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卻揮揮手,示意他彆插嘴,轉身對宮承德道:“宮管事不信這法子能成,我也不多爭。
改造還沒完,班子也沒請,成不成得看結果。
不如這樣,開業那天你親自來瞧瞧,若真沒人掏錢,我這主意就當白提了。
若是成了,宮管事也不用急著下結論。”
宮承德哼了一聲:“許先生倒是自信得很。
好,我就等著看你這台子能不能招來人。”
說完,他轉身帶著幾個老商賈走了。
客棧的改造雖已有了模樣,可表演台還沒完工。
光靠個台子不頂事,得有點真熱鬨,才能把商旅的腳步留下來。
隨後,許長安又叫來小豆子:“豆子,你腿腳快,去縣裡走走,找些敲鑼打鼓的樂師,再尋幾個會扭舞的姑娘,彆太貴,能熱鬨就行。”
小豆子聽了,拍著手跳起來:“縣裡那些跑江湖的班子,我認識不少,準給你找來好的!”
說完,他抓起一串銅錢,撒腿就跑。
許長安站在門口,看著他跑遠的背影,笑了笑,轉身回了客棧接著乾活。
小豆子這一跑就是大半天。
他先去了縣東頭的集市,那兒常有幾個擺攤的樂師,敲著破鑼逗人樂。
他蹲在一旁,聽了個把時辰,挑中了個叫老李的漢子。
這老李四十來歲,手裡一把胡琴拉得吱吱響,旁邊還有個敲鼓的小夥子,鼓點雖亂,卻也熱鬨。
小豆子走過去,遞了幾枚銅錢:“老李,許爺在客棧弄新買賣,晚上要人耍樂,你這胡琴拉得不錯,帶上你這鼓手,去不去?”
老李接過錢,點了點頭:“去,晚上拉幾曲,能掙點銀子,乾啥不去?”
小豆子得了話,又跑去縣南頭,找了個會扭扇子舞的姑娘,談好價錢,這才回了客棧。
傍晚,小豆子帶著人到了後院。
許長安正在台邊釘木板,見他回來,放下錘子走過去。
老李扛著胡琴,鼓手背著個破鼓,那姑娘提著一把紙扇,站在一旁。
小豆子拍著手道:“許爺,我把人帶來了,你瞧瞧咋樣?”
許長安點了點頭,讓他們試試。
老李拉起胡琴,吱吱啦啦的曲子響起來,鼓手敲了幾下,扇子舞的姑娘扭了幾步。
許長安聽了一會兒,略一思索:“這曲子太老套,拉得像哄莊稼漢睡覺。
商旅走南闖北,見得多,得弄點新鮮的。”
他放下木條,走到老李跟前:“你這胡琴,能不能拉快些,配上鼓點,像跑馬似的節奏?”
老李撓了撓頭,試著拉了幾下,曲子果然急了起來,鼓手跟著敲,咚咚咚的,像馬蹄踩地。
許長安又看向那姑娘:“你這扇子舞,彆光扭,拿兩把扇子,一手一把,甩起來,像風吹麥浪似的。”
姑娘聽了,拿了另一把扇子,甩了幾下。
動作大了些之後,更顯腰肢纖細,布料下的盈盈玉體隨著動作而抖動,果然多了幾分看頭。
他站在一旁,看著這三人試了幾回,點了點頭:“就這樣練,晚上開張得讓商旅瞧著新鮮,坐得住。”
老李應下,帶著鼓手和姑娘去角落裡琢磨。
小豆子跑過來,拍著手:“許爺,這法子準行!比縣裡那些老曲子帶勁多了!”
“你再跑一趟,把他們敲定的曲子記下來,彆到時候亂了套。”
接下來的兩天,許長安守在客棧,白天跟工人們搭台子,晚上盯著樂師和舞姬練活。
台子又高了些,布幔掛得齊整了,院子裡的桌子也擺滿了一圈。
他還抽空寫了張告示,用毛筆在粗紙上寫得工工整整:“清河客棧新開張,首夜免費品醉逍遙,樂舞助興,歡迎商旅歇腳。”
寫完,他叫小豆子拿去街上貼,貼在客棧門口,又貼了幾張在縣裡熱鬨的路口。
告示一貼出去,街上就熱鬨開了。
冬日的寒意漸漸淡了,許長安忙活了多日的客棧終於迎來了開張的日子。
他給這客棧取了個雅致的名字——“醉月軒”,取醉逍遙的酒香與月夜熱鬨之意,寫在匾上,掛在門前。
開業當晚,天剛擦黑,街上的燈籠亮了起來,後院的表演台雖不算華麗,卻收拾得齊整,布幔圍得嚴實,台上擺了幾張桌子,院子裡散開十幾張木桌,燈火搖曳,透著幾分鄉間集市的暖意。
夜幕降下,老李拉起胡琴,扇子舞的姑娘甩著兩把紙扇,舞步輕快。
小豆子站在台邊,拍著手招呼:“來啦來啦,醉月軒今晚開張,酒免費,樂子管夠!”
街上早聚了不少人,聞著醉逍遙的酒香,陸陸續續往院子裡擠。
許長安正招呼著夥計端酒。
醉逍遙一壇壇擺上桌,酒香飄得老遠,混著熱湯的蒸汽,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院子裡很快就坐滿了人,商旅們圍著桌子,端起碗喝得痛快,百姓擠在角落,伸長脖子瞧著台上的舞姬。
外頭還有人沒擠進來,排起了長隊,嚷著要酒喝。
小豆子跑前跑後,手裡端著酒碗,遞給一個趕路的漢子:“來,嘗嘗咱們的醉逍遙,頭一晚不要錢!”
宮承德這時候來了。
他站在院子外,遠遠地看著滿院的熱鬨。
底下人擠得水泄不通,酒香飄到他跟前。
旁邊一個老商賈湊過來,低聲道:“這許長安還真把人招來了,可這免費送酒,能撐幾天?”
宮承德哼了一聲:“撐不長,頭一晚熱鬨罷了,後頭還不是賠本?”
可他站在那兒,腳沒挪開,盯著院子裡的光景,像在掂量什麼。
許長安忙著招呼客人,沒工夫理會他。
他端著一壇醉逍遙,走去一台商旅的桌子前,親自給他們滿上:“幾位嘗嘗這酒,跑了一天路,暖暖身子。”
商旅們接過碗,喝得痛快。
“這酒好,客棧還熱鬨,往後路過清河縣,就歇這兒了!”
許長安笑了笑,轉身又去招呼彆人。
很快,宮龍建和宮婉清也到了。
他們下了馬車,走進院子,看到滿座的商旅和百姓,愣了愣。
“許先生這法子,真是開了眼界。
這醉月軒才開一晚,就擠成這樣。”
宮婉清站在一旁點了點頭:“先生這主意,果然不一般。
頭一晚就這麼火,後頭銀子少不了。”
許長安聽了這話,走過來拱手:“宮族長過獎了,頭一晚熱鬨,得看後頭能不能留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