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來,昨天在酒店都被你嚇得精神體軀體化了,又怎麼會來。”
裴淵吹掉手上的鷹毛,笑容諷刺。
相較於時野和雲期的隊。
祁夜和裴淵的隊氣氛安靜得有幾分壓抑,哨兵們更是不敢多說什麼。
沉默作戰了一上午,此刻中場休息,裴淵才率先打破了這份僵硬。
祁夜收回頻頻看向後方的視線,冷然的眸子不看他:
“有全聯盟她最討厭的人在,她自然不會來。”
“討厭嗎?”
裴淵若有所思,而後輕笑:
“那便討厭吧,我喜歡她就行。”
二人的聲線都極冷靜平淡。
空氣卻是如有實質的緊湊了幾分,屏障外的汙染體在這湧動的暗流下更是躁動。
在屏障上砸出哐哐的重響。
祁夜聽出他話外之音,終是給了他一道視線:
“無論是現實,還是機械世界裡,你都是傷她最多的人。原本應該如何都不重要,你現在出現在她麵前一次,都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他說著,眸子半垂,聲音斯冷緩慢:
“裴指揮官如此聰明,難道不懂?”
再沒有了之前被祁夜抨擊時的漫不經心和針鋒相對。
裴淵被說到痛處,麵色凝滯。
而後揚出一抹肆意的笑:
“你說了不算,得她說。”
……
結束了一天的戰鬥,遲晚回到房間閉門不出。
她心底有事。
這一次的海神融血和之前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
就好像……她總是覺得雲期離她很近。
明明好幾次她都離他很遠,卻總覺得他的氣息就在身旁。
以至於她一直有幾分心不在焉。
洗漱完遲晚便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遲晚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色的石窟之中,幽綠色的火如冥火,而她仿若失去了所有記憶一般,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直到一聲妖嬈的女聲自殿外傳來,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新擄的那個鮫人,流出真愛之淚了嗎?”
遲晚疑惑的看向那走來的女人,女人一身黑綠色肌膚,頭發形狀詭異,身上長滿羽毛,像是個半妖。
看她那模樣,和她顯然相熟。
遲晚思索片刻,沒有回答她,轉身往深處走去。
“嘁,你不會連個鮫人都搞不定吧,那我真看不起你。”
遲晚沒有說話,隻是加快步伐。
走入內窟。
極具衝擊性的一幕出現在她眼前。
隻見一名魚尾形態的鮫人被層層鐵鏈鎖在那絨毯之上,鮫人一頭雲水藍的藍色碎發,桃花形狀的眼睛裡瞳孔是極為罕見的青冥色。
極為好看。
但他渾身赤裸的白皙肌膚遍布傷痕,血跡斑斑。
看到她走入,鮫人的目光有幾分震驚。
遲晚不解,按那女人所說,這是她抓的鮫人?
並且看他這一身的傷,大概是“自己”想讓他流出“真愛之淚”所以折磨他。
遲晚搖頭,覺得這樣很過分,於是上前就要給他解開鐵鏈。
粗糙又厚重的鐵鏈竟是被焊死在了石壁裡,無法解開,隻能鬆綁。
遲晚有幾分著急的看向那鮫人,卻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複雜。
“你……不恨我?”
那鮫人收回視線,似在凝神思索什麼,緩緩搖頭:
“你是受製於妖王的半妖,由於一直以來貢獻低微,妖王命令你一天之內攢夠一萬顆藍水晶,才能免你不死。
我不知道這個會持續多久……”
他說著,眸底有幾分茫然和自責的彆開頭,嗓音啞了幾分:
“你的時間不多了,儘管傷害我,讓我流下一萬滴眼淚,先保全你自己。”
遲晚卻是不乾。
她站直身子,麵色嚴肅,目光堅定:
“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傷害他人的事情,不可以!”
而後雄赳赳氣昂昂的拿起地上的一把鐵戟走了出去準備去找妖王乾仗。
著急的鮫人試圖攔住她,可掙紮之下,身上的傷口被那鐵鏈廝磨,讓他痛得麵色如紙。
遲晚出了石窟,見到了那半山腰比自己大幾十倍小弟成群的妖王。
低頭,小臉一垮,回到了窟內。
很明顯,她打不過。
回到窟內的時候,遲晚看到了痛暈過去的鮫人。
她著急找藥給他上藥,白皙的胸肌腹肌上,傷痕可怖,讓人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蘇醒的鮫人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白皙容顏和在自己肌膚上遊移的指尖。
騰的一下紅了臉。
“遲……”
他話到一半急急收了音,隻剩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廓和桃花般的臉頰。
“吃?”
