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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回門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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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小柳氏最懊悔。

早知道世子直言不諱,半點不懂維護女子心思,她該阻止秦知宜,不要問。

既然她都預料到了,何苦害姑娘去遭這份罪呢?

秦知宜從小在家中過得無憂無慮,養得純善開朗,一看她低頭悶悶不樂,小柳氏一顆心都碎了。

屋裡伺候的其他人見這一幕,也以為世子傷了少夫人的心。

雖然世子所說不偏不頗,可那話直接得不太好聽。

再者,凡是心裡有對方的,哪個男人對自己心悅的女子會說這麼冷漠的話。

這讓一乾人等,更加確信,謝晏對秦知宜沒情分。

他們都看向少夫人,目光摻雜著少許憐惜。

這兩日的相處,不說多喜歡秦知宜,起碼知道她是個簡單人。

對她們這些下人,不會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的。

有這樣的主子,即使不喜歡,也不會討厭。當然盼著她好。

誰料,在一眾同情的目光中,秦知宜抬起頭。

“不過,夫君你也不能太快了,用飯要細嚼慢咽才好。你吃快了,就顯得我更慢了。”

她說得頭頭是道,語氣輕盈。

竟然聽不出任何不高興。

令人驚訝。

謝晏麵無表情:“我並不快。”

秦知宜還還嘴:“那你再慢點。”

這下,下人們都懂了,不僅世子對少夫人無情,少夫人也沒把世子放心上。

眾人那萌生的憐憫之心頓時彌散。

既然互相不滿意,那沒事了。

這麼想雖然不對,可兩人都不在意彼此,總比一方被另一方傷心要好。

小柳氏她們心情轉晴,

旁人腦中的想法堆起一摞車,秦知宜和謝晏二人一無所知地各執一詞。

其實秦知宜知道,謝晏飯桌上的規矩是無可挑剔的,她是怕自己改不了,所以讓謝晏跟著一起配合。

婚後的第二日,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又過去了。

明日是秦知宜三朝回門,下午,謝晏又檢查了一次回門禮的禮單確認無誤。

秦知宜沒關心這些禮單,她自己準備了一個黑漆描金的木箱,裝著給爹娘和兄弟姐妹準備的東西。

秦家富裕,什麼都不缺,但哪怕隻是自己親手裁一塊布,秦知宜也要帶給家人,表達思念。

她這舉動,倒讓謝晏意外。

他以為秦知宜不過問回門禮的事,是個心裡不藏事的甩手掌櫃。

看她自己也備禮,才知道,秦知宜並非懵懂。

她不是事事不關心,隻是很多事不在她眼裡。

看她給家人準備禮物既知,她待看中的人和事,是很上心的。

第二日要早起,夫妻二人早早入睡。

秦知宜想家了,背對著謝晏安靜躺著,沒再折騰。

床帳裡寂寂無聲,使得窗外風聲都變得近了,一縷接一縷,寂寥無趣。

謝晏睜開眼,又閉上,在淡淡的不適應中步入沉眠。

心裡惦記著事,如同以往去官衙或者上朝一般,謝晏睡得平,醒得早。

五更的鑼聲剛過,他便半夢半醒,估摸著時間又躺了會兒。

身旁是秦知宜熟睡的呼吸聲。

知道她起床難,謝晏計劃,最遲卯正兩刻,秦知宜若沒有醒來的跡象,就讓她的婢女生拉硬拽也要把人拽起來。

秦家的人都想不到,自家二姑娘出嫁還沒滿三天,就讓姑爺對她的起居習性嚴陣以待。

謝晏提前起床洗漱,換上昨日挑選的新衣,長發梳得齊整,戴玉冠。

絳紫交領直裾深衣,月白鑲玉腰帶,月白底袍,配鴉黑翹頭履。

貴氣端方。

謝晏的衣裳配飾多以大氣深沉為主,不常出現織錦花綾之類,布料素淨耐看。

他麵俊身長,即使穿得簡單,也挺括倜儻,貴不可言。

他這邊穿戴好了,裡屋傳出聲聲嬌嗔的呢喃。

“彆嘛……”

“讓我再睡會兒……”

聲音模模糊糊的,聽著不清醒。

是晚桃和早晴,應了謝晏的提醒,齊齊下手要把秦知宜從床上挖出來。

此時天都還未亮,秦知宜眼睛睜不開,在迷糊之中耍賴,抱著被褥不想起。

謝晏繞過屏風,穿過帳子,看到披頭散發的秦知宜像一塊麵團一樣和被褥纏在一起。

她的兩個婢女求爹爹告奶奶,三人亂作一團。

謝晏走近,直綴綴地立著,居高臨下,目光沉著。

這氣勢無聲卻駭人,拉扯的三人驀地靜止不動,秦知宜的眼睛也睜開了。

謝晏道:“今日回門,不可耽誤。”

明明他的話音沒什麼波動,可就讓秦知宜感覺,如同寒冬的枯寒朔風,撲麵而來。

讓人刹那清醒。

“起,這就起。”

