝？而且朕看蔡狀元身體硬朗，完全不像是身體不適的樣子，反倒是充滿心虛和緊張的模樣呢？”
蔡昆聽到這話，
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心中愈發緊張的他，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滿是求助之色。
身為太尉的蔡徐申，站在百官前列，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看著兒子這般窩囊的模樣，不由得感覺怒火中燒！
可不管如何，
這終究是自己的兒子，若是真的任由高晚秋將罪名坐實，那自己兒子的功名可就沒了。
想到這，
蔡徐申無奈地站了出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陛下，蔡昆自幼勤奮好學，日夜苦讀，從未有過懈怠。”
“此次科舉，他更是全力以赴，絕無舞弊之事。”
“還請陛下明察，莫要因一時誤會，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前程。”
可笑！
高晚秋繼續冷笑道：“蔡太尉，這就開始為自己的兒子辯護了？”
蔡徐申臉色一僵，但仍舊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並非是為兒子辯護，隻是蔡昆確實才華出眾，此次科舉乃是憑真才實學取得功名，絕無半點虛假。”
“哦？”
高晚秋譏諷地勾起唇角，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既然蔡太尉如此篤定，那不如讓蔡狀元現場重新寫一遍考卷上的策論如何？”
“想必這麼簡單的事情，應該不會太為難吧？”
聽到這裡，
蔡徐申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沒想到，高晚秋竟然如此不依不饒，自己都已經為蔡昆求情了，居然還要求現場書寫。
可即便怒火中燒，
他又不敢發作，隻能強壓著怒氣，低聲說道：“陛下，蔡昆今日身體不適，恐怕難以提筆……”
“身體不適？”
高晚秋冷冷打斷他的話：“方才蔡太尉不是說蔡昆日夜苦讀，勤奮好學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身體不適了？”
“莫非蔡太尉方才的話，是在欺瞞朕不成？”
高晚秋的連番質問，
直接懟的蔡徐申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貨色。
強搶民女、花天酒地、仗勢欺人每一次惹出事來，都是他來擦屁股。
在文學方麵的造詣，也就隻是會識字這一階段。
就連科舉前麵的縣試、府試，也都是在他的運作下，才能順利通過。
包括這一次的會試，
也是他親自找到了李三元，暗示對方多多照顧。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科舉都結束這麼長時間了，高晚秋居然還要來調查這件事。
至於說現場重寫？
彆說蔡昆根本寫不出來，就算寫出來，筆跡也不可能對的上。
就在蔡徐申思索解決辦法之時，
高晚秋的目光，已經轉向了李三元。
“李三元！”
這一次，高晚秋已經完全不給情麵，直呼李三元的名字。
“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操控科舉之事？”
“篡改考生姓名，將韓子成的考卷，改成蔡昆的名字，還將上門討說法的韓子成打得遍體鱗傷，你當真以為這些事能瞞得過朕？”
轟！
李三元聽到“韓子成”三個字，
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
他不知道高晚秋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但是既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說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撲通一聲，
李三元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陛……陛下，臣冤枉啊！臣從未做過這些事，定是有人誣陷臣！”
高晚秋冷笑連連：“冤枉？”
“既然你說是冤枉的，那你就讓蔡昆原封不動的將考卷內容，重新寫一遍！”
“若是寫不出來，你知道後果！”
說完之後，
高晚秋不忘補充一句：“對了，筆跡也要對的上才行。”
李三元癱軟在地，渾身顫抖。
他心裡知道，
蔡昆是不可能寫得出來的。
絕望中，
李三元將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禮部尚書崔德昌身上。
隻是
麵對李三元的求助，
崔德昌直接將頭轉到一邊，就像完全沒見到一樣。
或者說，
像李三元這種人，在崔德昌這等世家門閥的眼中，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放在明麵上，
專門替自己做臟事，
這樣一來，
等到事情敗露，就一腳踢出去，當替死鬼。
就比如科舉舞弊這些事，一個禮部侍郎哪裡能全權操控，全部都是崔德昌在背後的意思。
隻不過，
李三元是被擺在明麵上的人而已。
之所以李三元能夠步步高升，也全都是崔德昌需要這樣的人，為自己做臟事。
對麵，
當李三元看到崔德昌的反應後，
他知道
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