遲晚直直看他:
“你要吃什麼?”
那鮫人眨了幾下眸子掩飾心底的悸動,那胸膛因為她的靠近起伏的厲害,傷口都扯裂了一道。
“你彆動啊,你是缺水不舒服了嗎?”
遲晚說著,小臉嚴肅:
“我去看了,我打不過那個妖王,你可以想想傷心事,流一萬顆眼淚給我嗎?”
“可以。”
他近乎沒有思考就應了她。
但在遲晚期待的注視下,他根本流不出一滴淚,隻有那怎麼都消不掉的紅暈。
“你可以……出去嗎,我好了喊你。”
“好!”
遲晚踩著小碎步跑了出去,在窟內窟外轉著圈一邊觀察附近的環境一邊等那鮫人的消息。
沒等多久,窟內便傳來鮫人的聲音:
“好了。”
聽到這兩個字,遲晚開心的不行,一時之間竟是沒有聽出他聲音的虛弱。
她跑入窟內,就看到那滿滿一框的藍色水晶石,在光線暗淡的窟內都在閃著微弱的藍光,璀璨奪目。
有救了!
“謝謝你,你等著,我去送完水晶就回來想辦法把你放回大海。”
她說著沒有注意到鮫人身後一地的鮮血和他無神的瞳孔,抱著那一筐藍色水晶石就出去找那大妖。
大妖極為滿意,捏起一顆藍色水晶石欣賞起來,嘴角上揚之際,眸底卻是泛起狠意:
“把她抓起來,當今晚山神的祭祀品!”
“是!”
無數半妖朝她衝來,遲晚才驚覺自己被耍了。
她試圖反抗,寡不敵眾且根本不會用妖法,很快就被綁住。
“還有她抓的那個鮫人,帶出來殺了,鮫人是個好東西,渾身上下都是寶!”
見那些半妖衝入自己的窟洞,遲晚有些急了。
下一秒,那窟洞卻是冒出了藍光,剛剛衝進去的半妖全部被那藍光衝飛了出來重重砸在地上吐出鮮血。
而後遲晚就看到那美麗的鮫人竟是幻化出了雙腿騰空騎著藍色的鯨飛來救她。
可那鮫人好似受了重傷,能量不穩,在與那大妖打鬥中不敵。
死在了她的麵前。
他明明那麼好看,卻一身的傷,停止了呼吸。
遲晚心底難受,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才發現是夢。
這個夢怎麼那麼清晰,就好像親曆一般。
而且,夢裡的鮫人不就是雲期嗎?
隻是她夢中毫無記憶……隻把他當一個陌生人。
……
而此刻。
昏暗的房間內,剛剛蘇醒的雲期也是目光複雜。
怎會如此。
夢裡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就連疼痛,也仿若真實發生過。
他白日裡是對她使用了海神典籍記錄的秘法。
也是海神和海神新娘之間才能用的秘法:連心入夢。
他記得當時典籍上說的是——
【若海神失去了海神新娘的寵愛,可以用此連心入夢的方式挽回這段感情。
連心入夢:每晚海神與海神新娘都會被傳入虛擬的世界,海神會保留記憶,而海神新娘則會完全失憶,海神可以一遍一遍在夢裡的世界與海神新娘共渡難關,以此喚醒她對他的愛。】
他以為,虛擬的世界至少也是和他們現在這個世界一樣的正常世界。
怎麼連妖族都出來了。
雲期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深夜聯係上了黎溯。
光腦投射的星屏中,黎溯的黑眼圈有些重,聲音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
“你該慶幸我今天值夜班,說吧,什麼事?”
一路跟著雲期的指引進入他的房間找到了珍藏起來的海神秘籍。
黎溯翻到了指定頁麵。
那關於海神連心入夢的詳細解說被投到了星屏上。
這一次,雲期細細閱讀,才發現末尾竟是有一行小字,由於字體太小,星屏上甚至看不清。
黎溯故此為他念了一遍:
“連心入夢為海神和海神新娘之間的小情趣,虛擬世界的劇情也多為二人肢體接觸所設,若是在連心入夢裡都無法挽回海神新娘的愛,那麼這屆海神也太廢物了。”
雲期:“……”
黎溯念完後,麵色也是有一絲僵硬。
他看向屏幕中的雲期,一本正經:
“你們海神玩的挺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