秦知宜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矮了一截。

兩位主子都起了,棲遲居的下人往來忙碌更甚。

待謝晏和秦知宜用罷簡單早飯,給侯爺夫婦請安道彆,一對一對的仆人抬著回門禮,從離世子院最近的東角門離府。

一路無話。

秦知宜掀開車笭張望,見乾道行人稀疏,隻有早市的鋪麵忙碌。

此時尚早,人不多,馬車更沒幾輛,侯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車行約半個時辰,到了秦府門前,一看大門輕掩,還沒做全迎客的架勢。

待有人去通傳,秦府才急急忙忙地有了動靜,迎客的管事匆匆走出來。

不多時,秦家家主主母,以及一乾親眷也匆匆來了。

謝晏和謝家下人一看這情形,明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秦知宜的早睡晚起很有秦家家風。

但無人埋怨秦家人規矩差。

因為謝晏昨日送的拜帖裡寫了,今日巳時初到府,此時足足早了半個多時辰。

秦家人就算準備得再早,也不至於在門前乾等這麼久。

秦父秦母看到自家女兒和姑爺,驚得不淺。

不是說巳時初嗎?怎麼早到了這麼多。

幸好今天一家人起得早,不然整個秦府的麵子都要丟儘了。

秦知宜看到家人,早起的混沌頓時拋到腦後,走到人堆裡和親人噓寒問暖。

秦母鄭氏握著二女兒的手,眼眶一熱,盈滿了淚。

秦知宜本不想哭的,一看到母親落淚,自己也酸了鼻頭。

其他秦家人圍著秦知宜,你一言我一語,嘰喳熱鬨。

謝晏看到這情形,體會到了與自家完全不同的氛圍。

難怪秦知宜養成這樣簡單的性子,是因為秦家從上到下,都是實心眼的。

最明顯的是,從秦知宜和秦家人嫁後會麵,她們都聚在一起,一邊說一邊往府內走,除了管家和管事,幾乎沒人管謝晏。

並不是秦家人不在意他,而是她們太在乎秦知宜,身心全被占據,壓根忘了他這個人。

走到半路,秦知宜的兄長秦知獻才扭頭看了眼。

看到謝晏這個被冷落的新麵孔姑爺,怔住了。

待他傻眼意識到失禮後,立即麵帶愧色走向謝晏,和他說話,陪同著往前走。

謝晏並未多心。

會出現這樣場麵,屬於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兩日來和秦知宜的相處,讓謝晏已有了心理準備。

他從前也見過秦父和秦家子弟多回,在外,秦家人樂善好施,好說話又豁達。

不是那等功於心計之輩。

隻是不知道,他們還有這麼馬虎的一麵。

看得出來,秦父秦母愛女極深,生怕她嫁人後吃虧受氣,忙著問她好不好,才無暇管他。

再說秦知宜,父母親人對她沒什麼差彆的問話,她翻來覆去地答,也不覺得麻煩。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她在侯府很好。

“婆母公爹都寬仁和善,祖母慈愛,叔伯姨母和兄弟姐妹是極好相處的。棲遲居氣派寬敞,一應俱全。世子也好,他還讓我寫了個菜單,讓廚房按著我的喜好備膳呢。”

如果沒有後麵這句補充,在秦知宜詳儘地誇讚了其他人之後,隻說謝晏“好”,會顯得很沒有說服力。

秦知宜想不起來謝晏哪裡好,印象最深的隻有寫菜單。

這不是她對謝晏不滿,是謝晏那人表現得太淡了,讓秦知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好。

她這話,其他人都信了,唯獨謝晏本人,持懷疑態度。

因為她說誰都好,用詞極親切,甚至包括為難過她的三嬸娘,她也說好。

所以顯得對他的誇讚單薄無力。

謝晏並不介意,反而意外。

因為他以為,以秦知宜那樣的性格,會不喜歡與她截然不同的他。

尤其是今天清晨,她明明想耍賴晚起,但是在他眼神的威脅下,一改懶散,說起就起了。

一路上坐車時也一句話都沒說,大概在心裡罵他呢。

夫妻兩個,人心隔著肚皮,雙雙對彼此的誤解頗深。

早上的事,秦知宜根本沒往心裡去。

那時她迷迷糊糊的,一半意識還在夢中,忘了要早起。

一看到謝晏,想起回門,想起今日可以見著父母,就有了起床的勁頭。

當時的確被謝晏的氣勢鎮住了,但不至於因為這事厭煩他。

秦知宜情智未開,對夫君這個身份沒有預想,隻要謝晏不欺負她,這門親事她都會很滿意的。

坐馬車時不說話,那是她起了大早,又用了早飯,犯困呢。

謝晏又一直是個不怎麼說話的安靜性子,他不開尊口,秦知宜並不會發散多想。

人群中的秦知宜笑靨如花,一側酒窩深深,是謝晏不曾見過的模樣。

他遙遙看了一眼,半晌,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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