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龍建很快便喚來宮婉清。
“父親,先生,我已盤了盤宮氏在府城的幾家鋪子,若用來賣醉逍遙,月餘就能見成效。”
“這幾處人流多,離柳萬山的酒肆也遠,正好避開他的手。”
許長安接過賬簿翻了幾頁“這路子可行,若再從永寧縣調些貨,鋪子就能穩住。”
宮龍建聽他們說得投機,插話道:“永寧縣的事也好辦,我派人去跟何敬之接頭,把貨源打通。”
“父親說得是,我明日便動身去清河縣,帶著人手駐下,順道看看先生的鋪子。”
“那就有勞宮小姐了,清河縣如今不太平,有你們在,我也能鬆口氣。”
宮婉清微微一笑“先生客氣,這是宮氏該做的。”
屋外的天色漸暗,院子裡仆人點起了燈籠。
宮龍建起身,領著許長安走到院中,指著停著的幾輛貨車:“這些車明日就跟婉清走,裡頭裝些糧貨,先給清河縣撐撐場麵。”
“老爺子考慮周全,這糧貨來得正是時候。”
宮龍建聽他應下,轉身對宮婉清道:“你明日帶上幾個老成的管事,彆讓柳萬山的人鑽了空子。”
她點頭應下,手裡捏著那張單子,顯然已有了主意。
夜色籠罩下來,院裡的燈籠映得地麵微亮。
許長安告辭,宮龍建送他到門口:“先生慢走。”
宮婉清跟在後麵:“清河縣的事我會上心,先生安心管好鋪子便是。”
許長安點頭,邁步出了宅門,馬車已在等著,他上了車,車輪碾過石板,漸行漸遠。
回到清河縣,已是深夜。
許長安推開院門,白霜見他回來,立刻起身出來迎著:“相公這麼晚才回,可有啥大事?”
他坐下,喝了口桌上涼了的茶“宮氏老爺子召我過去,說要全力支持酒肆,還派了人來清河縣幫襯。”
白霜起身去灶邊端了碗熱湯過來:“那可是好事,宮氏出手,柳萬山怕是要頭疼了。”
許長安接過湯:“是好事,他們還派了宮小姐親自督辦,銷路的事也有了眉目。”
白霜坐到他身旁,手裡拿了塊布擦著桌沿:“宮小姐那丫頭機靈得很,有她幫你,我心裡踏實。”
許長安喝了幾口湯“她明日就帶人過來,連糧貨都備好了,宮氏這回是真下了本。”
白霜聽罷:“那相公往後可輕鬆些,柳萬山再橫,也鬥不過你們聯手。”
“但願如此,柳萬山不倒,酒肆總懸著。”
屋外的夜靜得隻剩風聲,白霜起身收拾碗筷:“相公早些歇吧,明兒宮小姐來了,又有的忙。”
許長安應下,起身回了東屋。
次日天剛亮,宮婉清果然帶人到了清河縣。
幾輛貨車停在逍遙肆門口,小豆子跑出來迎著:“許爺,這陣仗可不小!”
許長安點頭,走上前跟宮婉清打招呼:“宮小姐來得快,路上辛苦了。”
她下了車“不辛苦,父親吩咐的事,我得辦妥。”
貨車上的糧貨卸下來,堆滿了鋪子後院。
“清河縣如今還算穩,可柳萬山的人不定啥時候來。
我留幾個手腳麻利的在這兒盯著,先生看如何?”
“這樣最好,有你們坐鎮,我也能專心管酒。”
宮婉清聽他應下,轉身吩咐管事:“你們分頭守著,街口巷尾都留點心。”
管事們應下,散開去了。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挑擔的小販吆喝聲又起。
宮婉清放下賬簿,走上前道:“先生若無旁的事,我先去安置人手,晚上再來合計。”
“好,你先忙。”
她轉身帶人離開,腳步輕快。
許長安站在門口,望著貨車上的糧袋,略一思索,轉身回了鋪子。
小豆子還在後院清點酒壇子,見他進來:“許爺,這回咱們可算有了靠山,柳萬山怕是要急了。”
夜色漸濃,許長安坐在逍遙肆後院的廂房裡,桌上擺著一盞油燈,燈火搖曳。
宮婉清坐在對麵,正與他商討清河縣的貨源調配。
街外的喧囂早已散去,隻剩幾聲犬吠遠遠傳來。
他放下手中茶盞,略一沉吟,忽然開了口:“宮小姐,我有個想法,想跟你合計合計。
咱們如今的酒肆雖賣得不錯,可總歸是老路子,若能換個法子經營,或許能多掙些銀子,還能壓柳萬山一頭。”
宮婉清放下賬簿:“先生有啥新主意,不妨直說。”
“我瞧著宮氏在東裕府有不少客棧,平日裡商旅往來,住的多,吃的少,酒也賣得不多。
不如把這客棧和酒肆合在一處,改成個‘酒肆客棧’,白天照常迎客,夜裡卻開起來,專供飲酒耍樂。
咱們弄些樂舞班子,敲敲打打,唱唱曲兒,把路過的商賈旅人都招進來,吃喝住一條龍,銀子自然就滾滾來了。”
他停下來,見宮婉清不語,又接著道:“這法子我琢磨過,不光是賣酒,還能賣吃食,客棧的房間也能多租出去。
商旅走累了,晚上想找個地兒歇腳,咱們這個客棧就正好合適。
樂舞班子一開,那些跑商的、趕路的,哪個不想停下來樂嗬樂嗬?再者,咱們的醉逍遙味醇,若配上這熱鬨場麵,賣出去的酒比現下多幾倍都不止。
宮氏的客棧若都改成這樣,柳萬山的燒刀子再便宜,也搶不過咱們的生意。”
宮婉清聽他說完,手指在賬簿上輕輕一敲,半晌才道:“先生這想法,真是頭一回聽說。
客棧和酒肆合在一處,還弄樂舞班子,這路子聽著新鮮得很。”
她從前隻見過酒肆賣酒,客棧住人,兩者各乾各的,許長安卻要將這些揉在一塊,還加上夜間的熱鬨耍樂,實在是想所未想。
“先生說得熱鬨,可這法子真能成?”
許長安聽她問,放下茶盞:“成不成,試試便知。我打小見過的買賣多了,有些地兒,酒肆不光賣酒,還供人耍樂,客人來得勤,銀子也賺得快。
咱們東裕府雖沒這路子,可商旅多,路子一開,他們自然願意掏腰包。”
“再說,這酒肆客棧不光是圖銀子,還能打響名頭。
柳萬山靠低價壓人,咱們靠新奇招人,時間一長,他那點路子就不夠看了。”
宮婉清聽他這話,手指在賬簿邊停下,思索片刻道:“先生說得有理,可這樂舞班子從哪兒找?
客棧改成這樣,管起來怕也不容易。”
許長安點頭:“樂舞班子不難,清河縣有幾個跑江湖的班子,敲鑼打鼓唱曲兒都不差,花點銀子就能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